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照进波涛汹涌的水里,它照的沉浸在水中的国王面前明亮,面上却没有半分波澜,他半语不发,额上汗珠顺着脖子滚滚落下,与他周身看不清的河水混为一体,一点一点在周边消失不见。许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国主的喉间逐渐产生了窒息感,他伸起手来,轻轻地往他的面前推了一把。
‘扑——’国王被一双纤纤玉手给环抱着脖子,一把抽出了河水之中,他睁大了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张大了嘴巴,不断地朝空中呼着,迫不及待的吸收着新鲜的空气,额上汗如雨下。黑暗之中,他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女子睁着的那一双猫眼,待喘过气来后,又开始了他俩的行动。
寝宫内烛光摇曳,寝宫外一片寂静。对国王忠贞不渝的王后都午夜时分了,还跪在寝宫外,高举着早已酸痛的双手,捧着手上的那一碗药,苦苦的等着她的丈夫出来接过药喝下她才肯安然入睡。
可笑不?人家国王的发妻就是自己累坏了身子也一定要给自家夫君送药,等到她力气都快耗尽了,也不见丈夫出来。反而她的丈夫,此刻却在寝宫里,与第三者偷欢之中。
国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女子的嘴,对女子道,“格嫔,这些日子来,你辛苦了。”
被他唤为格嫔的女子一直在对他笑着,她笑时特别好看,国王一见着她笑,就再也忍不住了,巴不得醉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国王伸出手指,轻轻在格嫔的脸上划着,道,“你固有蔷薇花之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头醉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陛下,”格嫔笑得愈发天真灿烂起来,她将自己的手指也轻轻摩擦在了国王的脸颊上,道,“温柔乡就一词语,口说的算不得真,臣妾不信。”
国王道,“慢些就更好了。”
格嫔阴阳怪气道,“陛下叫臣妾慢些,就代表臣妾服侍陛下不得体,那么臣妾以后也不必伺候陛下了。”
国王急道,“格嫔……那……你继续吧。”
王子约诺行趴在床底下,静静地听着床上发出的声响,半语不发。
床上两人发出的动静不减反增,伴着‘嘎登嘎登——’的声音,一直到了天明。
黎明时分,皇宫之上一轮红日正在慢慢升起。趴在床底下的约诺行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警惕的望向四周,发觉上方没了声响后,他才松了口气,一头钻出了床板。他看着窗外倒映出来的光芒,先是小跑到了寝宫的大门前,一把打开了大门,让寝宫里的一切通通暴露出来给外面的人看。打开了宫门后,他又跑向了外面躺在地上睡着了的王后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往前方的花园前跑去。
在花园前扫地的宫人们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扫着扫着,他们只觉底下传开了一阵‘哒哒哒——’的声响,抬头一看,约诺行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约诺行长着一张端庄尔雅的脸,身材纤细,个子不矮也不高,身高刚好达到标准男儿标准数,他虽是王子,却穿得不如其他贵族王子高贵大气,反而穿着素雅,为人也是端庄稳重。在贵族中甚是少见,因此无论是扫地宫人中还没见过王子的人也光听传闻就能一眼认出他来。
宫人们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陛下安。”
约诺行道,“平身,你们来个人,将王后送回寝宫。再来个人,去把安东尼伯爵叫来。除了叫这些人,万不要惊扰他人,不要将你们即将看到的一幕传播出去。知道了吗?”
