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野兽出笼

“看不到扭曲?按照现在的理论的话,那不就是这村里所有的人都有神备…”

“这就要拭目以待了。”

我望着吐出的烟气。烟管在的话,靠白色吐息就能更容易地把握到祭典的真相和这状况的缘由。烟管…还有蔡魂,就像拖着没做的作业一样啊。我再次踏入了村会馆。

“吕吕~”

魏星像是在等我一样挥着手。杜威也和她在一起。

“怎么了,星星?”

“那个啊。因为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所以想让我们帮忙准备祭典的食物。说既然是美食家的话,推荐我们亲自享受料理的过程。”

哎呀…我对料理可是外行。

“啊!但是说起来吕吕完全不会做饭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真想给这孩子来上一拳啊。

“啊哈哈,我会在旁边帮忙的,不用担心。”

杜威亲切地说。

“还有这位,我的妻子美由也会帮忙。”

“您好。我是美由。大家一起努力料理吧!”

这个人身上也看不到扭曲。

“请多关照。就如星星所说……我完全不会料理。”

“请不用太担心。祭典料理和一般的料理不一样。”

美由说。特别的料理。肯定不会是人肉料理吧。魏星和我跟着来到了村会馆的厨房,有约10人在这里处理材料。厨房的氛围也和村子一样平和,有着面团的香味。杜威和我在料理台,魏星和美由则是去处理材料了。我们用香皂洗好手,然后穿戴好了杜威递过来的围裙。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

“面包和汤。”

“祭典的食物意外地朴素呢。”

“不如说正因如此。只是享用大量美味的食物,填满你的肚子的同时,精神也会被污染的。”

…吃食物会污染精神可不是什么寻常道理。

“会污染精神还真是不可思议的说法啊?”

“啊哈哈,果然是吧?我也只是借了村长的说法而已。他为了村民们心灵的健康可谓尽心尽力,这场祭典也是其中之一。”

“参加祭典会让心变得健康?”

“是的!吕吕先生也会体验到的。祭典中我们心灵的污秽全都会被净化,所以和别的村子不一样,我们村子哪怕最微小的犯罪也不会发生。”

杜威说话的途中……他的胸口出现了什么。小小的黑色的手窸窸窣窣地冒了出来。扭曲出现了。为什么?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有什么刺激到精神了吗?魏星和美由拿来了处理好的材料,杜威把材料一个个加入锅中。是有顺序的讲究吗,一边慢慢煮着一边逐个地放着材料。

“…祭典是每年一次吗?”

“不,是一个月一次。”

“和我了解的一般的祭典不一样呢。村子的支出很大吧?”

“哈哈,虽然是祭典,但办得十分朴素。食物就像现在这样只准备了面包和汤,但这并不意味着味道也很朴素哦!”

净化心灵的祭典。周期是一个月一次。和宗教活动的味道很相似。而且汤里没有肉,似乎打算只用蔬菜烹调。胡萝卜、土豆、蘑菇等,都是普普通通的蔬菜。认为肉类不应该作为食材的思考在宗教活动中也是相当常见。

“来,吕吕先生。稍微再加点盐提提味道就差不多了。”

净化心灵的祭典。看不见扭曲的村民。扭曲突然再现的杜威。还需要一些线索。

“啊,吕吕先生!那个是砂糖不是盐啊!”

料理终于完成了。至少在我看见的料理的过程中,没有加入致幻剂之类的奇怪材料。已经到祭典的时间了。

村会馆的餐厅,人们围着6人桌坐下。桌子上放着我们做的汤。然后有人拿来烤好的面包逐个放到每个人的面前。我们桌有魏星、杜威、美由以及村长,还有……两个与人等大的木人偶。是白天村民在做的木人偶。木人偶的面前也放了汤和面包。我环顾了一下餐厅,前面设置了舞台,舞台上放了一把铁制的椅子。餐厅的设计让人坐在位置上就可以看到舞台。

“呜呜呜呜…吕吕…完全没有肉啊……”

坐在我前面的魏星哭着说。我无视了。有更重要的事,村民身上看得见扭曲了。但是,就像杜威一样,程度非常轻微。

“好像不是村里所有人都参加了祭典?”

餐厅里除了我和魏星只有57人。

“不。所有村民都来了。”

村长回答。村子的规模看起来有50户人家的话,全村只有57人,那就是说村民大多数都是一个人生活。但是,如果算上木人偶的话,就有102人,和我推算的数值相符。假设木人偶坐的位置原本是村民坐的的话,那么这些人去哪里了。有必要搞清楚。

“吕吕先生真是位心灵美丽的人啊。”

村长用充满慈爱的声音说。

“…完全看不到污秽呢。”

意味深长的话语。

“那么,各位!收获祭现在开始!”

村长站起来大声宣布。

“首先欢笑吧!”

