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叛军重归故地来 泪流谎话成魔君

自魔君毕威带领魔族大军远征天族后,魔族便显得格外的安静,作为赤焰的夫人,堂堂的黑煞将军夫人——伊珠已经是目前魔族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人了,自大军远去之后,她便一直站在雄伟高大的大宛城楼上向天边仰望,期待着魔族大军与自己的夫君平安归来,她的身后是魔族的老幼妇孺,也与她一样抬头向天边仰望,期待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种族的军队得胜归来,带领他们远离这个炼狱般的魔域,寻找美好的新家园或者说是占领整个天地为新的家园。

“夫人,魔君会得胜归来吗?”一个小男孩戴着个毛茸茸的毡帽走到伊珠身旁,小手轻轻试探性地摇曳着伊珠左手修长的中指,怯怯地小声问道。被朔风吹得有些发白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疑惑与期盼,显得是那般的可爱。

伊珠很担忧魔族将士的成败与自己新婚夫君赤焰的安危,她的心中十分忐忑,但是此时的她知道不能忐忑,因为如果她惶惶不安,那么整个魔族的老幼妇孺也必定会惶惶不安,所以她必须要保持冷静和镇定,只有自己冷静镇定下来,魔族百姓才能够冷静和镇定下来,所以她玉颈低垂望着那个带着毡帽可爱的小男孩将他抱起,用左臂托着他的臀部,右臂搂着他的后背,男孩的脸上忽然生起了一道如玫瑰般鲜红的唇印,带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伊珠亲了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香吻,接着微笑地看着他,桃花眼微眯,黛眉微颦,给人一种无比亲切的表情,接着她对着男孩轻声道:“魔君会得胜归来的,因为魔君法力无边,魔族将士勇不可当,而且他的身边还有图邪赤焰这样得力的帮手,一定会战神天族的。”

接着她将男孩放下,面对着魔族百姓说道:“请大家放心,魔君一定会带领我魔族将士得胜归来的,因为魔君既然敢去和天族大战,那便是有战胜天族的把握,否则的话必不会用我魔族将士和他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

魔族百姓觉得她说得有理,所以连连点头互相转头看着身边的同伴连连称是,有不少百姓的脸上露出一份激动的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魔君毕威带领着魔族大军得胜归来的情景:他们的武器上都是天族人士的鲜血,每个将士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天族人士的头颅,然后把这些头颅全部扔进黑如墨池的河流以洗刷天族对他们这三百年来的耻辱寒冷和黑暗,接着他们会离开魔域,占据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他们还会上天去看看,看看天族他们生活的地方和大地有什么不同。魔族的百姓在臆想着魔君带着魔族将士得胜归来的模样,是那般的美好与幸福。

“快看,魔族大军回来了,魔族胜利了。”那个小男孩无意间向着北方遥远的天边望去,接着他用小手将毡帽摘了下来,然后扔到空中让它自行地坠落没有去接,欢呼地大喊道,那道伊珠在他脸上留下的玫瑰般的唇印好像随着他的这声大喊而使脸部皮肤拉伸而绽放,很是美丽。

听到男孩的欢呼和手指的指引,魔族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注到北方的天空之上,接着他们沉默了片刻后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那欢呼声像一把把尖锐的剑,仿佛可以将魔族三百年来不变黑幕般的天空刺破,让它可以露出万道光芒,照亮魔族的每一方土地,带来足够的光明与温暖。

伊珠看着北方的天空,黛眉舒展,红唇形成了一轮极为美丽的玄月,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皓齿,那双极为美丽的桃花眼中隐有一丝泪花闪烁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流入她的唇中竟有些呜咽之感,竟是说不出话来,就像是有一块痰卡在了喉咙之内,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十分难受,但是她似乎不觉得难受,有的只是满心欢喜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遥远的北方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绿色的‘极光’那‘极光’的面积不大,没有覆盖整片苍穹,而只是笼罩了一小片黑色的天空‘极光’向他们所在的区域快速的聚拢,待到他们头顶上方时变成一朵密厚硕大的云朵,云朵的高度慢慢变低,似乎是要降落,而降落的地点竟然是大宛城城楼之上,伊珠望着愈来愈低的‘极光’看见原来这抹‘极光’是由数万朵绿色的气体组成,心中更喜,知道是魔族的将士们回来了,忙低下头,双膝微屈,对着这抹‘极光’便是深深一揖,她身上的那件褐色裘衣被逐渐降落的如月圆时的海浪一般波涛起伏,几乎要出她身体上飞离,让她露出美丽丰润的胴体。

