“想知道？那听我说了，你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只要龙筱念说，陈子瀚就不会去怀疑那么多。
随后龙筱念开始了陈述：男生A是龙筱念大学的一个同学，那一天龙筱念是和室友去躲一个人的，躲得男生B是另一个系的，大学军训时龙筱念帮助过男生B一次。后来到了大二男生B就说要把龙筱念追到手，龙筱念自始至终都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从知道他对外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就和他说过她不喜欢他，后来他过分了龙筱念就把他删了。刚好就是那一天男生A说男生B会在楼下等龙筱念，刚刚好那一天在那个街找兼职，所以就没回去了，而那个男生A是帮她摆脱男生B的人。还问晚上陈子瀚不是也在吗，那天晚上很热闹他应该知道的，就拍了一些照片。可能是太开心了，所以在他看起来龙筱念和那个男生A亲密了一些。所以，并不是陈子瀚想的那样，对他说没有时间却和别人出去了。而照片屏蔽他们一些人是怕陈子瀚误以为，她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是这样。”
“嗯，我相信你。看来你挺受欢迎的。”
陈子瀚这么说，龙筱念反倒没有不开心，这个时候还想逗逗他：“怎么？就允许你身边一堆红花，不允许我身边有一队骑士吗？”
“哪里一堆红花啊，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子能近我身。”陈子瀚纠结许久的事情终于得到解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阴霾的心情也变成了晴天。
“陈子瀚，总感觉你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油嘴滑舌了。”龙筱念虽是这样说，一时半会也开心被他调侃，但开心过后心里是不敢承认的担忧，她怕陈子瀚这样是不喜欢她了，所以玩笑随便开，情话随便说。
陈子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去形容呢，疫情的那段时间里，明明那么近，可是却不能和喜欢的你见面，想你想的发疯，几次三番想去见你，但是每次你都是寥寥数言说着没事，不必要。远吗？A大和D大的距离。但是也远，没走进那个人的心里，就算去了也是远方。
忽然，后面一个夜跑的男孩子快要赶上两个人了，而迎面走过来的一对老夫妇都是与陈子瀚一条线上的，来不及多想，陈子瀚揽过龙筱念的肩膀，夜跑的男孩子带来了一阵风，吹来了陈子瀚的勇敢。指尖的触感真实二美好，荷尔蒙的骚动窜及到全身带来了紧张与刺激，陈子瀚没有松手，龙筱念没有挣脱。
老夫妇见此没有对视没有说话，嘴角挂着笑好久好久，大概也是想起了曾经的那段美好岁月吧。想起已经陪伴了对方度过了大半辈子，到了双方的黄昏。大抵这就是陪伴长久的力量吧。
然后，龙筱念不好意思的微微挣脱了下，陈子瀚松手并开口说到：“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搂。”这话一出，龙筱念惊讶的瞳孔放大，陈子瀚看到随之发笑，还真是不禁说，还这么容易害羞。
“你初三暑假那一年去广州的时候，我坐你旁边。中途你睡着了，自己靠在我肩膀上，你忘啦？还差点枕在我腿上了。还好我手在托着你。”龙筱念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红晕一直未能消下去，空白的大脑只会指令双腿快点走。
“龙筱念，你停下，听我讲好嘛。”俩人的距离，两米，陈子瀚又上前迈了好大一步。早已向她迈出了99步的陈子瀚无可奈何，好像他怎么做，都只会让她逃离，或许只是他不如他。
几步都还没有追上龙筱念，陈子瀚心里的那道缺口霍然又重见天日了，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对她说他真的很想她，在他想等她一起回南城的时候，她却一声不吭的去了昆山。想起了当初他把她挡在身后对一个她爱慕的男生说他喜欢她，她却从那以后更加刻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甚至还想过把他介绍给她的学妹，虽然那个学妹只是一时被他的颜迷住了。
