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羽衣舞

马车在宫门口便停了下来。

“今日各国使者皆来朝拜,一干入宫人员,都要在这里验身之后才可放行。”谢俢离低声与阿蛮解释道。

阿蛮叹道:“当真是皇室贵族,果真是比我等这些江湖儿女,排场大的多。”

“走吧!”谢俢离带着他往前方走去。

宫门口验身的人对着谢俢离倒还算恭敬,但是轮到阿蛮时候,竟直接伸手要将阿蛮的帷帽扯下来,阿蛮被他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偏头便躲过去了。

那验身之人

阿蛮心想,这皇城中看家护院的底气,果然她们家里守门的小厮硬气许多。阿蛮知道这是规矩,虽是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在这里与他过不去,便装作做低伏小的样子道:“对不住,小的自己来便可,不敢劳烦管爷动手。”

阿蛮刚想将帷帽取下,谢俢离那边听见动静,就又折了回来。阿蛮的帷帽还没有取下,便又被谢俢离按了回去。

“袁将军,可是本王的人身上,带了什么不合规矩的物件?”谢俢离难得摆起了亲王的架子,当真还是有那么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

袁子敬对着谢俢离却也并不讨好,依旧公事公办的样子,半点也不含糊:“王爷,例行验身而已。”

谢俢离的折扇轻轻打在为阿蛮验身的侍卫肩膀处,十分不屑道:“例行验身便能如此不懂规矩了?本王的人也容得你们随意动手了?”

袁子敬虽是不惧怕他,但也不想与他在这里过多纠缠,今日是各国使臣前来朝拜之日,尤其不能在这个时刻招惹是非,让他国瞧了笑话去。所以只能略陪了笑脸道:“是这新来的不懂事了,王爷莫怪,这位公子也莫怪。”说完还朝着阿蛮的方向拱手示意。

谢俢离也懂得见好就收,只是难得见袁子敬朝他低头,气势上难免不可一世了些,几乎是用鼻子哼道:“本王今日且放他一马。”

说完便拉着阿蛮往长街走去。

身后等着验身的人,都伸长了脑袋往前看,想瞧些什么新鲜的八卦。只是这排队的间隔有些长,饶是脑袋都要离身了,也未听清那边说了些什么。只瞧见这谢小王爷,牵着一位略显娇小的公子,不禁联想到这些日子上京城的那些风言风语,莫不是这谢小王爷当真变成了个断袖。

“王爷何须与那小侍卫动气呢,在下又不是什么钦犯,这帷帽取下来让他一瞧,也不是不可,何苦要闹这样一出?”阿蛮私心觉得谢俢离如此这般,倒让人觉得她与谢俢离有些什么说不清的瓜葛,况且她如今是以男子身份示人。谢俢离今日如此强硬护她,这深宫内苑不知会如何议论他,倒像是自己拖累了他一般。

谢俢离风轻云淡道:“本王乐意。”

阿蛮自知拗不过他,方才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既是挣扎不过也就任由他去了。好在过了宫门之后,一路还算是平安无事,宫里的景致确然与市井中的不一样,只是少了些人气,空空的好看,没有什么趣味。

宫宴设在了长庆殿,高高的阶梯上边端坐着世间最尊贵的人,阿蛮跟在谢俢离身后叩拜过后,便随着他入座,谢俢离下首处设了一方小桌,阿蛮就坐在那里。入座之后,阿蛮往台阶顶端看过去,那个最尊贵的人神色淡漠地俯瞧着下方一批又一批前来叩拜的使臣,阿蛮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子王气吧。

大晟朝如今国力鼎盛,这来贺的使臣们也都是各种富丽堂皇的话,堆在晟朝天子的身上,阿蛮听的都有些恶心。只是侧身看谢俢离的表情,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神色的起伏。

这一拨又一拨的使臣来贺,阿蛮等得有些发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瞧见这羽衣班来献舞,借着新的使臣觐见的功夫,阿蛮悄悄地往谢俢离身边靠了靠,低声与他说话:“王爷,何时才能瞧见羽衣班的妙娘子啊?”

谢俢离摇着似有似无地折扇,端起盛满的酒杯却不往嘴边放,颇是一幅风流公子的模样,听见阿蛮的话,只是单挑了一下眉角,神色不动地与阿蛮咬耳朵:“你精神些,压轴的好戏自然是要等等才能出场,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阿蛮收回靠近他的身子,只能是继续无聊地等着,明明知道他话里有话,但是却摸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思,当真是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呀!

谢俢离看她兴致缺缺地挪走自己的身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果然与她说话,要比旁人更有意思一些。谢俢离将身子往阿蛮的方向偏过去,斜斜地倚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邪魅。觥筹交错之间,谢俢离瞧见上座的人目光直直地看向这里,谢俢离潇洒地举起酒杯朝他遥遥一敬,更是毫不避讳地又往阿蛮那里挪了几分。上座的人脸上挂着长辈般虚假的笑容,简单地举了下杯,便调转了视线,不再看向这里。

谢俢离正在发愣,阿蛮突然发力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挤到我了。”

“你这里的风水更好一些,本王坐过来些怎么了?”谢俢离有意做与旁人瞧去,眼里便多了几分柔情,说话时更是往她耳边靠去,呼出的热气透过帷帽打在阿蛮的皮肤上,阿蛮只得更用力地将他往一旁推了推。在旁人眼里看来这两人就是十足打情骂俏的样子,来往的使臣也忍不住朝这里多看几眼,都对帷帽下的小公子好奇极了,不知是怎样一个魅惑人的模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丝竹声缓缓地升起来,各国亦是带着献艺的使团来贺寿的。只不过是阿蛮对这些着实是不大上心,也确实是瞧不大懂,但是宫里的吃食却是顶尖,吃的倒也欢快。

乐曲一首接着一首的响起,舞姬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宫灯亮起来的时候,喧嚣了许久的丝竹声却突然停了下来,不远的地方传来了鼓声,但是要比一般的轻上许多,又加了些微不可查的清脆。

阿蛮被这鼓声敲醒了精神,把帷帽摘了下来,抬头便看到硕大的竹鼓在一众人力抬下,竹鼓上有一妙龄女子,女子在竹鼓之上踩着舞步,脚尖轻碰,时轻时重,便发出这鼓乐声。

“妙!”四周的称赞声响起。

女子的水袖甩出,打在鼓周围的铜锣上,铜锣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点在了听曲人的心尖,再加之女子轻盈曼妙的身姿,遮面的轻纱随之舞动,姣好的面容亦是若隐若现,佳人倾城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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