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儿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出城了。由于所在的地方偏南,所以城外的地面上还是有着绿草遍布,只是比夏天稀疏了好多。在城外的草地上,马儿似乎也愉悦起来了。
“要试试吗?”风释突然对姬渊涵说道。他说话的吐息无意间抚到了姬渊涵的耳朵,姬渊涵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脖子。
“什么?”姬渊涵还沉浸在骑马的快乐中,一时没明白风释的意思。
风释把姬渊涵的手放到正确握缰绳的位置,姬渊涵明白了,风释是想让自己试一下。
“放心别紧张,它很温顺也很通人性的。你只要这样,它就明白你的意思了。”风释边说着边通过示范把要点都告诉了姬渊涵。
姬渊涵通过风释的讲解很快就明白了怎样给马儿正确的指示。当她独自握着缰绳,她有些生涩的抖了一下缰绳,马儿立刻按照她的指挥做出相应的变化,这时候姬渊涵感觉周围一切都消失了一般,她不需要去履行那些刻板的制度规范,也不需要关注别人的看法,她好像解开了束缚有了一双风的翅膀,可以在这片天地间自由的翱翔。
她喜欢这种感觉,开心的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风释听到姬渊涵的笑声,内心之中也充满着喜悦。
很快,眼前就出现了汉水的粼粼波光,耳边传来水流的“哗哗”声,连空气似乎也湿润了起来,带着江边的气息扑面而来。
“哇!那是……汉水吗?”姬渊涵惊喜的看着那条宽阔的大江,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江名。也是她唯一知道的江名。她以前只见过城中的小河,没有机会真正到江边看一看。
“没错。我们下来走走吧。很快就到我说的那个地方了。”风释轻声说道。
风释首先翻身下马,然后辅助姬渊涵下马。姬渊涵现在还处于第一次骑马的亢奋状态。风释摸摸马的头颅,让马儿在这片草地上修整,然后转身带着姬渊涵向着江边走去。大概走了几十步,面前出现一排树木,从树干间穿行而过,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洞天。
姬渊涵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此时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太阳将他最后的光辉全都散落在江面上,伴着晚风,吹起晶莹闪烁。潺潺的水流声,似是一曲仙乐,伴着风声起舞。
感受着自己站立在青草地之上,看着眼前的江边落日景色,姬渊涵感觉自己恍若梦中。不,连做梦也没有这么美好,今天的经历比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还要开心。
“怎么样?不错吧。这里可是我率先发现的。我有时候就会偷偷来到这里,看看风景放松自己。”风释站到姬渊涵旁边,对她轻声地说道。
“真的好美啊。”姬渊涵的眼睛里似乎都有着星星在闪光。
夕阳渐渐的往下沉,风释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姬渊涵说道,“小涵,你吃过烤鱼吗?”
姬渊涵摇了摇头。在家里她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些。
“那我给你露一手。”风释微微一笑,挽起袖子走向江边。
对于抓鱼这件事,风释当初和温铮一起出来野炊的时候可没少干,不一会儿就抓上来三条大鱼。风释拿过姬渊涵偷出来的佩刀,对鱼进行了简单处理,然后又削出来三根棍子把处理好的鱼串上。风释又捡拾一些枯枝落叶堆成篝火堆,然后用火石将其点燃。
姬渊涵站在不远处看着风释熟练的布置好一切。篝火燃起来了,夜幕也逐渐降临。姬渊涵靠近篝火,也靠近这个正在专心烤鱼的男子。
不一会儿,鱼烤好了,风释撒上一些调料,然后吹一吹鱼上的热气,把鱼递给姬渊涵,并嘱咐道,“小心烫哦。还有慢点吃,这种鱼的刺还是有一些的。”
姬渊涵点点头,小心地接过。她轻启朱唇,咬了一口。鱼皮被火烤得酥脆,鱼肉饱满又不干,火候被风释控制的刚刚好。
姬渊涵吃着烤鱼,在篝火火光的映衬下,看向风释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不过风释没有察觉,此时他正在认真烤着剩下的两条鱼。
当烤鱼都进入两个人肚子的之后,风释熄灭了篝火,点燃了一个火把。今天是新年前夕,集市晚上不会那么早散场,现在去应该还能赶上,风释心想。
他带着姬渊涵回到那片草地,对着空地用力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声渐渐飘远。不一会儿,随着一阵“哒哒哒”地马蹄声,风释的马儿来了。二人再次上马,风释两腿一夹,马儿开始慢慢向城里走去。
姬渊涵和风释已经混的比较熟了,此时吃饱的她正向后躺在风释怀里,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回味着今天的经历。她做梦都没想过能这么开心。
“小涵,今天还有最后一个目的地。然后我就要送你回家了。”风释对着她说道。
姬渊涵突然感觉有些惆怅。她好想就这样骑在马上一直走下去,不用去想家族里的各种事情不用在乎那么多刻板的规矩。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姬渊涵有些突兀的问了风释一句。
风释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不过此时,风释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姬渊涵没有听清风释说了什么。再问风释的时候,风释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先是到驿站把马送回,然后就直奔最后一个目的地。
城北的集市在今天晚上,和白天大不相同:几乎每个店铺门口都挂起来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还多了好多白天没来的商家,有卖糖人的、有卖灯笼的、还有卖糖葫芦的。人流没有明显的减少,小孩子在吵闹着要买糖吃,大人则在互相聊着这一年中的见闻,聊到兴头上手一拍,就买了一串年货。一派热闹的场景。
集市的热闹冲淡了风释和姬渊涵心中的惆怅。
“走,我们去逛一下吧!”姬渊涵说道,然后很自然的拉起风释的手。
风释的身体僵了一下,心中甚至有些紧张,他感觉姬渊涵的手小小的、软软的。
