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康名下工厂遍布全国，仅仅正式员工就有百万之众，加上大量临时工流动，每年登记员工超过五百万
如此庞大的劳动力带来的是数以亿计的利润。
阜康总部就在此地市中心，其董事长包明是个大忙人，在前一天早上发送调查配合通知，今日夜幕拉下才得以见到人。
和印象里的大多数资本家一样，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油腻。
饱满挺翘的肚腩似乎要把西装扣子崩开，脸颊的赘肉与哈巴狗一般，便露出参差的金牙。
“警官呀，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啊”包明赔笑着给两人斟茶：“在澳洲谈了笔生意耽搁不少时间”
“没关系”佰小摆摆手，同时心里默念来时凌静培训的一番说辞。
“唉，总是如此，我也想不懂我与这些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包明叹着气一脸无奈：“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您误会了，只是在调查过程中有些线索牵扯到贵集团而已”
“原来如此，警官放心，若我手底下有此作奸犯科者，包某绝不包庇！”
“那先谢谢您的配合了”佰小进入正题：“通过我们调查，死者所在公司与你们或多或少都有贸易往来，我们想知道哪些人员能接触到死者的信息，比如工作时间”
“这个呀，经理以上都有权知道，因为有些零散的单子我们会直接与对方员工对接节省时间”
“大概有多少人呢？”
“二十三人，这片区域就这么多”
“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份名单？”
“自然可以”
说罢，包明通知人事管理要来一份名单的传真。
正如包明所说，二十三人的名字。
佰小递给项尚，后者接伤，粗略扫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廖忠。
见项尚略有迟疑，包明问道：“这位警官，名单可有问题？”
项尚抬起头，看着包明，认真地说道：“少了一个人”
“哦？”
二人齐齐看着他，面露不解
项尚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道：“您的名字不在上面”
沉默片刻，包明大笑起身，来到落地窗前，说道：“我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每年净利润高达十个亿，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让我去掺和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职责所在，希望您能理解”项尚歉意地说道。
“无妨”包明摆摆手，依旧眺望窗外，感慨道：“世人都觉得商人唯利是图，可他们不知道，钱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像数字一样枯燥乏味，这个公司就是我的生命”
“你们瞧瞧，这个工厂每天每时每分都在运转，多么美丽的生命力，这才是我活着的意义”
“可据说您的工厂是自杀率最高的”项尚冷不防插一嘴。
闻言，包明转过身，语气很冷淡地说道：“这些我可管不住，对于我来说只是淘汰了些许废弃零件，不过在这些事故中，我们完全按法律规定给予死者相应赔偿”
项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同时对包明的印象直线下降。
随后，佰小继续询问相关问题，不多久，两人完成任务并离开。
接下来两天就是按名单上的名字逐一拜访。
那个熟悉的名字在最后一家——王忠直。那位经理。
这里是一座郊区三合小院，在这一环带上的房价还算中肯，有车的前提下并不耽误平时工作。
王忠直有一位妻子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三人一家算得宽敞整洁。
院门内右侧的晾衣线上挂着衣物，小孩的偏多。右厢房侧面打有一口井，井盖上盖着厚厚的水泥板只漏一个孔穿汲水管。
王忠直夫妇二人请易容的项尚和佰小至大厅，桌上备有茶水点心。
“王先生，我们也不多打扰您，请问您在8月21号晚在哪里？”佰小问道。
王太太顿时脸色煞白，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想到很多很多——这个家莫不是要垮掉？孩子才几岁，今后怎么办？不对，忠直向来尊纪守法，不会！可万一呢？万一呢？……
王太太木纳地转头看向丈夫，眼里满满的祈求。
王忠直注意到妻子的神色，急忙开口安慰：“不要乱想，警官们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针对性，而且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待在一起吗”
王太太惊醒，连忙点头，急切地说道：“对对！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玫瑰餐厅吃完饭，回家后便没再出门”
“有谁可以证明吗？”
“有消费记录，还有餐厅发票，而且餐厅里有摄像”王忠直一五一十地说道。
王忠直说的这些都可以取证，那么再询问下去也就没必要了。接下来按流程又问了一些挨边的问题，随后便离开。
调查到这里结束，至今为止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所以上一条线索算是断了。
办公室里，众人一筹莫展。
二十四人皆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都没有任何诡化痕迹。
令人头大的不仅如此，而是接下来会像懵头鸡一样没有切入点……
“这倒是棘手，这只鬼精得很，自从上次袭击项尚他们后再也闹出过动静，显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杨老头深吸一口水烟，烟雾从鼻子里窜出来。
佰小被呛得咳了几声，不满地嚷道：“杨老头！”
凌静瞥一眼杨老头，后者干笑几声，悻悻地把烟筒搁在墙沿。
“还有别的看法吗”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项尚犹豫片刻，小声说道：“老板，我有个办法”
凌静严肃的神情缓和几分，说道：“讲”
“我觉得，既然它已经发觉我们，为什么我们不干脆把水搅混，在不影响世俗的前提下，声势闹得越大越好，逼它露出马脚。我们可以主动去牵引出新的线索”
众人眼前一亮，暗暗赞许。
凌静也点点头，当即下令商讨具体计划。
会议开到凌晨1点，不过计划雏形里就讲项尚剔出去了。原因是接下来的调查危险太高。所以九点刚过，项尚就领了假回到家中休息。
项尚睁眼躺在床上，倒不是心事繁多无法入眠，只是接触诡异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如此放松，心旷神怡。
若能普普通通，和常人一般作息，体会世间平凡，谁也不愿卷入诡异的乱流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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