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热浪一阵阵袭来,拍打在过往的每位行人,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也被热的低下了头,汗水也不知不觉沾满我的鼻尖。王经理的话缠绕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回家好好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从公司出来坐上回家的公交车,难得这一次没有在车上像大学一样刷起手机,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两边的店铺快速的划过我的眼睛,好像是把每个细节都刻在眼里不想忘记。傍晚的公交车上人满为患,有已经放假的学生和同学、朋友白天来市里逛街回家的;有在市里打工晚上坐车回家的。看着其他人有说今天玩的很开心,有说今天工作很顺利的,我坐在最后一排就像在电影院里已经谢幕的电影而迟迟不愿起身离开的最后一位观影者,但是我明白,我还是需要起身离开的。
公交车并不会直接到达我居住的村里,因为自己住的村庄不靠近通往城市的交通要道上,所以每次乘坐公交车的时候,都是妈妈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我来到车站旁。每次回家的时候我也常常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坐上回家的车了,让妈妈来接我。这次我并没有打电话,顺着邻村的柏油路,听着熟悉的音乐开始慢慢走回家。
夏天的夜晚降临的还是比较慢的,虽然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繁星,但天边的晚霞依旧倔强的照亮着这片大地。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自己用双腿走这么长的路了。小时候是慢慢用双腿,然后是自行车,再大一些是电动车,现在长大了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懒惰了,连走路回家都有点不习惯了。现在已经是过麦的季节,麦田里的联合收割机已经打开车灯马不停蹄的收割着已经熟透的麦穗,装有车斗的拖拉机则是在田头就位,车主人在拖拉机旁抽着便宜的烟卷,稍微年长的则是习惯性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个陈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自己集市上买的烟丝和烟卷纸。麻利的卷出一颗烟卷,在自己嘴唇上一抹封住,掐掉多余的烟头,拿起火机点上慢悠悠的抽起来,但是眼睛都看着远处忙碌的收割机,这是自己一个半年的劳动成果,也是身后一家人的衣食住行。
我看着依旧在田地里忙碌的人,脚步也开始加快了起来。自己的村庄已经开始映入眼帘,加快步伐回到自己家,妈妈和爸爸还在门前晒着刚从地里收割的麦子。我放下东西换上拖车拿起耙子开始帮着父母翻晒着麦子,刚收割的麦子需要在太阳下暴晒几天,晒掉多余的水分。如果不晒掉过多的水分,收粮食的粮庄则会不收,或者价格给压低,小麦过多水分如果存到粮庄,在封闭空间就会发酵。来来回回翻晒着自己家的麦子,妈妈开始问我工作进展顺利吗,但是脚步没有随着提问而选择停下,依旧向前在翻晒着小麦。老爸也把目前瞥向我,但是很快就转头把目光收回,继续翻晒着麦子。
夏天的繁星点亮了整个夜晚,月光也洒下大地。我没有说话,继续翻晒着麦子,母亲见我没有回应,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放下手里的耙子转身回院子里点柴火烧水。晚上不下雨麦子就晒在门前,也不需要盖上塑料布,第二天继续晒。一张小方桌,三个马扎,桌上放上三个水杯,我给母亲和父母的茶杯里各自捏了一撮茶叶,然后去炉子旁加一些冬天收集的树枝,等着水烧开了泡茶。
母亲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父亲去前院的菜园摘几根成熟的黄瓜放到厨房,拿几瓣大蒜放到碗里加入一点盐,拿起擀面杖一头开始捣起了蒜。我这边烧好水泡好茶之后,母亲正好用炉子做面条。我继续在火炉旁烧火,父亲捣好蒜加上醋,点几滴香油放到桌上,然后洗洗自己刚摘不久的黄瓜用菜刀拍了起来。
今晚我们的家的晚饭就是凉面、凉拌黄瓜。夏天吃的最多的应该就是面条、黄瓜,西红柿次之。黄瓜主要是自己家种的有,种西红柿没有种黄瓜方便,所以大多数是在集市上买。一盆凉面放在桌子中间,轮流往自己碗里盛,倒上凉拌黄瓜和捣好的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后,夏天的夜晚村里人习惯一大帮人端着茶杯,拿着马扎到开阔地坐着聊天。今晚我爸妈跟往常不同,这次不约而同的没有出门,而是收拾完之后继续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茶杯的茶喝完后就继续加水续杯,我明白父母想知道我今天的工作谈的怎么样,但是他们又不敢过多问具体情况,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等我主动诉说今天的详细过程。
我没有瞒着他们,因为出国工作瞒不住,一时半会回不来,瞒着他们只会适得其反。我把今天工作面试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父亲听完之后默默的点起了一支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母亲也一言不发,端起茶杯默默的喝起来茶水。
我们一家人围在小方桌前都一言不发,互相盯着对方。我知道对于父母他们来说,这半辈子去趟市里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是离开中国,去遥远的非洲。他们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过说非洲的这个国家,父母他们也不知道对于我找的这个工作,是该说赞成还是反对,沉默则是他们目前能给出的最佳答案。
我明白需要我来打破这个僵硬的局面,我告诉父母我的想法,我想出国工作。我向父母说明我们家庭的情况及过几年后我需要面临的结婚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就目前我刚刚毕业来说,出国工作攒钱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工作。因为没有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所以每月的工资都可以攒下,努力工作几年就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可以解决结婚所需要的房子首付、装修等一系列的钱。
父母听完之后继续默不作声,他们明白我说的有道理,但是让我刚刚毕业就跑到万里之外的非洲,说毫不担心是假话,但是面对我说的现实情况,又有心无心。母亲听完眉头开始拧得更紧,叹息声从母亲嘴里发出,然后自己起身回了屋,没有开灯;父亲吸完最后一口烟,开始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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