“我还是那个我，没有变，我，陈子瀚，依然喜欢龙筱念。但也变了，不再那么胆小了。去年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回到老家，因为环境的一些原因，我一直都没有关于你的消息，给你发消息你不回，一时间，你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好几次，我都想出学校，去找你。”好久都没有这么忐忑却又流露自我了，陈子瀚的手在微微抖动，“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和他女友是异地恋，男孩子感染了新冠，不久后说没就没了，虽然我只见过他三次，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啊。听说和女朋友是高中就开始交往了，都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余生了，可是，就实现不了了啊。那之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生命那么短暂，那么不可预测，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过好自己的时候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所以，知道为什么我变了吗？变得更加勇敢了而已。我不在乎你知道我的心意后会不会继续躲避，我只知道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我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像是《月亮与六便士》里的主人公一样，在中年的时候还是勇敢去追求自己心里想要的。虽然你曾经和我说过，他那样的做法有些不负责任对于他的妻子小孩。可是我认为，这其中告诉咱们的绝不是那么简单。”
话落，晚风扬起龙筱念的发，拨动了面前少年的心。冬天，好多树不曾凋零。
“子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筱念不是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不曾有一个人像陈子瀚这样，坦坦荡荡，无惧无畏。
“是吗？我想说的是：今晚的月色很美。你猜对了吗？”
“嗯。”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龙筱念没有话，“不过，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把我想清楚的答案告诉你。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释怀了多少，释怀的话，可能就变了。”可能就会远离这里的一切，一切的人与事。
每个人都是阶段性的陪伴，有几个人的阶段陪伴可以很长很长，可要是自己选择远离，就可以避免和所有人离开的难过。
陈子瀚知道就会是这样，并没有感觉很意外，用动作示意继续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他会一直陪着她。最长的路，他陪。
两个人最后骑着青柠往南沙一中的初中校区那边去，和曾经的画面重叠，和以往的青春再会，和消失的青涩说你好，和矗立的老楼说重逢。年味越来越足，路上人越来愈多，笑语越来越甜。那家店包子铺，他们以前经常去；那家饰品店，龙筱念买过许多小饰品；那家奶茶店，陈子瀚最爱喝橙汁，龙筱念则喜欢那葡萄味果茶。差七分钟八点，龙筱念提议到科海书苑里走一走。
科海书苑，晚上呈现的就是暗沉的橘黄色，灯光是白炽灯映射出来的，白的让人发晕，稍微几秒后才能适应。如往常那般，先行往左，默契的一前一后。一楼正中间是初中教辅书，左边是适合十几岁的青少年读的书，右边则买一些文具以及体育器材。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楼梯上二楼，左边的楼梯的左手墙体放置着杂志。龙筱念停在了哲思杂志面前，旁边是青年文摘，读者，格言等杂志。陈子瀚走到了楼梯的上方停在了体育杂志的面前，而实际上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助力高考作文的杂志上。察觉到后边的人没有跟上，扭头一看，嘴角就飞上了天，这像以前，同时也像，未来婚后的日子。
是的，陈子瀚也想过，此生，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而此人，定是龙筱念，而此城，无关紧要，只要和龙筱念在一块，哪座城市都无所谓。
龙筱念想伸手拿一本杂志，手已经伸出了一半，停在了空中。陈子瀚看到，下了几步停在龙筱念的上一个台阶上：“咋啦，想看就翻一下，不要紧。”
