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得了允许便推门而入,谁知绕过屏风就瞧见谢俢离如此姿态倚在那里,阿蛮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平白占人家便宜总是不好,于是就默默地背过身去。
“背着我做什么?”谢俢离看着她这一番动作,觉得好笑极了,压着笑意问她。
阿蛮腹诽,总不能说是不好意思占你便宜吧。但是这话也不能真说出口,如今到底是寄人篱下,况且还有事要求他,只能狗腿地回道:“不知王爷正在换衣,怕冒犯了王爷。”
“有何冒犯的,都是好男儿,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转过身来。”谢俢离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阿蛮被命令转过来,于是就愉快地把转过身子来。阿蛮向来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如今见着谢俢离如此豪放姿态,忍不住眼神流连地盯着他看。谢俢离对她这样的眼神,似乎是很受用。
“怎么?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谢俢离慢腾腾地问道。
阿蛮寻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颇是为难地说道:“都还算是妥当,只是有一处,我私心觉得有些不大妥当。”
谢俢离:“哦?那说来听听。”
“王爷不知,我是从很远的地方到咱们上京城来赶庙会的,这风尘仆仆的路上都是一只叫小短的小毛驴托着我。如今我谋到了王爷府上的好差事,让小短一人流浪天涯,实是有些不大忍心啊!”阿蛮端的是情深意切的样子。
谢俢离便是瞧出她在做戏,也不想着拆穿她。她将那个小毛驴带到府上,无非就是想着日后透着离开的时候,脚程更快一些。既然她人都已经再这里了,谢俢离若是让她在他的王府里逃走,那他这第一纨绔小王爷的名声怕是也就不要了。
“阿蛮公子此话有理,如此来看阿蛮公子当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谢俢离将计就计与她说道“既是一路陪着阿蛮公子而来,岂有不好生待之的道理,本王马上让人去把阿蛮公子的小短牵来,就把它安置在本王的马厩中如何。”
阿蛮装作十分欣喜,但有些担忧的样子:“那自然是好,只是小短胆子有些小,与王爷的骏马一同怕是会吓到它的,不如就在后院随意给它找一草棚可好?”
“哦,胆子有些小啊!”谢俢离拉着长音“那这样吧,本王让人在马厩旁给它搭间新的小马厩,如此既能方便底下人照料,也不至于吓着阿蛮公子的小短,你看这个是不是两全其美啊!”
“呵呵”阿蛮干笑地应和道“还是王爷思虑周全,只是如此不免麻烦王爷了。”
“无妨,本王从来不怕麻烦。”谢俢离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阿蛮从清心堂出来后有几分挫败感,把小短安置在他府上的马厩里,那日后若真要逃跑。心中恶气难出,忍不住就朝谢俢离的屋子投射去恨恨的眼神。
刚巧启玄到屋里给谢俢离送东西,这一幕正正落在他的眼底。阿蛮看见启玄的身影,毫不心虚,转身就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了。启玄看着她洒脱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谢俢离的屋子,不知道谢俢离是怎么得罪她了。
启玄把东西送到屋里的时候,谢俢离一个人正倚在榻上无声的笑,瞧见这一幕启玄觉得真是诡异极了,从未见他家主子露出这样的笑容。
“王爷。”启玄把东西放下,试探着和他说话。
谢俢离收了笑意,透过打开的窗户往流云阁瞧去:“有意思,日后流云阁的饮食和我这里一起,莫让她与府上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春娘那里要再查一查,上次查的不够仔细。”
“是。”
阿蛮第一日在这王府宿下,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这晚饭的时候也就矜持了些,以至于这会有些饿的无法入睡。阿蛮坐在桌前,喝了几口茶水,试图把饥饿感压下去,但是从肚子哪里发出的声音表明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更想吃些东西了。阿蛮又忍着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刚准备出去到厨房寻些吃食,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阿蛮公子您安寝了吗?春娘子院里请您过去一趟。”外边的声音传了进来。
阿蛮想起今日与春娘的约定,便努力压下想吃东西的想法,套上外衫就跟着来喊的人往春暖苑去了。
春暖苑离正院不算太近,阿蛮觉得大约走了好一会才到。春暖苑离灯火通明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怎么这么多人啊?”阿蛮跟在提灯小厮后边,低声问道。
小厮:“王爷和卿烟娘子也来了,所以这人便多了点,公子小心台阶。”
阿蛮心里直打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大的动静。阿蛮仔细瞧着脚下的路,总算是到了屋子里。
谢俢离正经地坐在外厅,卿烟也陪在一边,这屋里倒是比院里清静不少,三三两两的下人,都围在春娘的床前。
“王爷,阿蛮公子到了。”小厮机灵的禀告道。
谢俢离从她进来便只瞧见他闭着眼睛,说话这会子也没有睁开:“嗯,先过去瞧瞧春娘吧。”
“是。”
“卿烟,你也过去瞧瞧。”谢俢离吩咐道。
于是,卿烟就紧随在阿蛮身后,也进了内屋。阿蛮刚进内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感觉像是女子身上的东西。
“阿蛮大夫,你快来瞧瞧我们娘子。”春娘身边的贴身丫头,瞧见她就像是瞧见了救星一样,急忙把她拉到春娘的床前。
床前的血腥味更重一些,阿蛮不得不掩了口鼻:“这是怎么回事?”
“娘子今日来了红,起先是觉得腹中胀痛,喝了些糖水便睡下了,谁知到了夜里,便是出跟止不住了似的。”小丫头快急哭了。
阿蛮搭上了春娘的腕处,细细地诊着脉象,阿蛮切着她的脉,眉头越锁越紧,忍不住抬头看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阿蛮大夫,怎么样?”
“取新鲜的草原参洗净,捣出汁水来,再加入白糖放入锅中炖煮,快!”阿蛮快速地对小丫头说道。
“好,我马上去准备。”小丫头飞奔出去。
阿蛮先为她施了针,出血有减少的迹象,这才到外厅与谢俢离说明春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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