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醉酒散步魔域界 四座府邸前叹息

虽然魔族战败,毕威赤焰‘死’在了天族,魔族百姓的精神状态低落到了极点,魔族的新魔君图邪的心情也很’糟糕‘。百姓散去,因过度伤感刺激而变得有些痴傻的伊珠被几个女子搀扶着回到了住所休息,一时间大宛城上仅剩下图邪和他的绿魂军,他叫几名绿魂军将士去弄些酒菜,算是为他从天族安然归来的接风洗尘和他荣登魔君宝座的庆祝恭贺,那几名将士端来了数百坛烈酒,似乎想不醉不归,图邪心中春风得意,甚至在饮酒的期间亲自为他的将士们倒酒,以此来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并说了一些豪言壮语,但内容无非就是魔族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魔族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这样意气风发的话。使得那些绿魂军的将士则是越听越起劲,越听越兴奋,不断地向图邪倒酒敬酒,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于图邪的感谢,另外还借此来表达他们对图邪的忠心。

觥筹交错之间,数十碗浊酒已然入肚,图邪本来就滚圆的肚腹变得更加滚圆,他的那双尖刀眉微微皱着,鼠眼眯得像是在打着瞌睡惺忪迷离,他脸上的皱纹像包子褶一样层层叠叠,大宛城上朔风更盛,一阵朔风吹拂着他的脸和身体,使得有些晕沉的他清醒了些许,因为他觉得他的脸颊稍微有一些潸然与疼痛,就像是被小刀稍稍刮割着很不舒服。之后他便不再饮了,但绿魂军没有因为图邪不饮酒而停止自己喝酒,因为这是图邪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一定要饮的尽兴,因为他们以后将是这个魔族的主人。

微醉的图邪离开的大宛城楼,往大宛城内走去,似乎想要去休息,有似乎想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自三百年前魔族惨败于天族后,便退守与魔域之内,三百年来不踏出魔域半步,同时佐宇施法将魔域变得一片荒芜破落凄冷无比,而当时尚且年幼的新魔君毕威在毕影旧将枯将的帮助下踏足了魔族的全境,集合所有一切可以集合的资源与物资,建造了大宛城楼,同时也在大宛城内建造了很多民居,供魔族的百姓和将士居住。

图邪负着双手挺着溜圆的肚皮朝大宛城内走去,土黄色的道路很是宽阔,虽然从未进行过修缮但却是比较的平整,没有太多的凹凸地带,因为魔族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不停地踩踏着地面,地面通过和鞋底的一次又一次摩擦接触慢慢地被其磨平,棱角和坑洼经过无数次的亲密接触后慢慢的消失不见。

道路的两侧是魔族人居住的民房,与大地的颜色一样,是异常单调的土黄色,民房的形状大多相同,都是非常规范的四方形,大小也相差无几,看不出谁家富贵谁家贫贱,冥冥之中竟是显得有些和谐,没有过于明显的等级划分。

幽暗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在了土黄色的地面上,将图邪显得寂寥的身影映照的异常高大失形,伴随他一起移动的影子被有时烛光照耀的拉长了无数倍有时却是仅仅就在脚前数寸变幻不一,有一丝倾斜,影子中那溜圆肥硕的脑袋则是有一半在身后很远的墙壁上移动,显得十分滑稽。

图邪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左顾右盼屋舍间的窗户纸,窗户纸上常常会反射出人影,有小孩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但是唯独缺少壮年男人,因为他们有的正在大宛城上兴奋喝酒,有的却已经永远的命丧天族,再也不可能回来和他们团聚了,无数声抽噎或嚎啕的哭声流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里觉得有一丝自责和绞痛,但却无法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心狠,因为心狠所以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因为毕威未答应他对毕絮求婚而用手中原本应该杀敌的黑剑刺穿毕威的胸膛,倒戈毕威向天族向佐宇像条狗一样毫无尊严的俯首称臣低头贴耳,为求自己的安危乞求佐宇让毕威赤焰两人永远都不要回到魔族,为求自己的荣华可以永远的困于魔域之中,不向外踏出一步,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还会在乎什么。走在土黄色的道路上,他微眯着有些醉醺醺的鼠眼,闲庭散步,他无比的畅快,无比的自信,无比的骄傲,他甚至想:“纵使你们这些老幼妇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能何妨?你们能打过我的绿魂军吗?你们能做出视死如归的姿态来和我拼命吗?你们只是如蝼蚁一般,再如何骄傲终究是要依附于大地之上,不可能离开大地而飞到天边,飞离魔域,而对于你们来说我图邪就是大地,你们必须要依附与我。”他这般想着,觉得自己无比的强大地位牢固不可动摇,所以他很自信也很泰然。

不知几许,他走到了这条土黄色道路的尽头,他酒意全消,凭着从宽额和背脊前胸处产生滴落的汗水而蒸发,朔风拂过,竟是觉得身体有一丝微微的发凉,他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他走的累了或是觉得身体不适,而是因为前方已经没了路。

