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粱一梦

谢俢离并未与她过多计较,半真半假的与她玩笑道:“我来这里是来瞧着药膳熬的如何了,谁知瞧见公子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瞧你现在的样子,莫不是在我这府上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蛮没好气地看着他:“怎么,难道王爷认为吃个宵夜也能是什么亏心事?”

谢俢离忍不住笑起来:“一顿宵夜罢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些。”

阿蛮此刻心绪平复了些,也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大妥当,但此刻也不能表露出来心虚,硬撑着理直气壮的姿态:“罢了,不吃了,回去休息了。”

阿蛮想要自己站起来,但是脚下还有些无力,站起来后左右摇晃了几下,又跌坐了下来。谢俢离这时笑出了声音,阿蛮眼神如冷箭飕飕地朝他射过去。没等阿蛮再次尝试,谢俢离就在她面前弯下了腰:“走吧,送你回去。”

阿蛮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自己这会子走回去确实有些费力,况且自己到底是女儿身,若让别人来背,也实有些不妥,反正今日已经被他报过了,再被他背回去也没有什么了。这样想着,阿蛮就把胳膊搭在他肩上,谢俢离双手托住她的腿弯处,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本来在外边引路的小厮,在谢俢离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支走了,这会没人在前边打灯,只能是接着夜里还算是皎洁的月光,一步步稳稳地走着。

一路回去,谢俢离将阿蛮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仔细地嘱咐着:“一会儿让你给你送点宵夜过来,用过之后好好休息。”

阿蛮还惦记着春娘那里,但看样子她此时也不便再过去了,趁着谢俢离还没转身拉住了他的衣袖:“王爷,春娘子那里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还是要让人时刻留意着。”

谢俢离点点头:“你好好休息,不必操心这些,我会安排的。”

阿蛮是真的累极了,没等到夜宵送过来,就换了寝衣,灭了屋里的灯歇下了。阿蛮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恍惚中总能瞧见谢俢离,并与他十分的亲近,就在两人要行男女欢好之前,阿蛮猛然睁开了眼睛,四下还有黑,天也才蒙蒙亮。

阿蛮起身猛地灌了几口凉水,才觉得自己的脸没有那样发烫。方才所感受的太过于真实,阿蛮有些分不太清是梦还是真实,只是谢俢离并未在她房中,那定然就是大梦一场了。可是为何会梦到如此景象,便是那谢俢离长得俊朗神清,教人挪不开眼睛,但阿蛮对他还不至于垂涎至此啊!

阿蛮也没有什么困意再入睡了,便坐在窗前,不时挑动一下烛火,等待着太阳一寸一寸的升起来。一直到这蜡烛燃尽了,一缕轻烟呛到了自己,阿蛮猛然想起昨夜春暖苑廊下没来得及灭的香料。

“黄粱一梦!”阿蛮低声呢喃出来。

阿蛮以前听爹爹提起过这种香料,是一个很遥远的传闻,说有一位富绅瞧上了一家农户的女儿,费尽心机的将那女子抢进府里坐了妾室。那农户的女儿也是有几分骨气,心里念着自己的心上人,服毒跳井了闹腾了些时日,都没能随了自己的愿,最终还是被那富绅强占了身子。只是日后不知是与那富绅相处的日子久了,还是受了其他的胁迫,那女子竟渐渐与富绅亲近了起来,还有了身孕,原本这日子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这样子过着便也就过了下去。谁知就在孩子生产的那日,女子竟然被丢了出来,连同着一块赶出府的还有一个死胎。

过了不久,连着那富绅竟也撒手而去了。这件事便成了一桩奇闻,日日在城里被人们说起,一来二去竟然也有人打听到了这里边的玄机。原来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富绅,而是女子与一不知名的人私通才有的。那富绅也并未真的得了女子的身子,女子不知从哪里得了一种香料,只要在房里点上,无论男女皆会在梦中与睡前所见最后一人行那云雨之事,这一梦过后,也不疑有假,梦中所见皆太过真实。只是女子在香中还添了毒药进去,这样日复一日的点着,那富绅慢慢地熬不住了,喊了郎中来,才知晓了些事情,这女子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阿蛮原以为这只是传闻,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迷惑人心的香料,不过此刻阿蛮也不得不信了。也难怪这王府里养了一房又一房的娘子,但从来不见又哪位娘子有孕的,这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这座承元王府简直是深不可测,早日离开才是良策啊!

阿蛮此刻心下也算是清明了几分,这王府里这些娘子的事她是不便插手了,昨日给春娘的那瓶药也得拿回来,不然只能是害了春娘。

晨间的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阿蛮打了个冷颤,门外也凑巧的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公子,可是起身了。”

“何事?”昨儿夜里折腾了一夜,今日一开口嗓子也哑了几分,倒是有了些男子的味道。

“王爷那边已经布膳了,请您过去。”

“劳烦了,我知道了。”阿蛮将小厮打发走,自己才换了衣服往清心堂过去。

谢俢离今日着了一身灰青色的衣衫,比碧青色暗一些,但看起来也很是飘逸出尘。

“王爷今日这身衣服,瞧起来很是不错啊!”阿蛮在他一旁坐了下来,发现谢俢离似乎不大喜欢穿广袖的衣裳,每次都是窄袖或是绑袖的衣衫。

谢俢离见她坐下,这才动了筷子:“阿蛮公子眼光不错,本王昨夜让人也给你赶制了一套出来,吃过饭便换上吧,带你上街逛逛。”

阿蛮刚咬了一口包子,听他这么一说,急忙喝了口粥混着咽下去:“今日要出去?”

“嗯,春娘那里你不必操心,已经无恙了。”谢俢离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春娘,今日那边来报,春娘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了,谢俢离这才想着带她去上京城里逛逛。

阿蛮听他这样说,那就是不必再挂心了,只是给春娘的那瓶药,还是要早日寻个时机拿回来,才最是妥当。

阿蛮正仔细琢磨着,谢俢离推了一碗药膳到她面前,淡淡的药香飘出来,阿蛮想起来这是昨晚,谢俢离让她用过的那碗药膳。阿蛮抬头朝谢俢离望过去,只见他面前也放着一碗一模一样的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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