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和哥哥被他们痛打，柔弱的陆倩吓到了，站在那里呜呜的哭。
赵连成大笑，甚是得意。
啪！
将那叠纸币拍在有些发黑的破木桌上，转身离开：“这是彩礼，明天我带人来迎娶儿媳妇！”
“队长，明天不吉利啊！”打倒裴瑜的地痞贴心的提醒。
“吉你妹！”赵连成头都不扭，踩着门板往外走去，“不能等了，以免夜长梦多！”
“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地痞讨好道。
“好你妹！”赵连成回过头，“我儿子结婚，不回去准备准备？准备不需要时间啊？”
“不行！我不同意！”被按在地上的陆正诚嘶声大吼，但根本没人搭理他。
到这时候。
被打迷糊的陆瑜才清醒一些，头昏脑胀着挣扎起身，刚抢住靠在斑驳墙上的铁锹。
两个地痞已经松了手，站起来笑道：“想想吧，傍上队长，以后有粮有钱，不比一家饿肚子强？”
“就是，小姑娘嫁过去，还能受罪咋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呸！”陆正诚一口痰吐过：“说的好听，你们怎么不把自己妹子，家里女儿嫁过去？”
“滚！”陆瑜扬起铁锹。
地痞们脸色一变，不再说话，跟在赵连成离开了。
……
吱咛！
陆瑜小心推开刚装好的门板，生怕它再倒下去，神色凝重的进到屋里。
见父亲和妹妹呆坐在木凳上。
一个神色凝重。
一个面挂泪痕。
他咬了咬牙，走过去压低声音道：“门口站着两个人，我出去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没搭理我，应该是堵倩倩的。”
“这…咋办？”陆正诚抬起头。
惊愕。
担忧。
没想到赵连成的心思这么缜密，竟然派人堵住门口！
同时又极度自责。
作为男人，五年前保护不了妻子，现在保护不了女儿。
简直一无是处！
毕竟读过书，陆瑜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只有两条路，一是答应他，以后咱家还能过下去…但等于把倩倩往火坑里推！”
“二是誓死不从，不过咱家的情况会雪上加霜，甚至面临绝境。”
“…我选第二条！”
说着。
陆瑜一把抓住门后的铁锹，大步往外。
“站住！”陆正诚立刻起身，“选第二条你也不能冲动，知道会是啥后果吗？”
陆瑜止步，但火气不减：“啥后果都不能让他们明天过来抢走我妹妹！”
“他们真敢杀人！”陆正诚急声大吼，一把抽出腰间的烟袋锅，蹲在地上，慢慢装满烟丝，用手按实了，拿出打火石点着。
兄妹二人静静的看着。
他们知道爹只要这样，就是要做重大决定了。
陆正诚深吸一口。
眉头紧锁。
过了片刻，才吐出青烟，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接着。
又猛吸两口，将烟袋锅里面的灰磕出来，缓缓起身：“在这等着，我去缠住他们，你俩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突然去抢铁锹。
“不！”陆瑜往回缩去，但没想到父亲的动作如此之快，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对不起你娘，不能再对不起你们。”陆正诚抢过锄头，决绝道，“我不想一直活在愧疚中！”
转身往外走去。
他要用性命，为女儿打开一条自由的通道。
“爹！”陆瑜听出了话中话，一把拽住父亲的衣襟：“我跟妹妹已经没娘了，不能再没有爹啊！”
陆正诚挣脱儿子，沉声道：“我缠住他们，你们快跑！”
陆倩大哭。
陆瑜的眼泪也扑簌簌往下掉。
但选了第二条，就意味着要付出代价。
他身体瘦弱，只要出去动手，瞬间都会被打倒，根本起不到掩护的作用。
可父亲这一出去…
后果难料啊！
陆正诚一手握着锄头，一手抓住木门正要拉开。
突然。
外面响起了赵连成的骂声：“睡睡睡！站着都能睡着，你俩是猪？”
来人了！
陆正诚咬着牙，抓住门栓，最终没有拉开。
对方人多，现在冲出去不光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事情更糟。
一声长叹，把手放下了。
院子里昏昏欲睡的地痞瞬间精神，笑道：“嘿嘿，队长，昨晚不是你安排的吗？玩嗨了，没睡好…”
“瞧你俩没出息的样！一点都指不上，我特意找来这两位兄弟，今晚你们轮换值守，不许出差错，明天有红包！”赵连成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让裴正诚听到。
“不就看个人吗？放心吧！”
“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别人家不好说，陆正诚家还有啥问题？”
……
四人连打包票。
赵连成离开了。
陆正诚一家陷入了沉寂。
四个大汉啊！
拼命都拼不过。
这可咋办？
过了半晌。
陆正诚放下铁锹，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了，但很快又拐回来，坐在那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陆瑜知道情况，压抑的难受。
他们只想安稳的过日子。
为啥就这么难？
突然。
陆正诚握着拳头，猛砸自己的脑袋，嘶吼道：“我怎么那么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爹！”陆瑜赶紧扑过去，拉住父亲的手臂，但还是晚了，额头上肿起了老大的包。
“呜呜…”陆倩吓得小脸煞白，抱着父亲的手臂，失声哭喊，“爹，我嫁给他！你跟哥哥别这样了，家里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们…”
“傻孩子，说什么呢？”陆正诚看着女儿，眼中尽是慈爱，“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让你受这委屈！”
咬着牙站起身，默默去到里面的小隔间。
“外面天寒地冻，半夜他们肯定会放松，到那时咱们再冲出去！”陆正诚的声音传出来。
他依然没有放弃。
哗哗哗！
一声接着一声。
陆瑜听出来了，这是父亲在磨刀。
……
仿佛老天相助。
傍晚时分，寒风嗖嗖，纷纷扬扬下起鹅毛大雪来。
陆正诚终于松口气，将家里的破衣裳馊干粮装进蛇皮口袋，把儿女叫到跟前，吩咐道：“赶紧去休息，三更我叫你们，天明之前应该能到镇上。”
“爹，你呢？”陆瑜看着父亲。
“我跟你们一起，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俩尽管跑，啥都不要管…你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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