宫人们齐声道,“是。”
此令一出,宫人们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兵分两路去办了事。约诺行让几人力气较大的宫人把王后给抱回了寝宫,又亲眼看着几个宫人快步去寻伯爵后。他又迅速转身,再次回到了国王的寝宫里。
‘咻——’一声,约诺行一把掀了国王床上盖着的床纱,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赤裸着全身的国王和他怀中依偎着的女子。此时他们正睡得安详,互拢着对方,深深入睡着。
“贱人!”听闻身后响起的怒吼声,约诺行皱眉转身,王后的父亲,约诺行的外祖父安东尼伯爵竟已经赶到了寝宫内,只见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床上的二人,踏着沉重的步伐就跑了上去。
安东尼伯爵带着满身怒火,粗暴的弯腰抓过了格嫔的手腕,将还未清醒的她给硬生生给床上拽了下来,他看着格嫔赤裸的身体,阵阵恶心感在胃中翻涌而来。他骂道,“贱人!”说罢,他就一把将格嫔给摔到了地上,格嫔这才清醒过来,抽搐在地,背对着发怒的安东尼公爵半语不发。
约诺行叹了口气,闭着眼睛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国王。
安东尼伯爵火冒三丈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格嫔,斥责道,“你这个小贱人,我平素待你可不薄,我把你送进宫里,是想为你谋求生路的。却没料到你竟敢忘恩负义,爬上陛下的床,你简直……”他抬起了脚,对着格嫔就打算踢过去,怒吼道,“罪不可赦!”
约诺行睁开了眼,对安东尼伯爵道,“外祖父,此人并非凉嫔,而是父王不知多久前就已经偷偷纳入宫的格嫔。”
闻言,安东尼伯爵这才将脚收了回去。对格嫔质问道,“哦,我原以为你是凉嫔那个贱货,说吧,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的陛下?”
约诺行蹲身去摇着国王的身体,轻轻唤道,“父王,父王,父王。”
格嫔突然开口道,“陛下不必再叫,国王安眠于昨夜的温柔乡里,再也无法醒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砰——’一声,安东尼伯爵抬着脚对着格嫔的腰上就是一踢,怒吼道,“放肆!谁准你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诅咒陛下!”
约诺行不断地摇着国王的身体,却发现国王怎么都清醒不过来,这下,他的心神这才慌了过来,紧接着,约诺行便小心翼翼的伸着手指往国王的鼻子上探了去。待约诺行探完后,他双瞳猛然睁大,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他父王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良久都没发出声音来。
国王!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后耳里,她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再也支持不住心理的压力,大病了一场。哪怕是安东尼伯爵请来了自称医术多么高超精湛的医生来为王后治病也无济于事。于是,在国王逝世的一个月后,王后也死了。
一个月后,王后葬礼上,地牢里。
格嫔双手戴着锁链,穿着囚服,一脸悠闲的蹲坐在监狱里的杂草堆上。格嫔生得极美,就宛如一朵蔷薇一样,正如国王所说,她固有蔷薇之美,让人看着便赏心悦目。她虽是这些日子来被安东尼伯爵亲自用铁鞭抽打审问了一通,却也不曾收敛悠哉模样半分。反而此刻正摇着头,静静地看着慢慢走进囚禁她的监狱里的约诺行。
约诺行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她,突然,格嫔道,“停下!”
约诺行果真停了,他看着面前头发凌乱,笑面盈盈的格嫔,琢磨不透她此举为何意。
“嘻嘻,”格嫔细细打量着约诺行的相貌,赞叹道,“长得可真好看,如果那天跟我在床上活动的不是他,而是你,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约诺行挑了重点字,询问道,“你是何种身份?”
格嫔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道,“一个杂役处的宫人,妄想攀龙附凤。”
约诺行从袖中掏出了一朵沾满鲜血的蔷薇花,举到了格嫔的面前。格嫔微笑着看着他手里的蔷薇花,约诺行道,“父王的死法,十分奇怪,且不说他是被你消耗体力而亡,验尸官与我汇报,父王的尸体上,处处要害上都有一株这样的蔷薇花。”
格嫔道,“我从老家带来的,怎样?喜欢不?”
约诺行自顾自分析道,“父王的身上遍布蔷薇花并非一夜的事,而这些身下带着能将人一碰就扎出血来的荆棘,在父王身体里平平安安的呆了整整半年,而父王却怎么也没觉察到自己身体有何不适。”
格嫔道,“陛下说过的,他爱我,因为我是朵美艳可人的蔷薇,他爱蔷薇,他愿意让蔷薇布满他的全身,直到死。”
约诺行正色道,“哪个正常人能做到用如此歹毒残忍的手段用在人身上,却又能让那人毫无察觉,直到死的。格嫔,请你正经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格嫔开始狂笑不止,她的笑声阴森可怖,且刺耳欲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地牢里就布满了她的如同魔鬼一样的笑声。良久,她才终于停下了狂笑声,提醒道,“陛下,如果你现在听我的,我还可以保你一命。”
约诺行道,“一言为定?”
