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到达G城后……

到达G城后,我记忆模糊了。尤其在G城里度过那几天,像是被故意遮盖了画面,这超出了正常逻辑。所以,我不知道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

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但全部声音都在,我不仅可闻其声,判断得出我乐在其中,甚至可以肯定相当迷失。我能猜出场面十分靡费,堪比桀纣酒池肉林。但我就是想象不出在干什么!有点是这样一副情景,我在观看一部低俗电影,然后还恬不知耻啪啪鼓掌!在大学里很多人在网吧就看过,包括我有一个朋友和我在内,但一般都是先把声音调小,然后边偷偷欣赏边渐增音量,谁也不会蠢到鼓掌呀!

尤其,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我也不能用逻辑推断,因为会导致脑部像含羞草,不碰触是一番景象,隐约可判事实;去碰触后马上变了,脑中一遍空白。

我想不清为什么,太诡异了。所以,我推测为妖魔作祟!或者干脆说,我可能中邪了,并且清醒地中邪了!比如为了利益或由于某种压力所致,一个人妄顾良心说了假话,事后他只凭一句换了别人多半也会如此,然后他迅速地就消除了影响,甚至比以前还活得理直气壮!

将离开G城,记忆又清晰了,重要片段甚至记得非常细节。这有点像选择性记忆,但说不通为什么那么精确,我依然弄不清为什么。这里不能解释为妖魔作祟,或中邪了!

在G城度过几天后,他家某处豪华山庄短期内无安排,他可以去那儿消遣一阵。然后,他都没先问我一声,就自作决定带我一同去。

他十分野蛮粗暴,一只手拉住我一条腿,将我从温柔乡拽出来,然后将我拖行了老远距离。幸好房间地板光滑如镜,哪怕身体全裸都不会磕着碰着。

几天不见,我不仅玩疯了,也将脑子几乎玩成了一片空白,我根本认不出他来了,当然更完全不想走。我气急败坏喊道:

“保镖!保镖!没看见朕被欺负了吗?发你们工资,让你们干站着看戏的吗?”我喊得撕心裂肺,震动大澡堂每一个人,他们看着我不明觉厉!

这几天里,两个非洲男保镖一直跟着我,对我所有要求有求必应,让我觉得自己是非洲某个部落酋长,来到这里运些金砖回去,换取我一句自古发言,情急之下,我想不起部族语言,用英语参杂东道主国语言疯狂表达:

“Holle,俩崽种,I,you,回国整死你俩!I,you,King?or,Queen!help,help求求你们了!help,me!他娘的,我难道很小就来这里留学了吗?母语都忘了吗?中文666!help,help!”

“扛走!爱洗澡,让他去洗个饱!”他有些失望喊道,将我美美拖了一圈才放下,活动起关节来,仿佛补上刚才动手前忘了。

“是,二少爷!”

于是,我只穿着一件裤衩子,被两个非洲男保镖扛走了。我真想不通两个非洲保男保镖,他们谁拎我都像拎猴子一样,却偏偏要两个人一块扛着我,难道他们计算工资是“计力制”的吗?

“去哪?去哪呀?”我心里歇斯底里质询着,却不敢发泄出来,同时万般懊恼惦记着,“我的刚升到45度温暖水疗床呀!我刚点的69号水嫩嫩、白花花刮痧大师艾希啊!”

上到楼顶,一架直升机呼呼转着,准备马上出发。两非洲男保镖将我扔进直升机,退到了一边去。

不久后,直升机朝G城外飞去。

我冷,身上只有一件裤衩!但我除了将自己抱更紧外,不敢有多余动作。我生怕他一脚把我踹出去,然后替我安排一个明明白白:

“因飞机突遇故障,亟需飞行中拧紧外部某个突然调皮螺丝,该员工自告奋勇接受任务,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情况下,他发扬撑死胆大的精神,成功挽救了企业财产和老板生命。但是,他不幸掉下飞机因公殉职了!”

我猜想,他可能是某富豪儿子,身边有大把人精通怎么利用规则,安排这么点意外举手之劳!就如同之前我听见那种情况,有人叫他二少爷,仿佛他们活在近代,而我一直觉得活在自由世纪。而这一刻我明白了,其实我活在什么世纪一点不重要,重要的他们让我活在什么世纪。

直升机飞离G城后,向北约飞行了半小时,路过了我在南峰山上歇坐位置。又沿山中小溪飞行一阵后,出现在拦溪流而建一座水库上方。山高谷深,蓄水后几与一座中型水库无异。这座水库下方富有一些平地和丘陵,被因地制宜建了一座现代风格园林,那儿便是他要带我去的地方,那一座豪华山庄所在之处。