科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太允许客人去翻开看内容，只允许顾客看目录。可是，谁又能仅仅看过了外表以及了解大概后就决定对一个人的喜好呢？对人来说尚且如此，那对杂志而言那不就差不多吗？就看杂志封面，和一个目录，怎能判断该不该去买它呢？
“不了，还是别了，这样不太好。”虽然遗憾，但这未必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毕竟不是因为确实想去看这本杂志，而是为了找寻那之前的感觉。
“嗯，也好。”陈子瀚点了点头，转身去找寻自己的中意。
“嗯。”龙筱念在陈子瀚转身的时候也抬腿上楼，左手顺势抬起去拉陈子瀚的右手臂。瞬时，从前的画面如放了闸的长江水涌来，以为交了给孟婆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以前也是这样，在这个楼梯上，龙筱念几乎想把每一本封面好看的杂志都买回去，因此停留好久，而陈子瀚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停在龙筱念旁边一会就会她一个人，每当这时龙筱念就会伸出手去拉陈子瀚的手臂。那个时候的他们以兄弟相称，以损友自居，行为自然不拘小节，哪怕在有林锡这号人出现，也不会说称兄道弟的动作就消失。
陈子瀚不知道何以表达自己的兴奋，或许，这还存在的星际感动让他一身轻。
原以为陈子瀚会在楼梯的尽头停下，但他显然有了目标，引着龙筱念来到了东野圭吾的书前。东野圭吾的书整整占了书架的三排，旁边的则是阿婆的书。这两位悬疑小说作家，龙筱念很喜欢，也看过不少两人的著作。陈子瀚一进龙骁年的房间就看到了《恶意》《新参者》这两本书，就觉得是龙筱念的书，一问果然是经过龙筱念的允许之后才拿到自己房间里来的。
“你好像买了他的《白夜行》《红手指》《谁杀了她》，对吧？”然后又移了一步，“她的你好像已经看完了对吧？”
龙筱念诧异于陈子瀚的记忆力，“嗯。东野圭吾的还有几本也有。怎么，要借给你看吗？”龙筱念觉得陈子瀚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回老家而觉得寂寞，所以才想买几本书消磨时间。
“嗯。”话音刚落，就抽出来两本书，然后问：“你呢?有什么想买的吗？趁我现在小有财富，就不想坑我一把吗？”
“不想，别把我说的那么无耻好嘛，我想买的话肯定会自己买啊。”都过年了，花钱的地方肯定特别多，面不要见？约不要赴？饭不要吃？零食不要买？虽然电影可以不看，衣服可以不买，旅游可以不去，然而一切的工作都是以满足物质基础为前提的。而且现在的自己还不用为了房租，水电费操心。真的是，以为谁家都达到了富足的地步了吗？没错，这就是龙筱念心里的想法。
“噢！”然后没有了话，从右边的楼梯下去了。
结完账走出门，龙筱念赶上陈子瀚;“为什么你不要一个袋子啊？”
“没这习惯。”随口一回，背后的是几年的习惯。
“我待会还想买一点其他东西呢，东西一多，就不好提了。”回来了，依照往常的习惯回来的第一天都是会给龙骁年买些零食的。
“买什么？”要不是临近春节，商店会延迟关门时间，陈子瀚真的可能会说龙筱念，这几点了啊，还想着去买东西。
这就是属于小县城的美好，晚上不会有那么多嘈杂与辉煌，将理应理性的变天和适合感性的黑夜划分开，而不是一直都是在往前冲。如果说上海，北京这样的城市血气方刚，冲劲十足的中年人，那么像南城这样的小城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年过半百之人，依然有自己的工作，只不过，不会在晚上也为了工作而拼命。所以，很多像南城这样的小县城会有岸边的杨柳拂面，会有落日的宁静安心，会有简单的市侩冲荡，会有突然的巧遇回味。
噢，顺便一说，这里的巧遇真的只是突然降临，就像接下来龙筱念偶遇了林锡。
县政府近些年致力于将南沙打造为一个旅游城市，定位再直接不过：红色文化，革命老区。老城里很多道路的翻修，郊区的开发。南城中学南校区那一片就是开发的典范。
他们没有再往河边街那边回去，选择了城区。这个路线，在大多数时候，是龙筱念散步的首选。而在陈子瀚看来，仅仅是因为这条路有龙筱念。
而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可以这么去理解，每个年轻人都是带着抱负选择了繁花盛开的理想之路，可是越到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冥冥中是如此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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