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就像一张没有血色的人脸,空气中透出几丝寒意。
“来,小兄弟,干一杯。”
傅亦昂现在已经有点喝上头了,整个人飘忽忽的,像置身于仙境。一边扯着嗓子,一边用颤巍巍的手捏胖子的大肚子。胖子此时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眼神飘忽,嘴角两撮胡子此时显得又有些莫名的和蔼。
“你个死胖子,今天算你走运,妈的……你不知道吧,本来还有人要害你呢……”
胖子听到这话,刚才还笑嘻嘻的脸忽然严肃起来,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如波涛般汹涌的醉意。
“你说什么……有人要,害你爷爷?是哪个孙子,让老子……去给他打到……都不会拉屎!”
胖子猛地用手重锤桌子,桌子上的酒壶被震得摇摇晃晃,像是陀螺一般。
傅亦昂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再加上他的一副醉态,此刻显得有些猥琐。
“嘘……我才不会告诉你是那个瘸子……”
忽然傅亦昂一个激灵,仿佛突然清醒了一秒,意识到有些不对,随后又沉浸在醉意里。
“妈的……一个瘸子……还想动你胖爷?我胖爷什么地方没去过,别看咱是壁虫,咱也对付好多魂兽……喏,我这一身行当……全是你胖爷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江山!”
说着,胖爷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随后用手颤颤巍巍地从衣服里掏着什么,只听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一大把铜币被他扔到桌上,有的还散落到地上,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傅亦昂哈哈大笑,从桌上随便拿了一个在手上观摩,还用牙咬了咬。
“我他娘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铜币。话说死胖子,我这也算救了你一命……你不表示表示?”
胖子虽然喝醉了,但是基本的逻辑思维他还是有的,他从傅亦昂手中抢过那一枚铜币,问道:“你他妈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是帮凶?”
这时,王瘸子从后厨端来一碟猪肉,看到傅亦昂和胖子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不禁大惊失色。胖子的那壶酒里,可是加了“木骨”粉的,过不了多久这二人就会晕厥倒地。
王瘸子心里暗骂傅亦昂这个傻蛋,本来说好一起抢这胖子一把,结果自己先中招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胖子看到王瘸子后,忽然要起身,随后由于醉意又重重坐了下去,傅亦昂的头慢慢低了下来,直到一头栽倒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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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大殿内,魂兽司主此时在来回踱步,他满面愁容,还时不时用手拍自己的脑袋。
那两个守卫此时跪在他面前,时不时遭受他的咒骂。
过了一会儿,魂兽司主叹了口气,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左边站着一排魂斗士,右边是一排驯兽师。
“谁能把冰麒麟抓回来,死的活的都可以,有重赏!”魂兽司主对着下面的人庄重地说道,但是从刚才开始,下面几乎没有人敢正视他,都是低着头,各自有自己的心思。
站在最前面的是魂兽司主最看好的两个人,一个出身于驯兽师世家,还有一个是前两年新晋的【炼体】级别的魂斗士,也是一名上等人,血统纯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这一任魂兽司主下台,下一个应该就是他了。
魂兽司主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都低着头,丝毫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忽然魂兽司主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妈的要说你们也是上等人,国家最近几年和平了,前些年动乱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在哪儿投胎,那个时候上面有命令,下面一呼百应,现在都是些胆小如鼠,真要是跟龙族,冰族,魔族打起来,还不得被吓得屁滚尿流!一只魂兽,几百年没吃东西了。都把你们吓破了胆,真是一群吃白饭的废物!”
大殿中此刻不断回响着“废物……废物……”,魂兽司主看着他们,不禁有些悲凉。
此时,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本来是站在魂斗士的最后排,在这群人的地位中应该算是最低的。他身长有将近七尺,一身青色长袍,腰间挂有一把黑金做成的长剑,手中拿着一个用牛角做成的长笛。
“尊敬的魂兽司主大人,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是今年才被分配到魂兽一司的魂斗士——任萧,级别是【赋魂】,因为自幼跟着家父学笛,技艺不精,但是却习得一种极其稀有的天赋——精神污染。只要我这笛声一响,恐怕在座的各位都会头痛欲裂,过不了多久就会精神失常。恳请魂兽司主大人批准我执行这次的任务,让我在那冰麒麟面前吹一曲。”
年轻人说罢,人群中传来一阵嬉笑声,魂兽司主定眼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这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像女孩子一样。至于精神污染,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如果吹得难听也能当作一项技能,那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能对别人精神污染了?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问道:“怎么证明你能精神污染?具有多大的威力?”