“我擦,果然哈,富了一家山清水秀,渴死千里万里下游!”我感叹着。

这处豪华山庄没有树立铭牌和标志,总体上是仿古风格建筑,掺杂着必要现代设施,例如高尔夫球场、停机坪、指挥塔、卫星接收场等等。但它们与仿古风融合得十分协调,即使外行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知其一定出自著名设计师之手。

一下到山庄停机坪上,我记忆尤其深刻,一群各色皮肤美人等待在那,并且都穿着泳衣。这是我以前无法想象的。这种程度的服务人员,黄、白、黑三种人种,且姿色出众,也许是常年豢养在这座大山中,这得多富有才能办到,同时又是多无聊才会做出来的事情,说此举惊世骇俗一点不为过。

一名中年男性仆从单独站在一处,一只手臂上搭着一套衣服,一只手牵着一匹备好了鞍的白马,他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让我感觉他像古时候太监,只有太监的目光才会如此专注,一动不动盯着一匹马春风满面。

我都没来得及下飞机,就被四个泳衣美女一拥而上围住了。她们每人一种皮肤颜色,虽然这种形式主义没用,但这就是此处特色和逼格。她们把我从机舱里扒拉出来!要不是担心语言不通,又觉得不必多说,任她们摆布就好,我真想对她们说:

“别急,都有!一人两块,一手一块!我为娇娃,甘愿大卸八块!”

她们两个人抬我大腿根,赤裸手臂绕过我胯部,坦然碰触敏感地方,让我不禁有些害羞。同时让我想到,虽然我30岁了,却没有正式谈过恋爱,没有拉过真心肯让我拉的手,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但此刻想起越悲惨的事,我就那么的越开心,仿佛开心得要立刻爆炸了!果然对比越强烈,幸福感越爆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两人,一手挽住我臂膀抗在香肩上,一手则托扶着我后背。

总之,四个美女合力将我抬上一架花车,然后推着我前进。其余美女则一路跟随,或手摇鲜花,或挥舞彩带,一起快乐唱着背景歌曲:

“Happye–birthday–to–you!”

我心头一疑,咦,我不是今天生日呀!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像这样开心快活日子,可能只存在生日愿望中!

花车可以看成轮椅推车。不过,它比轮椅推车可豪华太多了。除去轮子是橡胶与遮阳布是布品外,轮椅靠背中间焊着太阳图案,它所有构件都是黄金打造。花车其余部件最低都是纯银的。

我坐上去后,与随行人员站着相般高,有种坐高临下感觉。轮椅推车上装饰着许多新鲜花卉,所选花卉都是香气浓郁的,让人如同置身花海之中。

他没有坐花车,对此颇不屑样子,径直朝白马走去。他换上中年男性替他装备好的服饰后,骑上白马吆喝了一声清脆的驾,笔直冲向铲山填坑建成的高尔夫球场里去了。

他太傻了,不是,他太显眼了,有花车不坐,去骑一匹畜生。所以,我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讥讽放在心里,但此刻也不禁为他欢呼:

“妈的,有钱,连糟蹋草皮都帅!”

众泳衣美女推着花车,我丝毫不担心去向,有这样一次排场,就算推我入火炕,都值了。

浩浩荡荡一行人,推我进入庄内某栋建筑,将我带去一间泳池。它那名字让人过目不忘,叫“欲仙池”。里面模仿天庭景象,雕栏玉砌,烟雾缭绕。

不一会,一群奴婢送来仙女服装,她们仅是背过身子换装版。顿时,白花花一片后背,让人无比怀念艳唐俏宋!

换完装扮后,她们围着水池缓缓排开。忽然,响起一首略明快旋律,她们随之跳起舞来。既不是新疆蛇头舞,又不是东北秧歌舞,而是自编“宽带”舞。顾名思义,它既宽又带,却又非真宽又带,而是宽一点、带一点,然后又恢复回去。在这一段过程中发挥想象,挖掘出舞姿。例如,这次宽半寸,姿势极缓极抒情,下次解一寸,动作欢快又活泼!

“哈哈,奇思妙想也,竟将古代舞姿用于宽YJ带上,顿时化俗为雅!哈哈,屌族思维够屌!”

这让人始料不及!

不就不了,却将不玩出巅峰“不”,搞得比非不还诱惑!这究竟谁想出来的,礼貌遥赠一句:

“断子绝孙点子!”

这种舞姿难度极高,她们中黑白双煞姑娘竟能完美掌控。这让人一时不禁怀疑,她们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挣钱,究竟将多少毫无屁用之事变崇高!活着,究竟让多少下流挺直了腰杆!哎——

一首略明快旋律放完,她们纷纷下到“欲仙池”。另一首响起,调子变高雅大气,仿佛预示着压轴大戏来了!

