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时卿娇声问着整个人赖在陆思远身上,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陆思远倒是乐的如此,一听见时卿的问题脸色如常,但眼神骤变,摸着女子的发尾轻轻顺着,好像在抚摸一只炸毛的小兽。
“你竟还会在意这些?我还以为你想出家做尼姑。”
时卿手抚上男人的脖子,就这样吊在男人的身上,柔若无骨,眼波里好似有着星河一般,就这样看着陆思远的嘴巴,见他开口便是如此,荑指便贴在他的嘴唇上。
“不瞒王爷,妾身倒还真想过出家做尼姑呢,不过发现都要剃光头,我又是最爱这头秀发的,当即便舍不得了,想着还不如嫁给王爷,起码王爷会护着我,不是嘛?”
陆思远也不知她这话有几句真的,自嘲的笑了笑,没接过她的话茬,拿起桌子上的糕点,递到时卿嘴边。
“吃过早点了吗。”
时卿咬了一口,只觉得香甜香甜的,却没有甜腻的感觉,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回味无穷。
“刚来的时候,明月她们生怕我饿着,今儿个一大早就起来为我熬了粥,下次王爷歇在我那儿,早晨起来还可以尝尝呢。明珠熬粥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呢。”时卿眼波流动娇媚的笑了笑。
陆思远只觉得今天的时卿就像一只小妖精,一颦一笑好似都有万种风情,仿佛昨日夜里说那番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心里不免有些不适,他希望她能一直在他面前那般洒脱自在而不是如今这般,戴上这层虚伪的面具。
“安时卿,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
时卿从桌上捻起一块糕点,葱葱玉指白皙如玉,看着别有一番美感,但是掌心隐隐约约露出来的老茧却破坏了这份美。
“安时卿?王爷可是昨儿个睡迷糊了,妾身名唤时卿,王爷可别再叫错了。”
陆思远看着女子吃着糕点,不甚在意的说出这番话,红润的唇色无一不显露出此刻的好心情,心中却升起一股无名火。
时卿见他看着她,也顺势拿了块糕点递在陆思远嘴边。笑语盈盈的说道:“王爷若是想吃,直接同妾身讲便是了,何必让妾身猜王爷的心思呢,若是猜不到,王爷怕是又要生闷气了。”
陆思远刚咬下一口糕点,天空便传来一声闷雷,原本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此刻却被乌云笼罩住,不时的亮起几道闪电将天空电的支离破碎。
“瞧着天气,变脸变得比王爷还快呢。”听见时卿的打趣,陆思远心情倒是突然明朗了许多,一把抱起了怀中女子,很轻,轻的让人觉得仿佛抱了个布娃娃一般。
“平日里,多吃些,想吃什么告诉莫诏便是,你不用这般的……”男人停住了话语,好似在思考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她,“拘谨,时卿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时卿挽着陆思远的脖子,只是笑着,眉眼弯弯让人看不清情绪。
“那王爷觉得妾身应该是那样的?像微风一般自由无拘无束?还是向芙蓉一般永远只拘泥于此处?”
陆思远跨过房间的门槛,闻及此言快步往床上走去。
昨天夜里回来才换的新床,自然是舒服的,时卿被男人轻轻放下,手也不松,就这么揽着他的脖子,一双美目就这般望着他的眼睛,好似急需要一个答案一般。
“时卿,你是微风,是山间自由的小鸟,可我希望你是芙蓉,你是牡丹。”我多想你只为我而开。
时卿笑了笑,眼睛弯弯的,睫毛不停的煽动着,嘴角贴住陆思远的嘴唇,轻轻一吻。男人不禁的动了情,手抱住了怀中小人儿的头,闭着眼睛加深了这个吻。却未注意到女人悄悄低落的一滴泪。
就在男人想有下一步动作时,时卿头往后靠了靠,看着男人带着些血丝的眼睛,躲开了他想揽住她的手。
正好此时一阵带着牡丹花花香味的微风吹来,时卿拉了拉陆思远的衣袖,道:“这才刚起没多久,王爷便想着休息了?这叫……”
陆思远也恢复了神志,想到刚才时卿犹如妖妃般蛊惑他的模样,又听见她这般说着,冷笑着:“叫什么?”
时卿从床上直起身子,额头贴着男人的额头,只觉得火热火热的,克制住燥热的身体,轻轻说道:“这叫,白日宣淫呐,王~爷。”
王爷两个字调笑般的叫着,陆思远只觉得之前那个安时卿好似又回来了一般,被戏耍的郁闷怒气也随之消散,顺着抚摸着女子的发丝,没有说话,好像只要不出声,就能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时卿从绕过陆思远围在床边的手,从床上爬起来,趁男人还未发怒的时候转身依旧是笑着说道:“那今儿晚上妾身就在留春苑等着王爷了?可好?”
