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风了

一粗犷汉子破窗而入,落在李玉诏面前,吼道:“我们公子可是当今韩钟益韩侯爷的长子,人称白衣小侯爷,请你去看病是你的荣幸,如此推脱是不给面子?”

“既然是官身,那恕不远送。”李玉诏拱手作礼缓缓道。

粗犷汉子直盯着李玉诏,面露凶光,道:“小子,别不识抬举,如若不从,小心砸了你这医馆。”

“不可无理。”韩嘉挥手示意来人注意分寸。

听见楼上有动静的李家逸提剑上楼,握剑站在李玉诏身边,道:“规矩就是规矩,管你白衣小侯爷还是黑衣小畜生。进了这道门,就该知道谁是主谁是客,想动手大可一试。”

面对李家逸的辱骂,粗犷汉子怒不可遏。自己的主子,本就是当阳皇城贵族,平时高高在上,何时受过此等侮辱,正所谓主辱臣死。

那汉子一个箭步直冲李家逸身前,五指成爪直取咽喉。李家逸反应很快,后撤一步使出一招拔剑术,顿时鲜血横飞,转身一脚,将黑衣人踹到墙角,失去动静。

李家逸收起长剑,斜眼对着韩嘉,道:“管好自家的狗,别没事乱吠。”

韩嘉顿时黑下脸面,双拳紧握,露出似乎能杀人的目光,但很快恢复清明,自己随从的实力自己还是比较清楚,对着李家逸行了一礼,道:“本侯今日前来并不是寻找二位的麻烦,是那下人不知好歹,惹恼二位,还请二位海涵。”又对李玉诏拱手,道:“本侯今日前来,就是想请李先生出山,前往皇城当阳为一人医治,事后必将重谢。”

李玉诏笑着走向一张椅子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道:“韩侯爷既然来此,就应该要知道此地的规矩,这无医馆一楼为寻常人家医治,来这二楼寻医的都有着不便抛头露面存在秘密的人,谁知道来这二楼的人是亡命之徒,还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威胁和利诱在这不顶用。在下既然敢在二楼设下规矩,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底气。”

“不知你们无医馆的高傲是因何而来。这小兄弟虽有些实力,但也不过尔尔。”一位捕头抱着朴刀缓缓从楼梯走上来,不急不慢的说道。

李玉诏见到来者,皱皱眉,道:“徐捕头,今日江渊府想要掺一脚?”

来者正是江渊城首席捕头,有着索命金刀的名号,号称凝魄境下无敌手,是江渊府尹最为欣赏的手下。

“李先生,还请你随我们去皇城一趟。如今徐捕头既已到了,就没必要再弄得双方不愉快。”韩嘉见徐宏季徐捕头的到来,露出一股欣喜之色,刚从那黑衣少年出手来看,那黑衣少年的实力只怕不弱于自己,而且那李玉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看不出深浅,带来的一个手下已经被废,如若真的动起手,只怕讨不到任何好处。

“哦,看来徐捕头真的是来找麻烦的,真以为被人称作凝魄下无敌就是真无敌?”李家逸收起长剑,嘴角上扬,挑衅的盯着徐宏季。

看似简单的收式,但徐宏季清楚,对方已经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徐宏季将手放到朴刀上,五指紧握,眼神紧紧锁住李家逸,犹如蓄力的猛虎蓄势待发。

李玉诏看着徐宏季,眉间轻佻,道:“不知徐捕头此次前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江渊府尹的意思,亦或者是余泽的意思?”

听到余泽的名字,徐宏季站直身形,对着李家逸拱手笑道:“二位公子说笑了,刚只是开个小玩笑,在下来只是怕韩小侯爷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有话好商量不是吗?”

李玉诏瞥了眼外边,不去管徐宏季的说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公子,还请你不要跟小侯爷一般见识,他刚出入江湖,不懂无医馆的规矩,你放心,待我将他带回去,一定好好给说说江湖的规矩。”徐宏季再次弯腰拱手致歉。

李玉诏微微一笑,道:“这么看来徐捕头不是这小侯爷的帮凶了?”

“哪能呢,小侯爷是当阳来的贵客,江渊府这边自然要好生保护着,所以就让在下跟着,防止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小侯爷。”徐宏季赔笑着道。

李家逸上前,执剑指着徐宏季,道:“我便是那不长眼的人,不知徐捕头打算对我如何?”

