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喉咙里传来的灼烧感提醒着我傅沫沫已经死了的事实!
我恨,恨皇宫,恨所谓的天命,更恨那高高在上的狗皇帝,沈霖,还有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裕王爷沈傅恒之。
酒杯被我扔进太夜池里,随身服侍的小丫鬟大惊失色地连忙命人去捞上来。
毕竟那是狗皇帝沈霖的御赐之物。
看着一个个跳下去的下人我笑得更加开心了,尤其是看见随侍丫鬟焦急的模样,心里的快感更甚了。
太夜池是沈霖送给傅沫沫的礼物,却也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傅沫沫死了,因为我的脸和沫沫一模一样!
傅沫沫和我都是裕王的养女,至于为什么会长得一样,全都归功于裕王沈傅恒之那精湛的易容术。
太元三年傅沫沫被被选为了皇后,可是她不争气啊,偏偏爱上了那狗皇帝,最后还因为他跳湖自杀。
真是可悲又可恨,更可笑的是沈傅恒之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将我易容成了傅沫沫的样子替她坐稳皇后这个位子!
意外发生的那晚傅沫沫身边没有一位亲近的人,除了我身旁这位随侍丫鬟林芝。
而林芝是傅恒之的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进宫后我才发现傅沫沫原来过着如此艰难的生活,丈夫不分青红皂白的软禁自己,婆媳关系也不好,而且每天还要跟一群妃子斗智斗勇。
真是头疼!
这才进宫一个月我仿佛被抽干了精力,甚至每天都在祈求沈霖最好永远不要踏进这芳华殿内半步。
上天似乎也在可怜我一般,从我第一天做傅沫沫起我就没在这芳华殿内见到沈霖的身影。
我一把抓住林芝的衣领,她因为没有站稳跌在我的怀里。
林芝显得很淡定,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裙,随后跪在我的旁边。
我轻蔑地笑了笑,“装什么呢?”
而她故作没有听懂地样子,忙说:“皇后娘娘该歇息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被监视的感觉,在裕王府亦是如此!
“你去告诉那沈傅恒之就是了。”我向她凑近了一些。
此时亭上只有我和林芝,其他人都拼了命的在水中寻金杯。
林芝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只见她的脸颊有些红晕,“奴听不懂皇后在说什么。”
真能装!
果然,人还是要有一张无辜善良的脸才行啊。
而林芝恰恰就有了那么一张无辜的脸,但是其心思却深不可测!
相比之下傅沫沫就不是了,虽然傅沫沫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可是却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也不知道沈傅恒之怎么就选中了她当太子妃。
我推开了林芝,随后走到凭栏旁,看着还在池里寻找酒杯的丫鬟越发觉得可笑了。
这太夜池的水不过这些小丫鬟的腰身,可偏偏那么浅的池水就淹死了傅沫沫。
这怎么可能呢?
扑通一声,我也跳了下去。
淹死我好了。
如果就这样死掉就好了。
天不随人愿,我还是被救了出来。
那是我这一个月来第一次看到林芝慌张的神情,她跳下水救了我。
可是她明明知道我会水的。
第二天天刚微亮我就赤脚走到窗前,我知道林芝一定守在外面。
“为什么要救我。”我没有推开窗子,我知道她就在那里。
“救皇后娘娘是奴婢的责任。”林芝公事公办地说。
“你明明知道我会水的。”我不愿意跟她周旋,“你明明也知道傅沫沫害怕下水。”
窗外的人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后我识趣地躺了回去。
刚刚躺下就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随后又沉沉睡去。
待我醒来已经是晌午了。
又睡过头了,我猛地惊醒,却看到跪在地上的林芝,她也早已屏退其他人。
虽说是跪着但是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明日太后娘娘从恒安回来。”林芝说话时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说:“从明日起你就是真正的傅沫沫!”
