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吊唁

XX山是坐落在S市郊外风景区的一座著名小山,风景秀丽,但海拔不高,很多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登到山顶。2号那天文学社来的人很多,各个院系都有,男男女女加起来大约总共有40多人。我一路上很少说话,除了一些简单的寒暄以及礼节性的招呼,基本上不怎么开口。洛菲倒是兴致高昂,叽叽喳喳地跟别人说个没完没了,这样一来帮我省下了不少的心事。

主持这次活动的是文学社的社长,他现在已是大三的学生,不仅为人老成持重,而且才华横溢,目前已在市里不少的报纸杂志上发表了各种类型的文学作品,小说,论文,诗歌以及散文,看起来是个大有前途的年青人。

“你就是张云天吗?”当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机警地问。“你好,我叫许梦希。”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事,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转身走,不理我了。当然,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除了洛菲,我似乎谁都不愿去搭理。

“你太冷漠了,”趁一次活动的空隙,洛菲私下对我说,“你对人该热枕一点。”

“这没必要,”我十分冷淡地回应说,“我跟他们见完面之后就各奔东西,成为素不相识的路人了。”

“那倒不一定,”她反驳我说,“我们现在是同学,以后出了社会也也会成为好朋友,这是一笔巨大的人脉财富。”

“你们太功利了,但我不想把单纯的友谊变成为谋一己之私利的社会资源。”

“你这话并不对,”她皱了皱眉,很是可爱。“每个人在生活中或社会上都不可能是完全独立存在的个体,或多或少都要与周围不同的人物打交道。”

我们带了很多自备的食品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靠吃这些东西填饱肚子,因为我们这次登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野炊,而是为了采风。吃完饭后,大家各自活动,有的人去拍摄景点,有的人找个凉亭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有的人找出纸笔来绘画······洛菲也被她的闺蜜拉走了,于是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一会儿。

山上又大又美,我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独自往前走去。我看见了几座雪白的坟墓,心怀好奇,就到那儿去看了一下。它们是几十年前为了保家卫国而在抗战中牺牲的国军将士的坟墓。我肃穆地对他们凭吊了一会儿,边想不管他们生前建立有多少丰功伟绩,死后都只能孤寂地埋在这一抔黄土之下了。

“嗨,你好。”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把我从深思之中惊醒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留着短头发,却很有风韵的女孩子正伫立在我的面前。

“你好。”我对她还了礼。

“你是在凭吊她们吗?”她问。

“是的。”

她走过去看了一下他们墓碑上的名字。

“这些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过。”她回过头来对我说。

“我全都听过。”

“他们是不是很有名?”

“不错,他们当年很有名,”我极力不把自己的不快形之于色,“不过现在已经被人彻底遗忘了。”

“你看起来很忧郁,也很落寞。”

“是吗?”

“我叫陈晴,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天。”

“你是哪个系的?”

“行政管理系。”

“大几了?”

“大一。”

“我大二了,”她对我笑了一笑,“我是教育系的。”

她回过头去又看了那些雪白的墓碑一眼。

“你能跟我讲讲他们的一些事迹吗?”她问。

“你要知道这些干嘛?”

“我也想去凭吊他们一下,”她微微地叹口气说,“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这些死者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我们不该忘记他们。”

我简单地为她介绍了一下那些国军将士的事迹。

“我现在才发现我对历史真的一无所知。”她听完后心情沉重地说。

她走过去对他们拜了几拜,然后站起身。我走到她的身边对她说:“今天虽然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多,但只有我们两个人来拜他们。”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她长叹了一声。

“你也会背王昌龄的《从军行》?”

“我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她自嘲地说,“既然加入文学社,总不能一点干货㛑没有,给人瞧不起吧。”

“我也给你吟诵一首《古从军行》吧。”我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这首诗好悲凉啊,”她神色忧郁地说,“听起来令人心情极为沉重。”

我笑了笑,情韵并茂地说:“那我再给你吟诵一首慷慨激昂,令人血脉喷张的诗吧——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须如蝟毛磔。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恩不得归。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能歌舞。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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