李家逸是真的余怒未消,打定主意要教训一顿韩嘉。

韩嘉心头惊骇不已,徐宏季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的手下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若真是动起手来,徐宏季不帮对方的话还好,不然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韩嘉正在思索之时,徐宏季忙道:“二公子消消气,看在这银子的面子,宽恕他一次。”徐宏季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李家逸。

李家逸根本没看递来的银票,倒是李玉诏连忙笑着接过,道:“啥面子,哪能抵得过徐捕头的面子?徐捕快自便就好。”

徐宏季假笑道:“李公子说笑了,人我就带走了。”

徐宏季连忙拉着韩嘉就去背地上的黑衣人,走到到门口,回过头拿出一份请柬,说道:“李公子,下月初一太守母亲大寿,太守准备办一个游园宴,特让在下邀请二位公子赏脸,为寿宴增添几分光彩。”也不待回话,将请柬丢向李玉诏面门,便转身离去。

李家逸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飞来的请柬,怒道:“找死。”李玉诏拦住李家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是给余泽的面子。”听见此话李家逸冷哼一声,心头却将余泽骂了千百遍。

韩嘉来江口镇衙门,怒道:“徐宏季,你最好有个合理解释,为何不动手将李玉诏绑去皇城?”

韩嘉不是傻子,虽初入江湖,但也是新一代的翘楚,知道徐宏季起初是想第一时间拿下李家逸的,但不知为何没有动手,甚至还主动将本是自己给他的辛苦费给了李玉诏。

“在四周我感受到多股令人胆寒的气息,杀气很足,不是一般的高手,不知晓是敌是友,小的也是怕您上头,才出此下策。”徐宏季上前解释道。

“看来这江渊的水也不浅啊,这一趟难道要白来?”韩嘉心中默念着,挽起袖口就将徐宏季按在地上暴打起来。

李玉诏一个脑瓜崩打在李家逸头上,李家逸惊呼,道:“干嘛?我还气着呢。”

李玉诏道:“我这里是医馆,别动不动就见血,咱得以理服人。”

“见他那幅嘴脸,就忍不住。”李家逸嘟囔道。心中却想的是如何找机会教育教育韩嘉,还有那徐宏季。

这一个脑瓜崩在这两人之间很是平常,但在屋顶却有好几人紧张万分,佩刀皆以出鞘。领头的示意放松,接着几人越过屋脊,来到李玉诏面前,拱手道:“见过二位公子,在下这有几位兄弟身负重伤,还请李先生出手相救。”

几个配着刀的精壮汉子将四个浑身血迹的伤者放在地上,李家逸见来人,很诧异,也很慌张的想上前查看担架上的病人。

“你会医术?”李玉诏的一句话令李家逸停住脚步,咬着唇角,退回到李玉诏身后。

“小子放肆,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再这般无礼,老子分分钟砍了你。”一个躺在担架上的汉子怒道。众人也是怒目以视。

李玉诏不去理会,只管上前查看病情,最后一个检查的是那说话的汉子,心中有了大概后,一拳打在那人腹部,道:“老子有礼无礼,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那人已经痛得蜷缩在一起,口中还有鲜血流出,众人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眼见着就要上前将李玉诏剁碎,李家逸也抽出长剑将李玉诏挡在身后,吼道:“想造反?”

领头的见气氛不对,立即道:“都给我住手,想翻天是不是?”转头对李玉诏赔笑道:“公子,他们可还有救?”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之前要不是这公子,恐怕你早就被带走了,别等老子伤好,伤好后老子就是要砍你。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老子,别打老子一拳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那汉子不顾领头的招呼,翻身吐出一口淤血,狠狠道。

李玉诏不再理会那汉子,看着领头的,道:“四个人都伤得很重,幸好之前有人输送内力将内脏保护周全,否则大罗神仙来了也白搭。”

众人长呼一口气,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不过他们这伤势不是一般伤,你们得先与在下交个底,在下可还不想被某个家族或者宗门追杀。”李玉诏道。

领头的道:“请公子见谅,之所以选择你这里,就是看中这里的规矩,但公子大可放心,绝不会为公子带来任何麻烦。”

李玉诏见此人如此说,也就不再多问,道:“既是信得过这里的规矩,那便为你们医治。”

“我这四位兄弟就是在江渊城遭的毒手,早就听闻公子的医术高超,特此前来寻求公子相助”领头的说道,在说话间解下背部黑布,取下一柄宝剑递给李玉诏,继续道:“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此地的规矩,但我们事出紧急,也未带足银两和宝物,只有这柄宝剑还尚能拿出手。”

伤者见领头的拿出的佩剑,惊呼:“不可,大哥,那可是将...那毕竟是老爷送给你宝剑,为我们几人的命不值得。”

李玉诏接过佩剑,抽出长剑,看了看,道:“这剑寒光透体,肃杀之意浓厚,一握剑柄就有一股力量环绕全身,是柄好剑。你舍得?”