她不再对着那愈来愈低马上要降落在地面上的密云作揖,而是双手紧紧的抓住裘衣的边角,以免春光外泄,同时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朵已经降落的密厚硕大的云朵。

落到地上的云朵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穿着绿色盔甲,手中拿着残破兵器脸上流出出伤心绝望的魔族战士们,在这些战士的最前端是一个肥硕的胖子,那胖子生着一对尖刀眉,眉梢下是一对狭窄的鼠眼,他的皮肤很黑,黑的就像这魔族永不见光的天空,他的鼻梁宽厚而塌陷,他的脖子很短,短到脑袋好像直接与身体连接,样子看上去十分猥琐糟糕与难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此次天魔大战中背叛毕威在其背后狠狠刺穿其胸膛导致红鬼军与黑煞军全军覆没,使得毕威和赤焰被迫关押与斩琼楼同时也使得魔族再也没有能力和天族对敌的魔族第一罪人图邪是也!他背叛与毕威,得到佐宇的承诺后便急急回到了魔族,他把绿魂军和自己弄得很是狼狈,身上的绿色盔甲还故意砍破,手中的兵器故意弄折同时让他们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让魔族的老幼妇孺认为他们是打了败仗,但是他们在战争的过程中表现的很顽强,从而认定这是一场十分悲壮惨烈的战斗。

“恭迎魔君凯旋归来。”待他们显出身形后伊珠没有看他们,她身后的老幼妇孺也没有看他们,而是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对着他和他身后的绿魂军将士不停的叩首,声音雄壮整齐,如同万马奔腾,有宛若雷霆万里。

面对着这如雷般的叩头声,任图邪再如何无耻,也会在内心深处生出些许愧疚,毕竟自己做了有失族之根基的卑劣事情,有何颜面接受族人的朝拜,接受他们的唾骂还差不多,所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份伤心欲绝的痛苦表情,几滴浊泪从他眯缝的鼠眼中流出,同时拱着身子伸出双手把正自满心欢喜向自己作揖的伊珠扶起。

伊珠被扶起,伸直玉颈眸子中现出图邪的身形,不免有些疑惑和失望,她看着图邪疑惑地问道:“图邪将军怎么就您和您的绿魂军回来了?魔君呢?我家夫君呢?”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眉宇之间展露出一丝忧色。

图邪正自双手轻扶伊珠的舒臂,心中欢喜,但听到她的疑问后便立即展露出一片愁容,颇为不舍地将双手松开她的舒臂,而后面容苦涩地看着她和她身后的魔族百姓,厚唇缓缓而颤半张着,半晌才说出话来:“咱们魔族败了,魔君与赤焰兄弟战死在天族了,黑煞军与红鬼军也全军覆没了,魔君不忍我魔族大军全军覆没,所以命令我带着残余的绿魂军将士逃回魔域。”

魔族的百姓听了图邪的话觉得他们头上如黑幕般的天空压了下来,压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把他们的脊梁压弯,将压得他们喘不上气来,压得他们魔心破裂,压得他们血管爆裂,压得他们好像要将整个身子都陷入冰冷的大地里。他们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或嚎啕大哭或低声抽噎或直接因为过度的失望而直接晕倒,一时间魔域的空气中除了漆黑冰冷与强烈的肃杀之意外,更多的就是魔族百姓无限的绝望悲痛的情绪,整个魔域在这一刻如同一位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没有一丝生命的活力与生机。

伊珠听了图邪的话后,直立的双腿霍然间弯曲了,然后她的玉体向后而仰,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双舒臂勉强的扶着地面支撑着颤抖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滩烂泥骤然崩塌的身体,她的识海在此时经历了无数的狂风暴雨雷霆电闪,她的表情木讷而僵硬或者是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充满了呆滞与暗沉,两三滴热泪不由自主的从双眼中流淌下来,打湿了她褐色裘衣上的两块,形成两个面积极小的泪泊,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美丽华贵和蔼可亲的黑煞将军夫人,而像个因为某种原因或是受到某种刺激所变得精神失常的傻子,但却是那般的美丽,那般的令人心疼,图邪看着此时因突如其来的‘噩耗’而陷入痴傻的伊珠,心中很是痛楚,他想把她扶起然后抱在怀里给予安慰但却不能,因为他现在面对的不只是伊珠一个人,还有她身后千千万万的魔族百姓,所以他只能暂时不理伤心欲绝的伊珠,而把目光放在她身后的魔族百姓身上。

他望着魔族百姓,那双微眯的鼠眼中满是愧疚,鼠眼上的尖刀眉微微蹙着,厚唇咧开,似是在哭泣,然后他做出出乎所有魔族百姓意料的事情,只见他双膝一屈,掀起一层尘土,竟是跪了下来,而他所下跪的对象正是伊珠和她身后的魔族百姓,他身后的绿魂军战士与他一般如一道浪花拂过海面陆续的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颅一声不吭,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等待着执法者最后处决的罪犯异常的沉默。