村民同时大声笑了起来,包括杜威和美由。我也跟着笑。第一次参加祭典,只能观察氛围和大家一起做出相应的行动。魏星尴尬地笑着。就这样仿佛要撕裂村会馆地大笑了约10分钟后。村长突然停止了大笑,村民也突然一起安静下来。村长坐回位置上,村民们的扭曲更严重了。

“喝汤吧。”

村长严肃地说。汤的味道非常清淡,量也不是很多,不用5分钟就喝完了。

“发泄怒火吧!!!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村长对着桌旁的木人偶骂了起来。人们也一并对着各个桌的人偶骂着平时不会说出口的粗俗语句。这是对什么愤怒?杜威和美由也一样摆着凶恶的表情说着脏话。我和魏星也跟着说了粗口。人们的扭曲又更进了一步了。这次也是会长先停下了谩骂,餐厅随即恢复了安静。

“吃面包吧。”

村长平复了一下发泄后的呼吸,再次说道。面包是普通的涂着黄油的小麦面包。与拳头一般大的圆形的面包。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味道。人们安静地吃着面包。

“咯咯咯”

旁边传来了什么被咬碎的声音。

“啊……”

杜威的嘴中流出了血。面包里放了什么黑色的东西。似乎是咬到那个咬坏了牙齿。……那个黑色的东西有一种令人熟悉的感觉。

“…掌声!”

会长说,所有人一齐鼓掌。

“杜威。去椅子那里。”

“…是。”

杜威慢慢从座位站起来,迈出脚步。走向餐厅前面,坐到舞台上放着的铁椅子上。

“为了将要接纳我们所有的污秽的杜威哭泣吧……”

会长咬着牙说。然后流下了眼泪。所有人都开始号泣。人们为是杜威哭的撕心裂肺。…有事要发生了。村民们的扭曲更加严重了。村长在杜威的头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那个和在泰永物产地下见到的箱子很相似,不同的只有大小。…原来如此,不想让杜威死的话必须现在就制止。人们的哭声在脑中回响,箱子渐渐震动起来。

“吕夜侦探大人…这是!”

李依梦出声了。

“魏星!立刻把杜威从椅子上拉下来!”

“是!侦探大人!!!”

魏星立即从座位上冲了出去。

和泰永物产那时一样。扭曲从人们身上流出,宛如川流一般的扭曲。被抽出的扭曲侵入了流泪的杜威。美由发出了惨叫,美由身上出现了扭曲,然后出现的扭曲又被抽出,流向杜威。村民的扭曲被杜威承受。这就是承受污秽。这里全是哭声。杜威的身体渐渐变得不稳定然后开始膨胀。……该死。

为了救杜威冲出去的魏星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魏星的扭曲也要被抽走了。扭曲被抽出的话会怎么样?那心伤会消失吗…?不,现在没功夫考虑别的事情了。我用右手肘用力的敲击桌子,装在义手上的刀刃弹了出来。充满房间的哭声仍未停下。

“立刻停下!”

我用义手的刀刃指向村长的脖子。

“大家!来欢乐吧!来欢乐吧!”

会长毫不在意地继续喊着。村民们开始欢呼,但那更接近于惨叫。

“道别吧!欢乐地送别吧!”

讲述完这些话舞台的地板打开了,杜威和椅子一起掉了下去。即刻便听见了沉闷的碰撞音。根据余音推断这下面大概不深。扭曲的川流向着舞台下面,跟着杜威流去。舞台的地板在慢慢关闭。欢呼的惨叫仍未停止。

“魏星!必须跟上杜威!”

我跑了过去,支起了魏星。

可恶。已经快完全关上了。我拼尽全力带着浑身无力的魏星走上了舞台,先把魏星推了下去,然后我自己也跟着落了进去。

“嘭”

我落在魏星身上。果然并不深。向上看去,舞台已经完全关闭了,但还能听见远处的欢呼声。

令人厌恶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我环顾起四周。

“吕夜侦探大人……您看那边。”

李依梦颤抖着说。

…该死。

我抵了抵眉心。

这里是监狱。

扭曲的扭曲。这不是一个人的扭曲,而是很多人的扭曲。这样的扭曲有45人,和木人偶的数量吻合。这些扭曲纠缠融合在一起,是为什么而扭曲,有着怎样的能力,都已经无法推断了。

杜威发出呻。吟,身体渐渐扭曲。膨胀的肉炸开,里面长出了手脚,飞出了蝴蝶,飘出了肥皂泡沫。

我们面前爬行的是无法推测的扭曲。

我现在没有烟管。魏星失去了意识。

但是,我们后面有门。

“…李依梦,现在能打开工坊的门吗?”

我静静地说。

“嗯?能!”

“那么召唤工坊。”

“是。吕夜侦探大人!”

李依梦从我的肩上下来,把手放在了铁门上。

现在…只要能打开这扇门的话…

我拉动铁门的把手,但是铁门纹丝不动。从大衣口袋里取出妖灵用上,再一次拉动了门。还是纹丝不动。说明这不是锁上的门,而是更接近墙壁的,是被外面规定不再使用而封闭了的门。

扭曲渐渐接近着我们。

我用尽全力强行拉着门把手,右手的义肢被强力拉扯着。现在只能相信义手的功率了。这是魏星选的高价义手,我祈祷魏星的眼光正确,用尽所有的力气拉着铁门。铁门因摩擦发出了跑了调的骚音。是因为这仿佛要撕裂耳朵的声音吗,像野兽一样的扭曲从远处快速接近。可恶…义手上的螺丝都在嘎吱作响,义手和肉身接合的部分撕裂、溢出了血液。……真是令人发狂般的疼痛。我紧闭双眼,再一次绞出力量。

嘎嘎嘎吱!!!伴随着轰鸣的金属音,门猛地一下打开了。

黄色的闪光从房间中笔直地射出。

已经来到我面前的野兽一般的扭曲的身体上被开了一个洞。

黄色的标枪插入了对面的墙壁之中。

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蔡魂站在门前。

他稍微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拔出了黄色的韩刀。

“…吕夜先生。你必须为此负责。”

蔡魂瞪着我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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