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幕降临,沈文川需要回去汇报以及进行收尾工作,所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因为方煜住的是单人病房,所以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很久,沈文伊开口打破了寂静。
“等你出院以后,我们聊聊吧”
一时之间方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没听到算了”
“不能算了,嘶,你说要和我聊聊是真的吗?”他因为一激动又扯到了伤口
“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也没命和我谈了,直接失血过多装盒里了”
很显然这句话非常有用,方煜立刻乖乖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后来的几天因为沈文伊在忙,但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看他一眼,其余时间都是廖清野和郑逸轮流照看他,其实也没什么好照顾的,方煜体质好,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方煜出院那天从头至尾沈文伊都没有出现过,方煜以为她后悔了,还有些难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事实上沈文伊只是太忙,忘了他今天出院,毕竟她之前去山庄躲方煜耽误了很多事情,只能现在补回来。
当江喆提醒她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已经这个时间了,他朋友应该给他接走了吧,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给他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得知他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
明明是一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很快沈文伊就空出了时间,跟方煜约在了天香阁。
沈文伊到的时候方煜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而方煜已经点了很多东西,都是她爱吃的,有以前喜欢的,也有现在喜欢的。
“站在那干什么?快进来”看她站在门口,方煜上前把她拽进来,替她拉开凳子。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沈文伊有些犹豫,他们能这样坐在一起吃火锅真的很难,上一次他们来到时候,这里才是个小店,她有些不想打破这样的平和,有些话说开了,到底是好是坏呢?
“我...”
方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过一瞬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先吃,一会就煮烂了,还有你最爱吃的小龙虾”
他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沈文伊的眼睛,可是她选择了装作没看见。
这顿饭吃的格外漫长,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选择避开敏感的话题,只是再逃避,饭总有吃完的时候,有些话,总要说出口。
“饭吃完了,我们谈谈吧”还是沈文伊先开了口。
“果然躲不掉啊”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年,我爸殉职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崇拜他,可是从小到大他们永远在工作,永远在忙,没有时间管我,我就变成了那副混世魔王的样子,可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消失在了别人的视野里,他是个英雄啊,可是却没有人记得他,我想要追寻他的脚步,不想让他觉得他的儿子是个废物,我不想让他不在了还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
说到这方煜自嘲的笑了笑,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我没有成绩只能凭借我爸同事的关系,利用特殊途径选进去,我没想过不告而别,可当我联系的上外界的时候,我第一个联系了你,可是你电话没接,短信也没回,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想着离开之后再找你解释,后来我才知道你离开了。沈文伊,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沈文伊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看着他。
“我当年找了你很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就回家找了爷爷,爷爷说如果我半个月内找不到人就得乖乖出国,我答应了,我当时那么有信心以为我能找得到你,可事实是我没找到"
“我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
“当初明明和你说等你考试结束后有话和你说的,却再也没来得及说出口,现在的你还想听吗”
“有些话错过了,就没有再说的意义了,这些话我想听是因为这是十八岁的沈文伊永远的遗憾,方煜,我的遗憾太多了,在能够弥补的情况下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方煜哽咽的每一句对不起都在刺痛沈文伊的心。
“对不起什么呢,我从来没怪过你,只是我不敢面对,不敢面对过去一切,我躲着你,是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沈文伊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方煜笑着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方煜看着强颜欢笑的沈文伊,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舍不得让她纠结,不想逼她做决定,他也笑着看着她。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如你所愿”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文伊逃似的离开了。
看着沈文伊离开的背影,他双手紧紧的掩着面。
走出店里的沈文伊再也坚持不下去,靠着巷子里的墙角渐渐蹲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文伊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的太久站不稳,一个踉跄,被一双手扶住,看着眼前的人,沈文伊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沈文川把她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背,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都是外人眼里坚强又强势的人,可在对方的眼里,他们就是彼此的软肋,是最脆弱的一面。
在遇见沈文伊之前的方煜,是一个没人管的孩子,是一个没什么人在意的人,是一个让家长老师都讨厌的坏孩子,是沈文伊让他感受到了温暖,在沈文伊为了他第一次违纪偷偷跑出学校的时候,方煜第一次感觉到了被在乎的感觉,是那么温暖,安心。
遇见方煜前的沈文伊有着痛苦的过去,独来独往,一心都在学习上,就像是一个学习机器,看不到半点生气,方煜的死缠烂打让她逃不开,躲不掉,慢慢开始接受其他人,开始有活力,开始变得像个正常的女孩。
那年的光是那样的强烈,照亮了两个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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