图邪鼠眼眯成一道针线般狭窄的缝隙,微仰着头颅向前方望着,前方有四座高大的府邸挡住了他的去路,府邸之后与大宛城外一样,是一片荒芜萧瑟毫无一丝生机。

四座府邸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远,仅有不足百丈,与民房一般,这四座府邸都是形状非常规范的四方形,四座府邸中有三座府邸是与魔族天空一般的黑色,而另外一座则是在黑色的墙壁上又图染了下其他的颜色,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是在画画,像是在涂鸦,与其他三座府邸相比少了些肃杀萧瑟的意味,多了一丝天真可爱活泼之感,而它左边的府邸则是四座府邸中最高大的,比其他三座府邸高了足足有五丈有余,相当地气派大气,有仿佛透露着一份不可比拟的威严与尊贵,而东西两侧的府邸在这座巨大的府邸面前显得又一丝孱弱卑微,在那座五颜六色的府邸面前又显得分外的单调,死气沉沉。

这里是大宛城的尽头,出了这里就是死寂毫无一丝生气的荒原,同时这里也是魔族权利地位的中心地带,因为这四座府邸里面住着四个人,而这四个人在魔族中地位最尊贵,权利最大,受万千魔族百姓军队的爱戴与拥护,是万千魔族百姓的精神灵魂的寄托,也是他们的骄傲和守护者。

图邪看着中间最大也是最有气派的那个府邸,看着府邸门额上悬挂的那个红底金字的牌匾,看着上面写的字傻傻发笑:魔君府。

“想不到吧!你这三百年来为你的大业兢兢业业的拼搏,到头来却让我坐享其成,坐上了你的位置,以后还要搬进你的府邸,躺在你的榻上,享受着你以前享受过的所有荣光与你从未享受过的悠闲日子,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会不会认为我图邪就是一个无耻的败类,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怨我,因为那都是你逼我做的,那都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不肯将你的妹妹许配给我,谁让你不遂了我的意,谁叫你在我求婚被拒绝以后不赶紧杀了我或是架空我在绿魂军中独一无二的地位与影响力,谁叫你如此信任我,到头来栽倒在我的手上,活该!”傻笑过后,图邪便指着魔君府痛骂,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强烈的怨毒之意却仿佛在周遭冷冽的空气中飘浮扩散,使得空气中不单单只有冷冽肃杀的气息。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那座五彩斑斓的美丽府邸,鼠眼眯得更小,仿佛只有一根银针般粗细。眉峰皱的仿佛都要塌陷,他的脸上挂着一副诡异的微笑,叫人觉得有一丝发冷。

“你的哥哥不是我害的,而是你害的,你若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图邪无论如何都不会倒戈你哥哥的,因为那样的话他就是我的舅哥,我图邪再如何混蛋都不会残害我的舅哥,但是你没有,你没有答应我的求婚,你摆出那份羞涩的姿态是那么的美丽又是那么的决绝,在你的眼里我图邪就是这天地间最为低贱的尘埃烂泥,而你自己就是高高雪山上那朵最为美丽灿烂茂盛的雪莲,高高在上美丽华贵的雪莲永远不会有丝毫在意卑微低贱的尘埃烂泥,甚至连被俯视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现在我这摊低贱的尘埃烂泥便要飞往雪山之巅,将你圣洁华贵的身姿玷污,让你与我一道做这个天地间最为低贱的存在。”图邪说着,诡异的微笑更加的明显,冷冽的程度甚至要胜过魔域里最为刺骨的朔风。

“呜呜呜......”一阵极为细微的抽噎哭泣声在某处传来,蔓延在空气中,断断续续忽大忽小,像极了初春时的细雨连绵,显得那般温柔又是那般的淅淅沥沥,声音伴随着朔风传入图邪的耳中,他的心里无形之中生出一份淡淡的伤怀,一份伤怀之感竟是使得他内心之中的狂喜冲刷掉了十之八九,使得他那双眯缝成线的鼠眼迎风流泪。他感觉双眼微热,不由自主的双手握拳轻轻揉蹭,待将眼泪擦干,又是一阵冷冽的朔风从远处而来,吹拂到他刚刚流泪的双眼,不禁有一丝潸然惆怅之感。

他的双耳微微而动,听清楚了那悲伤细微的抽噎声从何而来,转头观望,是四座府邸中最左面的那座,图邪向那府邸走进,他越靠近府邸,府邸处传来的抽噎声便更加清晰,他心中便愈发觉得伤感怆然,他双眼中流下的浊泪便愈多,到最后竟是形成了两条白白的泪痕流过他肥硕的双颊,顺着他滚圆的下颌滴落于地,破碎成泊。他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机械似的走向那座府邸,看都没有看门额上写着黑煞将军府的牌匾,神情木讷而惘然还夹着一丝隐隐的疼惜,穿过两扇敞开的大门,上了几级青色的石阶,跨过了一张高高的门槛,便进入了府邸,接着那两扇敞开的大门便伴着低沉微显刺耳的‘吱嘎’声应声而关,隔绝了府外的呼啸朔风和冷冽的气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