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翎》
第一节、云氏剑谱
这是在一座很北方很北方的城市在嘈杂的街道,有叫卖的商贩有拉客的酒家,一位说书人正绘声绘色的在茶馆里头讲道:“只见浊将军一马当先冲进朱府一声令下整个幽冥军团一拥而上!你要知道幽冥军团诶,魇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踏过的每一寸土地连一只苍蝇也别想活!不到一炷香就把朱府屠了个干净!”一个客人端着茶思索着好奇的问道:“不对啊,他们魇国打咱们兰国不来天凌城去长州朱府做什么?”说书人笑道:“兄弟你第一次来听我说书吧?他们当然是为了云氏剑谱来的啦!你不知道浊将军手中的剑叫什么?‘幽魂’这可是当年云氏族长云锐所铸,那时候的浊将军还是只是魇国的小小城门兵机缘巧合之下被他所得才成就了现在的浊将军,当然啦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今天不跟你细说,我们继续讲浊将军屠净朱府,找到云锐的藏身地,浊将军剑指云锐问‘凤凰翎’到底如何铸成云氏剑谱又在何处。云锐愤恨鄙夷的指责浊将军说他当年偷盗这把邪恶之剑迟早会自食恶果说罢就一头扎进炼剑炉焚烧殆尽了”茶馆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年听着说书人的故事黯然落泪又害怕被旁人所见用衣袖轻轻拭去眼泪走向了不远的山林。
天石山上云尘紧紧的握住手上银白色的长剑既兴奋又焦急的等待着什么,时而走两步时而停驻盼望远方,终于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女急促的奔来,云尘大声呼喊道:“鸿!你看!”说着举起手里的银色长剑并且激动的说道:“是孔雀翎!我花费了5年时间终于让我找到了孔雀翎的材料,幽魂用的是极阴极寒的天石,而这块至阳至热的天石终于被我在这找到了,我们有机会报仇了!”鸿兴奋的拿起手中的孔雀翎一把拔出剑刃瞬间光芒四射他们双双留下泪来,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而魇国对兰国的攻势也愈演愈烈眼下也已经逼到了东霞关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们都知道只要突破这道屏障就会直逼天凌城面临的将是灭国之灾。
夜里云尘躺在屋外的吊床上凝视着遥远的天空思考着什么然后从衣兜里掏出那本云氏剑谱翻开里面记录了各种剑的铸造方式,直到翻到最后有一处明显的撕痕,然后又默默的合上剑谱,此时鸿从房间走向云尘看着他手里的剑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还想什么呢?孔雀翎都被你铸造出来了这可是你们云氏最强的宝剑了”云尘强调道:“还有凤凰翎,当年浊就是为了凤凰翎灭的云家,要不是你们朱家为了护我云家也不会连累到你,浊那么想要得到凤凰翎一定是有原因的,鸿你战场上一定要小心!即便是孔雀翎也不一定抵得过浊!你放心即便没有剑谱我也一定会想办法铸出凤凰翎的!”鸿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笑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战争你最想做什么?”云尘思量片刻说道:“或许我会带上心爱的人去云游世界成为一个云游诗人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的享受自然的馈赠。”鸿拍了拍云尘的肩膀说:“那明天就启程去做你想做的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云尘看着眼神坚定的鸿失落的说:“只要浊还活着我们都不可能得到解脱。”两人顿时都沉默了看着黑暗的天空感觉深不见底,即便在浩瀚的星海里也无法安放他们痛苦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鸿穿着好自己的战袍拿上孔雀翎跨马准备离去,云尘从房间里给她准备了包裹递给了鸿,鸿打开瞧了瞧里面准备了食物和水还有一支艳丽的蝴蝶兰,鸿取笑道:“又来,每次都是蝴蝶兰下次能不能换一种?”云尘拍着马屁股催促着鸿上路嘲笑道:“有就不错了还嫌弃!”战马驮着鸿渐行渐远的鸿心中泛起几分惆怅原本就是两个孤儿再度分别,而且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
第二节、天凌城破
云尘在天石山上四处搜寻着有用的石头他一直在想凤凰翎有可能是需要至阳至热的天石混合某种材料合力铸造可惜两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找出结果正在此时他看见山下一个女子步履蹒跚的爬着他赶紧踩着小碎步往山下跑去,凑近了一看竟是两年没见的鸿,只见鸿杵着孔雀翎艰难的站立着身上的战袍被鲜血染得通红缓缓抬起头用微弱的气息叫了一生“云”然后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云尘急忙上前扶起重伤的鸿背着她朝家的方向冲去。
云尘回到家里细心的帮鸿褪去身上厚重的战袍只见战袍里单薄的衣服全是裂痕像是被鞭打后留下的痕迹,云尘轻轻的撕开已经与血肉连接在一起的衣服不想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伤口这些衣服已经嵌入鸿的伤口里面稍一用力就疼得鸿大叫,云尘没办法只好起身准备去天凌城叫大夫,刚准备出门被鸿叫住:“别出门!魇国已经突破东霞关已经打进天凌城了,现在天凌城已经是满目疮痍,王已经带着剩余军力转移去了北国。”云焦急的说道:“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再不处理你会死的!我这药材也不足就是死我也非走这趟不可!”鸿虚弱的指着地上的柴火说:“你先捡根木柴给我咬着帮我把衣物剥离出来涂上药,说不定我就能熬过去,现在你过去别说大夫可能连活人都没有了只是白白送死。”云尘听着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从地上的柴火堆挑了一根干净的给她咬住,开始撕她身上鲜红的衣物只听见鸿死死的咬住那根木柴鲜血从她的嘴角慢慢渗出,云尘一咬牙狠狠一撕只听见鸿一声长啸昏死过去,云尘紧张的用手试探着鸿的口鼻长舒一口气,接着将整个褴褛的衣衫全部撕了下来将捣好的草药敷上用长条的白布将草药固定在鸿的身上,他轻轻的将床上的被褥给鸿盖上伸手去脱鸿的鞋子,刚取下鞋子便从里面掉落出一张折叠成很小的纸,云尘好奇的将纸展开里面的内容竟吓得他脱手掉落,上面第一行便是醒目的三个大字‘凤凰翎’!