一时间大宛城上的场景显得十分诡异和奇怪,魔族的百姓与绿魂军战士相对而跪,彼此的脸上充满着无限的痛苦。其实图邪本不必如此,毕竟红鬼军和黑煞军已灭,绿魂军作为魔族现存的唯一军队,理应得到魔族百姓的拥护与爱戴甚至可以说是供奉,但对于图邪来说他想要的是让魔族所有的百姓都心悦诚服与他,让自己在魔族百姓的心中与毕威一样是魔君的不二人选。他看着身前的魔族百姓说道:“天族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更加厉害,我魔族红鬼军黑煞军全军覆没,我绿魂军将士死伤过半才伤及天族士兵的十分之一之多,也就是说天族的实力是我们魔族的十倍左右,要打败天族就必须要有至少十个毕威魔君出征前的那么多军队,否则无望。”图邪看着魔族百姓,谎话连篇将天族说的强大的仿佛不可战胜,让魔族百姓的心中更加的绝望,他们的目光很是涣散,如同此时的伊珠一样几乎已经痴傻,确切的说应该是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对烂泥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与刚刚那些初闻魔族战败倒地的百姓不同,因为胜败乃兵家常事,魔族输给天族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毕竟三百年前魔族与天族的第一次大战就与魔族的大败而告终,所以魔族才会在魔域忍受着寒冷和黑暗,虽然他们一直认为天族很强,但不是那般的不可战胜,尤其在近三百年来魔君毕影在前魔君毕威旧将枯将的辅佐下快速成长,将魔族的军队重新集结起来并且不断地注入新生血液不断地壮大,甚至比三百年前还要强盛,这让魔族看到了复仇的希望,毕威自己也是承载了无数的族恨家仇想要荡平天族为魔族雪耻,可是如今一战,魔族竟是败的如此一塌糊涂,最重要的是天族的实力是魔族的十倍左右,这是一个令人不敢仰望异常恐怖与绝望的数字。

果然如他所料,这番异常夸张带有绝对欺骗性的言语让魔族百姓心伤欲死,百姓之中陆续有人站了起来,面对着图邪说道:“我们再也不合天族打了,我们向天族称臣,我们今后永远呆在魔族,只要天族不来杀我们就行。”

“老魔君打不过天族,小魔君也打不过天族,看来我们今后永远都没有希望离开这黑暗寒冷的魔域了。”

“现在毕威魔君阵亡了。赤焰将军也阵亡了,枯将大伯不知带着毕絮公主逃亡到了何处?如今这魔族就只剩下图邪将军了,我提议让图邪将军担任魔族的魔君,护我魔族......”图邪身后的绿魂军将士趁着魔族百姓伤心绝望之时,开始起哄让图邪担任魔君,声音无比的高亢,仿佛要将远处毕耀山外围的那层金黄色的光罩震破,态度异常的坚决,不容任何人质疑,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现在魔族比图邪地位高的人或‘死’或逃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胜任魔君一职——除了图邪。

图邪很满意他的绿魂军十分配合他共同将这一出从天族归来的路上便一直研究的苦情戏份演绎的淋漓尽致,先是以败军之势回到魔域展示出对魔族百姓的愧疚之情,其后说毕威赤焰已阵亡与天族让魔族百姓对于他们的归来不抱有任何的憧憬与清楚的认识到天族过于强大,不再对战胜天族保有一丝幻想,这也是图邪倒戈毕威后,答应佐宇的条件和给予对方的承诺,其后绿魂军开始拥护自己上位,似乎只有自己的上位才能将魔族的民心可以变得安稳起来,才能使魔族不至于因为这一次的‘惨败’而变得一蹶不振。 一切事宜都是按照他设想的轨迹进行,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与疏漏,他十分悲伤自责痛苦的外表下掩饰隐藏着一颗无比愉悦的内心。

果不其然,绝大多数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分外悲伤的魔族百姓听到绿魂军的力谏后,在心中思虑着图邪有没有资格成为魔族的魔君,却发现整个魔族除了图邪以外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人选,尤其在枯将和毕絮不知所踪的情形之下,更加觉得图邪是魔族新任魔君的唯一人选,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现如今魔族唯一的军队——绿魂军的鼎力支持,纵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又能说些什么?所以他们对着图邪再拜,然后发出带有极度哽咽的声音,丝毫看不出有半分欢喜之意说道:“恭......恭祝魔君上位,愿魔君永保我魔族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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