领头的对着众人吼道:“都给我闭嘴。”又对李玉诏道:“还请公子收下,务必治好我的兄弟。待在下归家后定再次送上厚礼。”

“这剑的价值还不足以救治这四人,但你放心,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也是在下一贯作风。他们的外伤都是小事,只是那内伤非同小可,还得想想如何配药,你先决定救哪两人。”李玉诏说着看了看李家逸,就要转身离去。

李家逸显得很意外,那柄剑价值绝不会少于五千两纹银,但李玉诏却说只能救两人,急切的向李玉诏轻声问道:“兄长,依我看那长剑的价值不菲,为何还救不了四人?”

“我说只能救两人,那便就只能救两人。”李玉诏看着李家逸,脸上挂着戏娱的笑容。

领头有些慌了,忙示意另一人拿上来一柄长剑,道:“先生稍等,此次外出我等还寻到另一柄好剑,还望公子出手。”

领头的将长剑从剑布中取出,顿时整个剑身连同剑鞘就开始剧烈的颤动,就连领头这种实力高深的人都差点握不住。领头的和其余汉子都很诧异,之前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领头的忙运力控制住长剑,道:“此剑是我等从野外意外获得,我等几人皆拔不出此剑,但此剑透过剑鞘就已经散发出肃杀之意,想来也是一柄有名的剑,现在就送与公子。”

李玉诏瞥了一眼,脸上变幻出旁人看不懂的表情,道:“将军倒是大方,此剑居然也愿送人。”

领头的道:“此剑本就是机缘巧合拾到,纵使它是神兵又如何?用它换我兄弟的命值得。”

“纵使神兵又如何?好,你很对我胃口,报个家门,交个朋友。”李玉诏笑道。

领头拱手道:“章七赋。”

李玉诏道:“章大哥,这柄剑名为虹月,也许你们没有听过它的名字,但它却还有个名字-子母剑,它便是其中的一柄,说它是神兵一点也不为过。”

章七赋懵了,是真的懵了,如果之前有人说那柄剑是是神器,他是万万不会信,但现在剑的反应足以说明此剑不凡,用神器换自己兄弟性命?突然想明白什么,道:“一柄剑而已,抵不过我兄弟的命。”

“章大哥好气魄。”李玉诏随即写下一张药方,对着李家逸道:“老二,将此方拿去给他们抓几副,煎服两三日后便无大碍。”

李家逸拿着药方,久久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两三日后便无大碍?”

躺在地上的几人顿时开始骂骂咧咧,有几人甚至想对李玉诏动手,倒是章七赋见多识广,心中似乎了然,阻止了欲动手的几人,对李玉诏行了个大礼,道:“谢过先生。”

李玉诏不再言语,只是抬抬手示意众人离去。

待众人拿了药离去,李玉诏将桌上的长剑丢给李家逸,轻笑道:“你认识?”

李家逸连连摇头,道:“不认识。”

李玉诏望着李家逸,看得李家逸心头直发毛,半晌才道:“这柄剑你去还他,就说是你私自还的。虹月剑你就留着用,它是剑灵分身,自身实力强劲,可以让你实力提升一大截,虽然它主人还未死,不会再认主,但归你使用却也无碍。”

李家逸很疑惑,问道:“既然主人还健在,为何会遗落荒野?”

“谁又知道呢,这些不用去管。你只管练好剑术,此剑散发出的剑意正好磨砺你的剑心。”李玉诏道。

李家逸看着虹月剑,有些失落,道:“拔不出来,要它又有何用。”

“为何不再试试?”李玉诏说着抚摸了下虹月剑。

李家逸握住剑柄再次用力一拔,长剑很轻松就被拔出鞘,屋子里瞬间充满肉眼可见的肃杀剑意。李家逸有些纳闷,刚自己明明拔不出此剑,为何这次却如此轻松。

“兄长,你今日救人,为何如此反常?”李家逸抚摸着虹月剑问道。

李玉诏轻笑,道:“因为贤弟,让我一时起了玩心。”

“兄长,这与我何干?”李家逸有些不自在。

“别演了,我不瞎,刚才你与他们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他们眼神中露出敬畏的神色,或者说是仆人般的敬意。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拜师前朝太尉太容易了,也太巧合了。”李玉诏叹息道。

就在那一瞬间,李家逸仿佛被李玉诏看穿到,急道:“兄长,你听我说。”

“回房吧,今晚就到这了,你的事我不想掺和,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再告诉我。”说着就往房间走去,打开门后,回过头,对着李家逸,道:“起风了,你可得多长点心眼,别着凉了。”

“起风了?”

李家逸一头雾水的拿着剑出了无医馆直奔章将军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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