第三节、梦回朱府
浊将军领着他的幽冥军团一剑劈开朱府的大门,而云锐拉着朱鸿将她抬上屋顶横梁下的木方处让她爬上去,因为主横梁够宽她平躺着可以完全遮住下方往上看的所有视线,待朱鸿爬上去后从胸前掏出云氏剑谱扔给朱鸿并告诉她:“等会一定不要出声帮我交给云尘,告诉他他是云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要找到至阳天石铸出凤凰翎!他是兰国唯一的希望了!”朱鸿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过身躺在了横梁上方,没一会浊就踹门进来朱鸿已经紧张到不敢呼吸,他不敢往下看只听见云锐叔叔吼叫着:“这就是你要得云氏剑谱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浊将军眼睛放光快步的冲过去想抢云锐手中的剑谱谁料云锐一个转身‘扑’的一声跳进了炼剑炉,浊将军气愤的锤向铸剑台然后舒了一口气说:“也好,就算我没得到至少这世间再无凤凰翎!”说罢带着幽冥军团离开了朱府,横梁上的朱鸿紧张得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但她始终没让眼泪溢出因为她害怕若是眼泪掉下横梁可能云锐叔叔也就白死了所有的所有都将前功尽弃,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炎热的铸剑房朱鸿已是满头大汗尽管如此她也丝毫不敢大意直到精疲力竭在横梁上抱着云氏剑谱缓缓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阵鸟鸣声将朱鸿叫醒她小心翼翼的从横梁上爬下来四处张望着确定没有人才从朱府的后门溜了出去,她一路疯狂的跑着她想大声的吼叫出来但她不敢她怕会引来危险的人只能疯狂的奔跑一直跑跑到她跑不动了跑到了一处小溪旁瘫软的坐了下来把整个头埋进清澈的溪水里她内心是痛苦的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那个她曾经依恋的家那些她曾经依赖的人那座曾经给她欢乐的城市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想到这些她实在控制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哭得痛彻心扉,待她发泄完所有不快她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了那本云氏剑谱她一页一页的翻着里面描绘着所有类型的剑的铸造方式,有木剑、铁剑、金刚剑等等包括设计锻造过程都很详细知道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的写着‘凤凰翎’最后一页的凤凰翎最为简单里面画着的正是前一页的孔雀翎,孔雀翎左右两边分别写着‘铸孔雀翎,浴血焚之’‘孔雀涅槃,凤凰重生’朱鸿诧异的合上云氏剑谱,她知道云尘现在和她一样都是一无所有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也已经几乎被灭族是多么痛苦与无助,朱鸿很难相信现在一面是国家的兴亡,一面是云尘到底该如何抉择,她都不想放弃她现在已经不想再牺牲任何人了,但对付实力强劲的魇国浊将军和他的‘幽魂’没有凤凰翎能有几分胜算?在经过少许的挣扎朱鸿决定将云氏剑谱的最后一页撕下,她心中坚定的对自己说哪怕只有一分胜算也要去赌一赌,她将凤凰翎的铸剑方法折成小块塞进鞋内的底部然后朝着天凌城的方向走去,此时的朱鸿踏着坚定的步伐,清晨的阳光落在她娇弱的身上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将她照得无比高大犹如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第四节、凤凰重生
深夜鸿静静的躺在屋内的床上云尘轻轻的走近看着鸿静谧的模样用手捋了捋她脸上的发线在她的额头轻吻一口然后走向中间的桌子将桌上的包裹整理一番里面依旧是食物和水,他将包裹系紧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朵颜色艳丽的曼珠沙华置于包裹之上再走近床边看了一眼鸿再看了一眼床头的孔雀翎而后抄起孔雀翎坚毅的朝炼剑炉房走去。
房间里的炼剑炉火烧得正旺,耀眼的火光像已经在舞蹈着的凤凰,云尘顺着炼剑炉的梯子走了上去他一把拔出孔雀翎的剑刃将剑鞘和剑刃插入炼剑炉的正中间回头再看了一眼门外的夜空他内心仍是害怕的,但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他不牺牲兰城、鸿都无法与这场悬殊巨大的战争对抗,他怒吼一声纵身一跃而下就像他的父亲云锐一样那么决绝那么英勇,
