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到达吃饭的餐厅时,徐社长等人已经在守候;他一见到我们,就热情地挥手打招呼。我们坐了下来。见秦飘飘双眼红红的,似乎在哭过,徐社长便关切地问:“又伤心了,唉,你真是个多愁伤感的女孩。”
“没事,”她淡淡地说,“我只是有点触情伤情而已,过会就没事了。”
菜几分钟就上齐,不多,也很朴素。
“大家将就点,”徐社长捧着笑脸说,“出门在外会是比较艰苦。”
大家早已饿得咕咕叫,一动手,便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时候不早了,”徐社长吃完饭后总结说,“大家各自去医院再探看一下病人,两个钟头以后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去。”
在第二次去医院的路上,我们意外地碰见了秋素的丈夫,他似乎正探望完病人回来,一手提着饭盒,一手牵着女儿的手,急匆匆地赶回家去。
“你好。”秦飘飘拦住他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你。”他一遍又一遍地叹气,“这几天我快急疯了,差点连你都认不出来。”
秦飘飘瞄了瞄他左手上提着的饭盒:“你是给她送饭来的,她吃了吗?”
“吃了一点,”他神色郁郁地回答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只要有耐心好好地哄着她,她有时也会吃个精光。”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秦飘飘有点愧疚地望着他。
“你不用担心,”他极力挤出一丝笑容,“这几年我们已经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我并不奢望她能完全恢复,只有她偶尔能认出我们其中一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医疗费筹够了吗?”
“难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苍老了许多,“家里的鱼塘因环保问题关了,年迈的老爹查出 肺癌,小孩又要交学费,如今只能靠我打杂工每个月赚2000多元,早就欠了一大笔债……”
“妈妈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他的女儿突然插嘴说,“她15岁的时候就会捉喂鸟的虫子来赚钱了;20多岁时,自己就开了一家理发店,从头到尾一个人在打理······”她说这话的时痛苦地咬了咬嘴唇,极力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雯雯乖,不哭,你要坚强点。”秦飘飘蹲下来挽着她的双手轻声说,“生活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姐姐,我很坚强。”她怯生生地望了望爸爸,“倒是爸爸,来一次医院,就哭一次。”
听见这话,她的爸爸顿时崩溃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雯雯乖,爸爸以后不哭了,不哭了······”他把女人搂到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说着。
“只有在苦难面前,爱才显得伟大。”离开医院后,秦飘飘突然对我说。
“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
我极力想找出一些开心的话来冲淡这令人压抑的气氛,但又怕结果反而弄得更糟,于是缄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半晌,秦飘飘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去年认识一位老伯伯,他的老伴也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后来他把她接出院去了,”秦飘飘沉浸在动人的回忆里陶醉似的说,“他说,就算她的病永远都治不好,就算她永远都忘记他,他也不会抛弃她。他要带着她徒步走遍全中国,因为这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愿望,无论如何他都要想方设法办得到。”她侧脸对着我,低声问:“你以前爱过别人吗?”
我的胃突然一阵痉挛。
“一定有过吧。”她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不吭声,我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我们回去吧,”片刻,我换来换语气说,“他们该等久了。”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车已在等候,人也早已集中,只剩下我和秦飘飘两人。
“我们回学校再吃晚饭,好吗?”徐社长征求大家的意见说。
“没问题。”
我们陆陆续续上了车,但气氛却有点凝重;刚从医院见到各式各样的生离死别,没有人不是闷闷不乐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徐社长又请我们吃了晚饭,然后各自分别。
我送秦飘飘回宿舍。我们一起徜徉在风景秀丽,气味芬芳的花园小径里。
“谢谢你。”我对她说。
“谢我干嘛?”
“谢谢你今天让我更加明白了人生的意义。”
“以后你还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今天累了吧。”我换了个话题说。
“没事,早习惯了。”
20分钟,我把她送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我到了,”她说,“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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