两人在痛快的笑痛快的逛,把其他一切都抛开,此时的他们只属于彼此。姬渊涵尝到了现做的麦芽糖,看了戏班新出的剧目,还买到一个制作精美的香囊。当然,她给风释也买了一个。虽说都是风释掏的腰包,但是风释依旧很开心。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集市的另一边,就是灯火通明的姬府了。
风释带着姬渊涵回到了上午遇见她的那个小巷。姬渊涵走的很慢,似乎只要她尽可能慢下来,时间就不会流逝一样。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到了。”风释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落寞。
不过风释还是尽力表现出轻松,不想让姬渊涵被他的情绪感染。
姬渊涵闻声抬头看着风释,借着远处灯笼的光,她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面孔。她细细的端详着,似乎想把这个面孔牢记在内心深处。风释也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风释故作洒脱的一笑,摸了摸姬渊涵的头,说道,“没事,别难过,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到时候,我会去府上提亲的。”
姬渊涵听到后颤抖了一下,猛的扑到风释怀里。风释身体僵硬了一下,似是不可置信地轻轻环着姬渊涵。
“那我就等着你来哦”,姬渊涵把头埋在风释的怀里,用低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回去吧,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啊。”风释在姬渊涵耳边轻声说道,然后慢慢松开怀中的柔软。虽然他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她,但是他知道她回去的越晚越容易被家里发现。
“嗯”,姬渊涵低着头,有些低落的回答道。
姬渊涵走了。
风释挪动了一下自己的站位。他站在阴影里,静静地望着姬渊涵离开的方向,心里还在回味她的气息。
他渐渐攥紧了拳头,为了你,我一定要被大司徒选中!
等我娶你!
……
姬渊涵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转身离开。刚走几步,泪水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滑落她的脸颊。
今天对她而言,是叛逆的一天,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也是开心的一天,她在他的带领下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事物;更是难忘的一天,她明白他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她的心间。这一瞬间,她有一种想转身跑回去人他带她离开的冲动,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
但是她克制住了,她还有家族的责任。她知道他也一样。不过,能有这份回忆,对她而言,已经弥足珍贵了。
姬渊涵擦掉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沿着溜出来的路径打算返回自己的屋子。可等她到自己屋子前,刚打开房门,就发现事情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她看见自己的母亲正一脸怒容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的地上,跪着的是穿着自己衣服的侍女。
姬渊涵和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侍女关系很好,这次正是她好说歹说说服侍女来假扮自己好让自己溜出去。没想到还是露馅了。此时侍女正全身颤抖地低着头。
“涵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母亲见姬渊涵回来了,既焦急又气愤地说道。
“是,母亲我知错了。”姬渊涵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说道,“母亲你别怪侍画,注意是我出的,是我逼她这样做的。”
“哼,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了。”母亲说道。侍画简直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模仿自己的女儿模仿的特别像。一直到晚上不久前她疑惑怎么一天没见女儿出屋子,前去看望,才发现女儿溜出去了。
女儿一个人跑出去,外面的状况谁也说不清楚,万一女儿遇到危险呢?她不敢继续想下去,赶快派了一批卫兵去找。现在看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内心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可能一直跟在自己女儿后面,如果不惩罚一次,那以后还了得?
“你们两个一起关十天禁闭。十天以后,涵儿你也别去旁听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练习女红。”
姬渊涵听母亲说完垮起了脸,但是她又不敢多说什么。母亲此时正在气头上。她只能答应下来,然后母亲才拂袖而去,把房门给她关上了。
姬渊涵见母亲走了,赶忙去扶起侍画,“侍画对不起,我回来的有点晚。”姬渊涵内心有些愧疚。
侍画看着自家小姐,说道,“不,是我没做好,让小姐失望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来,陪我坐一会儿吧。接下来十天,我们家只能在这个屋子里活动了。”
姬渊涵说着,在床上坐下。她看着桌子上发出微弱火光的蜡烛。
烛光朦胧见,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身影。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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