炼剑炉随着云尘的跳入瞬间火光四溢烧得愈加炙热,炼剑炉像是充斥着越来越大的能量开始不停的颤抖随着炼剑炉的颤抖越来越强整个房间也像地震一般的抖动起来,突然一束强光通过炼剑池直冲而上穿过炼剑房的屋顶射向黑暗的夜空瞬间点亮了整个山林,炼剑房也因为能量的巨大被炸得四散开来,稍许过后黑夜的山林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凤凰翎的剑鞘和剑刃矗立在灰烬之上,原本银白色的孔雀翎像是被云尘的鲜血滋养剑刃和剑鞘全身鲜红散发着炙热的凌厉。
巨大的震荡惊醒了睡梦中的鸿,她蹒跚着爬下床去拿自己的鞋往脚上一套就准备冲门去,刚走两步却停了下来,她明显感觉到鞋子里面少了东西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她走出房门看到门外不远处的铸剑房已经破败不堪地上也是一片狼藉,而炼剑炉也已经炸成了琳琅满地的石块,只有鲜红的凤凰翎矗立在那显得尤为的醒目,鸿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永远的失去了云尘,这么多年虽然他们聚少离多但她早已把云尘当作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虽然她完全能理解云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缓步的走向凤凰翎将剑鞘和剑刃分别拔出慢慢的将剑刃收起紧紧的拥入怀中,就像是将云尘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这些年战火纷飞她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战斗的路上,她明白云尘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对云尘的感情,可是国家动荡江湖纷争她哪有心思去考虑儿女情长,对于云尘她甚至于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都不曾给过,他们的命运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早已经注定无法挣脱也无法逃过,她抱着凤凰翎失神的走进房间看着桌上包裹上的曼珠沙华用手将它拿起‘噗嗤’一声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她想起每次离开都是一株粉色的蝴蝶兰这次他终于换成了别的,但转换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涌,终于她抱起包裹和凤凰翎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出来,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她的人也离开了而且是永远的离开了,当她陷入孤独的困境时再也找不到可以去向的归处,在她快乐或痛苦时再也找不到可以放肆倾诉的肩膀,就这样她嚎啕大哭直至精疲力竭直至瘫睡到地上沉沉的睡去。
第五节:蝴蝶兰
十年后天石山上一座高挺的铸剑炉顶上插着一把鲜红的宝剑,铸剑炉的正面金灿灿的写着‘兰国英雄云尘之墓’旁边一座朴素的房子升起袅袅炊烟,一位女子正在忙碌的打理着她的花园,一位老妇人路过时好奇的走近查看啧啧称赞:“你这女子的蝴蝶兰养得好啊,我年轻时也种过花咧”鸿听到后停下手中的活问道:“您也懂花吗?正好我有个疑问不知可不可以请教一下您。”说罢鸿指了指另外一片栅栏说:“您看我蝴蝶兰种得好可是这片曼珠沙华却怎么都种不好。”老妇人走向曼珠沙华瞧了瞧说:“女子啊,这个花可不兴种哟,我年轻时开花房,很多达官贵人都来我这买花只是后来打仗了我不做这营生了,其实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语言,这曼珠沙华可不是什么好花,这种花秋天叶落方开花.所以花开不见叶,有叶必定无花.虽为同根所生,花与叶却是一生都见不到对方的面,意思是错过或离别永不相见,这蝴蝶兰可就不一样了,它代表着爱情美满幸福,所以女子啊既然曼珠沙华不好种就别种了,种蝴蝶兰吧你看你蝴蝶兰养得真的是好。”鸿瞬间想起云尘生前每次送的蝴蝶兰竟是这层用意,她感谢的拉住老妇人的手说:“谢谢您!我给您包几株蝴蝶兰您带回去养吧?”老妇人开心的点了点头指着栅栏里的蝴蝶兰说:“好嘞好嘞,谢谢你啊,我要这株、这株、还有这个,这个也很饱满!”鸿也热情的为老妇人剪出她要的花。
在她们的笑语间夕阳洒落在她们幸福的脸上似乎这是一种久违的祥和,原来世界和平在某个时代或某个国家而言可能是弥足珍贵的,可是即便是光彩夺目的阳光依然会投射出阴暗面在任何角落,此时凤凰翎的剑气逼向一条遥远的河流,顺着河流射入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面正插着一柄滋滋作响的纯黑宝剑,剑柄上赫然的写着‘幽魂’二字!
先勤
202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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