“看来这傅沫沫过得也不如意啊。”我磨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余光却在瞟看林芝的表情变化。
林芝不语,我亦了然。
从第一日起我就被软禁在了芳华殿内,我也曾偷偷跑到门口看过,发现侍卫已不是我第一天进来的那批。丫鬟也只留了林芝,换了一批新的。
这一切定都是沈傅恒之操办的,早些年前,他以皇帝年幼为由掌握权政,如今却以沈霖能力不够为由掌握禁军兵权。
朝廷上,过半数的官员都以他为首;后宫里,他安插的嫔妃不计其数。
其中,傅沫沫最为争气,靠着自己也靠着沈傅恒之爬到了中宫之位。但不知发生了何事,宠冠后宫的傅沫沫一夜之间竟惨遭抛弃,最后淹死于太液池中。
她死了不要紧,却偏偏连累了我。我本来是沈傅恒之众多养女中最不争气的一个,我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就是被沈傅恒之嫌弃,然后逐出裕王府,最后过上逍遥洒脱的江湖生活。
这一切,都被傅沫沫的死打破了。而我,也成了傅沫沫。
不过,我可不像傅沫沫那般听话。毕竟,我没有软肋。
身为孤儿虽是不幸,但如今看来,却是成为了我自由的唯一理由。
死了,便也死了。但在死之前,我也不会让沈傅恒之好过。
磨完指甲后我故意把细如春葱的手伸到了林芝面前,因为傅沫沫哪里都好看,除了她那一双富贵的小胖手。
这一点,与傅沫沫日夜相处的人不会不知。
但令我生气的是林芝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轻蔑,那是对我的嘲讽。
我勾起她的下巴,指甲划过她的脸颊,“好一张俊俏的脸。”
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脑海,“让你去做皇上的…”
我话还未说完林芝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的额头与我的脚趾不过半指距离。我轻轻一笑,气撒了也就舒畅了。
“为何你会衷于裕王?”我问,林芝猛地抬起头,面带恐惧的看着我,“别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能在傅沫沫身边的,绝不是善茬!”
林芝眼底略过一丝狠历,嘴唇微张,欲要争辩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皇上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扶着额头。
沈霖也是一个麻烦,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软禁傅沫沫呢。
难道他知道了傅沫沫是裕王的人?
林芝轻声回答:“回娘娘,奴婢不知。”
真是无用,我嫌弃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我便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头撞向了柱子。
只要控制好力道我就不会死,只有引起波动我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横竖都是死,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果不其然,在我昏迷之后林芝非常懂事且大张旗鼓的闯宫门求太医。
可是,我还是没能见到沈霖。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苦恼的抱着昨日宫女从太液池上捞上来的金杯,看着神行匆忙的宫女来来回回的在殿内打转,都不能出芳华殿,也不知她们在忙活些什么。
“林芝!”我大喊。
林芝匆匆忙忙来到我们面前跪下,神色紧张地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地说:“我饿了…”
可能是我前些日子太过刁蛮狠毒了些,突然的乖巧让林芝很不适应。
她怔了一会,半晌,才忙不迭失地说:“奴这就让小厨房给娘娘准备膳食!”
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趴在凭栏上无聊的看着水波点点。
第二日。
本来今日太后回宫,作为皇后的我也必须去宫门迎接。
但奈何我被沈霖幽禁了,明面上是被沈霖幽禁,其实是被沈傅恒之幽禁了。
如果沈傅恒之想让我出去的话,我也不至于被幽禁芳华殿里。
他在试探我,如果我不好用,那我的下场就会和傅沫沫一样,甚至比傅沫沫还惨。
一个月后,我向沈傅恒之认输了,并且保证自己永远也不会背叛他,所以他向皇上请求放我出去。他的请求就是命令,沈霖没有办法拒绝。
可是沈霖有办法冷落我啊,这也是我心之所愿。
“林芝。”我描着眉说,“瞧,不是自己的脸怎么画都觉得陌生。”
林芝不语,从我手中接过描眉笔,然后熟稔地给我画上了柳叶眉。
“嗯…”我摸着眉毛心生不满,柳叶眉固然好看,可是傅沫沫的脸本就清冷,这柳叶眉只会显得她一副苦相。
我又拿起螺子黛给改成了一字眉,画完后对着镜子欣赏了一番,“不错!”