说完没等陆思远开口便快步出了房门,好像晚了一步就出不来了一般。
陆思远感受着怀中的余温,笑了笑,他好像有机会抓住他的风了。
明月和莫诏一直在苑门口护着,时卿一出来,不仅看见他俩,还看见那怒气冲冲出来的宋姨娘背对着齐南苑坐在亭子里想躲雨,拿着帕子随意扇着。
“也不知道这时卿有什么本事,就这么勾王爷的魂,云里,你看我,脸也不比她差,身材也更加不差,除了不会刺绣,和琴棋书画,那她时卿也不会啊。”
云里疯狂的暗示宋希看背后,宋希却是不懂她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眼睛干嘛一直眨来眨去的,抛媚眼?也没见她给王爷抛过媚眼啊,难不成背地里偷偷抛的?被你看见了?我就知道这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的,背地里可不一定。”
明月见时卿这么快就出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过时卿怀里刚顺走的糕点,对着莫诏行了个礼轻声道:“莫统领,我与姨娘便先离开了。”
又看着手舞足蹈如同唱戏一般的宋希,明月大着声音道:“宋姨娘,动作慢些可要小心些手抽筋呐,这刚下过雨,万一出了些事这大夫来的可不及时啊。”
宋希正挥着帕子自言自说,听见明月咒着自己,回头一看想骂回去时,见时卿双眸含笑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一丝惧意,忙低头擦着衣袖上不存在的污渍。
莫诏弯了弯嘴角,但很快就恢复成平时那一副面瘫的模样,抱拳弯腰回了个礼道:“时姨娘路上慢些,在下先去伺候王爷了。”
时卿回头瞥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柔柔的说着:“听说莫统领熬汤别有一手,好似还是同御厨学的,专门做给王爷喝的呢,王爷可一直和我夸你呢,尤其是那乌鸡汤,可谓是香飘百里呢。”
莫诏从小便开始做陆思远的近卫,同时卿也是旧时,虽不知自己何时竟然学了熬汤,但知晓女子的脾性,肯定道:“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罢了。”
“那今儿个便麻烦莫统领替妾身熬锅这乌鸡汤了,原本也不想麻烦莫统领的,但王爷今儿夜里偏要去我那留春苑,我那小院子最是露重了,王爷回来便没好好歇息过,这不得给王爷好好补补?”
时卿手搭在明月手上,嘴角含笑的看着莫诏,丝毫不见面对着陆思远时的妩媚感。
时卿感受着对面宋希恨不得喷火般的眼神,也不抬眼看,只是看着莫诏静默不语。
“时姨娘为了王爷的身子着想,在下定当不会拒绝,不过在下可能没办法送过去。”
时卿抬头看着宋希笑了笑,宋希只觉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拧紧了手中的帕子,也朝这边走来。
时卿见宋希走过来,现在也无意和她掰扯,只道:“到时我会让明月过来拿,还望莫统领行个方便。”
莫诏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见时卿转身离开了,还未明白她怎么就这么离开的时候,便听见后背传来软软的呼唤。
时卿扶着明月慢慢的走着,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女子柔柔的声音。“莫统领,可否……”
回到留春苑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时卿接过明珠早早熬好的甜汤,慢慢的喝着,明月将带回来的糕点交给明珠她们分着吃。
日头照在娇艳欲滴的芙蓉花上,藕粉的花瓣上未干透的露珠仿佛将阳光都吸了进去,一群蝴蝶围在周围,蝶影翩翩。一阵阵微风吹来,吹来淡淡的香味,甜甜的使人心神安宁。
“圆花一蒂卷,交叶半心开。影前半照耀,香里蝶徘徊。明珠,我不想做芙蓉,我想做风,做雨,甚至愿意做那落叶。”
院子里的三个婆子和丫鬟早就下去分着糕点吃了,时卿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道。
明月在和明珠在旁边对着阳光分着细线,闻及此言,明月头也不抬的的说着:“如魂姨娘是风,是雨,是那落叶,那奴婢就是您身边的空气,无论何时何地,奴婢都会一直陪在姨娘身边。”
“奴婢也是,那奴婢就做,就做……”明珠一时竟想不起还有何物,闻着院子里芙蓉花的香味,忙说着:“那奴婢就做这花香,随着云卷云舒,一辈子跟在姨娘身边,这馨香馥郁,姨娘怕是也拒绝不了吧。”
时卿耷拉着脑袋。整张脸埋在桌子上,嗡声嗡气道:“我现在就想去做风了。”
“好,那我便陪小姐一同。”明月放下手中的细线,抬头笑着看着时卿,明珠也忙抬起头点了点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女子。
两个人被这日光照着映出的影子好似两簇小胡子,配上这认真的表情,时卿不由得笑了出来。
“好好好。”
“不过小姐,这莫诏还会熬汤?”
时卿端起桌上的茶水,故作高深的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明月,挑了挑眉道:“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他得会,这汤啊也得到。主要就是今儿个看这个宋姨娘不太舒服,不呛一呛啊,这心里不舒服。明月一会儿记得去取鸡汤啊。”
“嗯知道啦,小姐。”
明月去的时候便看见大厨房里在那里往灶里不停塞着柴火的莫诏,还有一直在那里指挥他烧火的周厨子。
“莫统领,周叔,姨娘唤我来取这乌鸡汤,汤熬的怎么样了,好香啊,周叔的手艺真是愈发精进了。”
周厨子是府里的老人了,每次也乐意给时卿开开小灶,明月每日来取食的时候,周厨子总是偷偷塞些糕点,明月便无事就来帮帮忙,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还得在等等呢,这乌鸡汤啊,就得要把这肉给熬烂,把里面的香气激出来,那叫一个香呢,明月你先坐会吧,休息一会。”
莫诏闻及此言,面色如常,只是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明月假装没看到,笑着对周厨子说:“不用了周叔,我站着就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这闲着也是闲着。”
周厨子摆了摆手,看着明月乐呵呵的说道:“这院子里的晚膳也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宋姨娘的鸡汤嘛,就交给你了。”
明月笑着应了声撸起了袖子便开始炖鸡了,鸡肉都是莫诏一起剁的,因为要做出莫诏熬的鸡汤的假象,特意将那些小下手们撤了下去。
莫诏看着认真熬汤的明月,没有说话,手上不停的往灶里塞些柴火,眼神却时不时的看着明月。直至收获了周厨子的骂声。
“这么烧下去,一会儿我锅底都得糊了,你还塞,一会儿把这房子烧了波。”
明月闻言噗嗤一笑,见莫诏看过来,忙忍住笑声,屏住呼吸一脸认真的烧着小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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