格嫔道,“陛下的父王生前不是说想醉死在我的温柔乡里吗?我有违背他的话吗?”
约诺行乖巧转身,全由格嫔指挥着。
格嫔伸出了手指,对着约诺行的背影就是一通指指点点,指挥道,“陛下,请往左走,离开关着我的监狱。”
约诺行应道,“好。”他边说边走,快步按照格嫔的话离开了格嫔的监狱,他现在监狱外,道,“我已经离开了,下一步呢?”
格嫔满意道,“嗯,你可真乖。”她又指向了右边,道,“请陛下,往我监狱的右边走去,一直走到尽头,不得停下。若是停下,我可不敢保证,我造给陛下的阴影会有多大。”
约诺行顺从的往监狱的右边走去,‘哒哒哒——’地牢里安静不已,连他不快不慢的走在地上的脚步声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不留一分痕迹。
格嫔的笑声一直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休得停下,休要停下!听我的话,它能保你一命!哈哈哈!”
约诺行不断往前走去,突然,就在约诺行行走了距离格嫔的监狱约莫有三百米的时候,一个人头便倒着出现在了约诺行的面前。
约诺行觉察出天上倒下来的是个人头,当下迅速退开,及时躲过了人头的攻击,可当他抬头看清楚天上掉下来的人是谁时,他的神情瞬间僵硬了起来。
格嫔哈哈道,“陛下,请好好看清楚,好好看清楚吧。恭喜你,你活下来了!”
约诺行颤抖着全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倒挂在天上的尸身。在地牢烛光的照耀下,安东尼伯爵一家的尸身通通被倒挂在了空中,他们无一不是全身要害上插/满蔷薇花,面部狰狞,眼珠子瞪大的似乎是要掉下来,鲜血顺着他们的额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的浸透着约诺行的神经。
格嫔的笑声不知何时成了他的梦魇,随着安东尼伯爵一家的尸体一块儿,深刻印在了约诺行的心里,他止不住的颤抖,热泪从眼眶中夺冠而出。
……
没人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国王和他安东尼伯爵一家是怎么没的,百姓只知道,打从国王王后去世后,皇宫内就莫名其妙被大火烧毁,里面所有的宫人都无一幸免,葬身于火海之中。奇怪的就是,城堡被烧毁后,周身竟是莫名其妙的连带着宫人的尸体一块儿布满了野蔷薇。莫名其妙死去的国王和安东尼伯爵一家以及皇宫里的那些宫人们,莫名其妙被烧毁的皇宫,莫名其妙长出来的野蔷薇。让人们对昔日这座繁华的皇宫起了恐怖之意,这儿成了禁地,无人敢去观看。
约诺行不见了,他没死,可他人也不见了。没人愿意去找他们曾经的王子,很快,约诺行就成了个透明人,不再在人群中流传着。
约诺行在皇宫被烧毁的那天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出来后,他凭着他从父王尸身上找来的野蔷薇,得知了格嫔是个女巫,且是那位十恶不赦,令人闻风丧胆的格妲薇女巫。
格妲薇灭了约诺行全家的理由非常可笑:仅仅是因为她那个作恶多端的外祖父在一次出行时被国王和安东尼伯爵给杀了,她是来一报还一报的。
“这就是陛下来找我的原因?”森林巫师看着跪在他跟前的约诺行,一步一步走向他,手里把玩着一瓶药水,问道,“你要报仇?”
约诺行恶狠狠地道,“我愿意放下我身为王子所有的尊严,从此喝下药水,自甘成为黑猫。”森林巫师将药水倒在他的头上,静静地听他咬牙切齿地发着毒誓,“接近格妲薇,成为她的玩物,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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