画完眉后我挑了一件及其艳丽的红衣穿在身上,神态中多了几分烟花女子的气息。
因为今日我要陪沈霖去裕王府。
不知怎的,我竟觉得芳华殿外的空气都要比殿内的清香许多。
直到我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被人搀扶着向我走来,林芝赶紧凑了过来,轻声说:“那是皇上的爱妃,薛黄贵妃。”
爱妃?还是皇贵妃?
那看来傅沫沫也不似回信中的那般受宠啊,不然怎么会让其他女人爬上沈霖的龙床,夺走他的宠爱呢?
我本来想当做没看见的,可那女人直直走向了我,扭着柳腰,挂着笑脸。
“妹妹。”我公事公办地说。
林芝扯了扯我的衣角,“您是皇后。”
我故作惊讶的捂着嘴,“我故意的!”
薛皇贵妃并不知道我和林芝在说什么,但她眼底的厌恶却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我当做没看见的堆着笑脸看着薛琪,“薛妹妹啊…”,我挺起胸走向她。
薛琪吓得连连后退,但我却步步紧逼。正当我心中得意之时,却出现了解救薛琪的人。
好一出英雄救美。只见沈霖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缓缓走向薛琪,然后顺手楼上她的芊芊细腰。
薛琪娇嗔了一声,然后轻轻伏在沈霖的胸膛上。
我看得直犯恶心,纵使薛琪再怎么美艳沈霖再怎么俊逸,但在我看来还不如盯着沈傅恒之的冰山蛇蝎脸来得有趣。
我忍着恶心向着沈霖行礼,沈霖也意料之中的忽略了我,他刮了刮薛琪的鼻子,宠溺地说:“爱妃。”
惹得薛琪娇笑连连。
“爱妃先回去歇着,朕还有事情要忙。”沈霖说。
薛琪不情愿地撒娇表示不满,沈霖的脸比刚刚要阴沉了几分,却也是耐着性子说:“宋濂,将西域进贡的锻绸送到皇贵妃的宫里。”
宋濂是沈霖身边的公公,从小就伺候他。只见宋濂连忙欠身答应并让他的手下去打点一切。
薛琪也识趣的不再缠着沈霖,最后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待薛琪离开之后我也遣散了林芝众人,在林芝不能为我所用的时候我是断断不会信任她的。
许是觉得我反常,沈霖黑着脸疑惑的看着林芝离开。因为真正的傅沫沫与林芝是形影不离的。
“走吧。”沈霖冷言道。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刚刚和薛琪你侬我侬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嘴脸。
但我不敢表露内心不满,只好忍气吞声的跟在他的后面。
令我意外的是沈霖只带了宋濂一人,令沈霖吃惊的是我一人都没带。
来皇宫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带,“回家”自然也不会带什么。
宋濂在赶马,我和沈霖坐在马车内相顾无言,好生尴尬。
只要一和沈霖对视上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甚至联想到了傅沫沫惨死时的表情。
回到裕王府后我并不觉得熟悉,在裕王府我甚至觉得要比在芳华殿令人窒息。
裕王早早就命人在门口等候,可是偏他不出来迎接圣驾。
沈霖虽然不满,但他还不敢对裕王说什么,只好忍气吞声。
我也看出了他的不满,所以我要借他的不满来发泄我的不满。
当一个丫鬟来奉茶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故作高傲的闻了闻茶叶,然后又不满的将茶杯摔了出去。
“什么地方的次货,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茶叶洒了一地,偏偏不巧的溅到了沈傅恒之的衣角。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可怪不得我。
被吓到的可不止沈霖一人,连我也不禁后怕。毕竟我的命对沈傅恒之来说不过一个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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