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这一个突兀想法充斥在了宁程心脑海里，宁程心盯着男子，看着他的脸逐渐入了神。
“这是京城里谁家的公子？生得如此俊俏，我竟一点都不知晓。”
宁程心正暗自这样想着。
此时的她目光如炬，目不转睛的在二楼向下盯着看。
楼下正在擦拭指尖的男子突然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锁定着自己，所及之处甚至感觉热的慌。
他连忙抬头望去，随着目光追逐，竟映入了一双圆溜溜大眼睛里。
两人对视，而宁程心才从发呆的状态跳出来，对上了男子审视目光。
反观男子，审视的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子，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灵气，小巧的鼻子挺立在那张乖巧的脸上，嘴巴小巧但不失饱满。
虽然好看，但他也不是没见过美色之人。此时的男子更多的是想着刚才听到的传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起身抬腿便要离开。
发呆的宁程心此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眸子里的不安和不悦，可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惹得男子不悦吧。
接着就看见男子起身要走，不知为何宁程心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悄悄跟上他。
宁程心一是想看他为什么因为邻国的闲谈如此这般，二是好奇男子的身份。
想到这，宁程心抓起两块点心塞进怀里，嗖的跑下楼，拿了几粒碎银放在掌柜的面前，转身跑去，临走还吐出一句：“不用找了。”
淡绿色的衣裙晃动，在这初春里可填了太多的色彩。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男子早已走出茶楼。
而此时冲出茶楼的宁程心，看着京城里的人影重叠，左右望去都没看到男子身影。
处于深闺的她本不该如此，虽大大咧咧，但此时她的心里竟不知什么力量推动她去探究这一切。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许是为了驱散离家出走带来的内疚而做出这些事。
虽左右看不到男子身影，她便顺从直觉随便找了一边，向右跑了过去，一路上她行色匆匆的快步走着。
而此时另一边的暗巷里，高大且灰黑的墙体上延伸出蜿蜒的瓦片，墙缝里还滋生着些许青苔，阴暗潮湿的角落泛起霉味。
而在这墙体瓦砾遮挡的背光处，就站着刚才一袭青衣的男子，青衣男子面前单膝跪拜着一名灰色常服的男子。
“去查一下那女子的背景，还有打探下朝堂那边的消息。”青衣男子面色无常的吩咐着
“是，公子”
常服男子毫不犹豫的答到，一副虔诚信徒的模样。
话音刚落青衣男子挥了挥手，常服男子便隐匿在了黑暗里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青衣男子面不改色的从高墙阴影中缓步走出，阳光透过瓦片的缝隙映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抹白来，他抬头看了眼阳光，这时也看清了他眼底的复杂，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几分沉思现出三分愁意竟还掺杂着些许恨。
他就那样怔的出神的伫立，微微抬首望着透过瓦砾缝隙的光，一半身躯在高墙的阴影下另一半则被几缕阳光沐浴着。
“娘！”半大的孩童撕心力竭的嚎叫着，地上血淋淋的女子颤巍巍的抽动着一只手，想从地上的束缚中挣脱抬起，多想在生命尽头抚摸下她孩子的脸颊，连带着躯干都颤动着，终于好似抽干了她仅存的力气抬起了那瘦弱纤细的手，轻抚在孩童早已泪眼模糊的脸上。
妇人轻语呢喃，呼吸微弱，话语也断断续续的说着：“川儿，不要恨，不，不要报仇，要好好的活，好好的活”
话音断续，讲到最后不知是孩童的幻觉，还是妇人气若游丝，空留一缕余香在此，驾鹤西去罢。
竟无了半分声响，房屋里昏暗的灯更暗了几分，空气也仿佛凝滞住了。
孩童小小的身躯僵直，跪卧的趴在那还存留余温的身体上，握着那瘦弱且开始逐渐降温的手，小小人儿的脸上早已被泪痕浸透，无声的呜咽着。
孩童一直侧趴在女子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最后残存的体温也消失殆尽了。
他抬起了头，眼睛红的发肿，嘴唇溢出了猩红的花，竟是他为了隐忍而咬破的，看着样貌不过八九岁。
虽抬起了头但还是瘫坐着，孩童那小小的手掌，攥成拳头又松开了，小小躯壳中的灵魂仿佛随着母亲去了，眼神里满是空洞麻木之色。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来人是个老太监，面露焦急之色，看到了孩童身影，像是松了口气：“诶呦，殿下啊，可让老奴好找啊！您怎么跑这来了。”
孩童像是没发觉一般，也没回答老太监的话，还在空洞的发着呆。
太监擦了擦头上焦急的汗水，才发觉屋中气氛僵凝且静的可怕，快步走进孩童身旁。
“呀！”老太监一声惊呼，又赶忙捂住了嘴，这太监也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定睛一看便认出了地上血滩中的女子，竟是前阵子刚打入冷宫的沁贵人，也是眼前小小人儿的生母。
此时的情况一看就不对劲，来不及细想，老太监拉起空洞无神的孩童，嘴里还呼喊着：“殿下，殿下快走，这不能久留。”
太监眼见着叫不醒孩童，赶紧抱起来孩童。
虽然他口中的殿下八九岁，不过老太监抱起来竟不吃力，然后向着后门走，邻走到后门口，太监转身，屈膝半跪行了一礼，老太监心念着“贵人您放心，我会照顾小殿下的，也算还了您当年恩情。”
说罢，太监站起转身快速离开，不知抱着小殿下一直走了多久，直到视线模糊，气喘吁吁，心有余悸，才向着就近的亭子里歇了歇。
而这一路怀里的小殿下竟也没有半点声响，老太监低头一看，心中吃了一惊，小殿下竟晕厥了过去，不知为何小小的手掌居然攥那么紧。
老太监虽然累的不行，但也是丝毫不敢耽搁半分，赶紧又开始快速走动，直奔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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