年轻人正色道:“现在我就可以为各位献上一曲,请各位捂上耳朵,以免瞬间昏厥。”
魂兽司主大人摆摆手,示意让众人安静下来,既然没有其他人愿意担此重任,不妨让这个年轻人试试。
“那就让任萧为我们献上一曲!”
说罢,任萧拿起长笛,一瞬间他的周围仿佛有一阵风包裹,他的长袍飘逸地摆动着,就像置身于萧瑟的竹林,里面暗藏着千层杀机。
笛声一响,众人瞬间头晕目眩,就连魂兽司主面前的两个人都感到胃中一阵翻滚,面前的建筑仿佛在毫无规律地晃动,没一会儿人群中就有人吐了,此时大殿内众人摇摇晃晃地走着,有的则直接跌到地上起不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再多听一秒都是地狱。
任萧看到这副模样,将长笛拿下。只见大殿内的人混乱地散布着,和刚才井然有序完全不一样。他们有的已经晕倒在地上,有的在呕吐,还有的鼻孔止不住流血,跟往日他们严肃高傲的模样千差万别。
魂兽司主此时强忍吐意,从腰间拿出一副象牙腰牌,上面刻着魂兽一司的图腾——麒麟兽。
“就你了,最好活捉冰麒麟……毕竟是千古魂兽……以后用处大着……呕。”说完魂兽司主也忍不住干呕。
任萧赶忙上去搀扶住魂兽司主,接过腰牌,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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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水般倾泄在天空中,天空仿佛被蒙上一层薄纱,只能看到微弱的月光。
傅亦昂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硬木床上,房间看起来是客栈的模样,面前是一个低矮的木桌,上面插着一只蜡烛。
他揉了揉眼睛,头还是昏沉沉的痛,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他缓了缓,桌子上有两个茶杯,他随便拿过一个茶杯喝了几口水,一股清凉从喉咙中灌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正在火辣辣地痛。
他想大声喊王瘸子,但是一张嘴,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就立马袭来。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怒火,狗王瘸子,都怪他的那些稀罕玩意儿,本来还说带一些好酒和小菜给傅老头,这下好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几天几夜。
他努力支撑着自己下地,忽然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缓缓挪到门口,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更加确定这个地方他来过。
打开门后面前是一口井,再往前走是后厨,傅亦昂闻到后厨飘来的卤肉香,切菜的声音络绎不绝。偶尔还会有大厨的吆喝声,紧接便是如放炮般的炒菜声。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王瘸子酒馆的后厨,自己刚才睡的地方应该是厨子的房间。他扒在后厨的门上死死地往里看,橘黄的光从里面映出来,大厨正把菜放到锅里刚热好的油里,迸发出诱人的香味。
傅亦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阵饥饿和虚脱感袭来,他颤颤悠悠地走进酒馆,发现酒馆里基本已经坐满了人,正是晚上最火热的时间。
只见胖子自己坐一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看见傅亦昂醒了,胖子招呼他来自己桌边坐下,还给他要了一副碗筷。
“小兄弟感觉好点没?你这可是昏了一天半了,就这剂量也能让你昏这么久,这小身板还真不如胖爷。”
傅亦昂突然打了个机灵,原来胖子已经知道了王瘸子的阴谋,他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在店里寻找王瘸子的身影。
只见王瘸子戴了一半眼罩,另一只眼也肿得像熊猫一样,傅亦昂看了看王瘸子,不禁有点可怜他。
“这瘸子老板说照顾你爷爷一周吃喝,就当抵了他坏良心。小兄弟多吃点,你的腿还没爷爷胳膊粗,而且…今天还得多指望你带我去那个好地方。”
傅亦昂夹了几块肉,越吃越饿,后面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王瘸子自知理亏,每次胖子叫他,他都恭恭敬敬地笑脸过来,听完胖子的吩咐又灰溜溜地走了。
吃饱后,傅亦昂打了个响嗝,直接瘫在椅子上。
胖爷也吃饱喝足了,他拍拍傅亦昂的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亦昂刚张嘴准备说话,一股撕心的痛从喉咙传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摆摆手,然后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
“算啦算啦,胖爷不识字,我姓白,名以太,以后叫我白胖子,或者胖爷都行。”
傅亦昂点点头,用嘴型告诉白胖子他要回家一趟,白胖子叫来店小二拿了块布,把桌上的小菜打包了一下,递给傅亦昂。傅亦昂感激地看着他,鞠了个躬走出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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