不久,赤足进来一位嫦娥扮相仙女,穿烟趟雾,让人感觉似从梦中来,手中托着一个玉瓷瓶,挺像观音大士手中玉净瓶。她一颦一笑极富感染力,简直胜似三春暖晖。

走到我附近池沿停下,她缓缓歪头朝我看来,笑容仿佛由心里往外悠悠溢出来,她一个侧坐,一动不急一厘,一静不缓一毫,明显苦练过瑜伽的控制力,将美人媚态以端庄方式毕现出来,然后,她不断招手向我示意。顿时,我像被勾住了魂魄,趟着池水趔趔趄趄而去。

她从玉瓷瓶里倒着什么,滚到我手心一颗胶囊般药丸,它整颗是鲜红颜色,既像牛血、马血,又像崭新红领巾色泽。

她唇间滑出粒粒玛瑙般词语,告诉我它叫“快乐丸”,俗称“神州行”,意即吃下一颗后,瞬间有一天步行完神州的冲动,而在洗浴时,则有一种大同小异冲动,让人只想用体温呀慢慢、慢慢、慢慢蒸发掉每一滴水珠,方才罢休哩。她既不像劝说谁,更不像引诱什么,俨然仅在诉说快乐至高真相,有如甘泉淌去暴晒已久河卵石上,因此显得无比有说服力。

到此处,我记忆嘎然而止了。所以,我不知道究竟吃没吃药丸。我努力回想无数次,却始终想不起来。尤其,后面连声音都没了!与那几天在G城完全不同,那几天起码能听个响!

我只好先做假设,即我吃了快乐丸,导致了意外死亡。跟着,就可以推断下去,兴许就可以发现什么。

第一,如果说要谋杀我,我根本不值斤两。

我与她们老板或说主人素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是搭了趟顺风车,蹭了几天免费吃喝玩乐。如果他很在意这点,在G城就应该把我扔街上,而不是带到山庄来。

第二,拿我试药?

这绝不可能!那种“快乐丸”,在那种场所显然很常见。我虽然想不起自己吃没吃,却亲眼看见她们吃了,有人还不止吃了一颗。表明,她们很信赖它药效。

第三,体质过敏?

这个更说不通,我体质甚至能适应残酷环境。在以往徒步旅行中,我偶尔会尝试偏离大道,其中曾迷过路,然后因为野外知识不足,采撷了很有迷惑性野菜、野蘑菇,烹食后造成了中毒,但我都想办法挺了过来。我该担心的只有视觉过敏,不能久视蛇头。

第四,剂量疏忽?

因为初次使用“快乐丸”,药效太猛,以致身心过爽,结果爽死了?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我可真心寒!死在了爽到巅峰时刻,却完全不记得滋味!这,这,结果还丢了小命!

但是,既然事已至此,我只能认清事实!

我不由感叹道:

“唉,就当自己死了吧!”

既然我死了,我们死了,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他们到来后,都默然站着。我知道这种方式的深意,因为我是其中一员,这是对陌生表达敬畏,换个说法就是,不知对面底细先认怂点。但我们都没闲着,不尽疑惑观察周围。

不难猜出,我们到来后很像,并且理该如此。先是疑己,尤其近来遇到的怪事,心里盘旋无数个为什么,却又无法找到可信解释,于是无限惘然。却又明知不可以这样,于是紧跟着疯狂疑他,不放过每样所见之物,期望寻找到证据,甚至异想天开谁会跳出来,哪怕脸上明写着不怀好意,但只要过来说明原委!

“难道是这个原因,我们才千人一面?”我心中突然想到,因为我们思维方式相同,所以我们脸是由相同模子复刻,才像流水线产品那般?

我集中注意力锁定“我们”面容。我嘴里喃喃着,仿佛这样会获得魔力,也为我增添勇气。

“似模糊,似清晰;一眼扫过,清楚些。越努力辨认,越看不清楚,脸上像自发打码。不用借助镜子之类,看见他们的脸,就强烈觉得看见了自己……”

我突然欣喜,发现可疑之处了,可能我现在面容……,它就不是我前世的!

我开始回想前世面容。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一念回想其它人的,而这却很容易。例如众泳衣美女,甚至牵白马中年男仆。等等!为什么也回想不清楚他的?

我不禁遐想开!只有我俩情况相同,难道他跟我一样,也死了?可他怎么死的?进到“欲仙池”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难道他骑马摔死了?

“哈哈,悲哀,人死了,钱没花了!”

回想他面孔很特别,是渐渐不清楚的,起初尚可辨认,但也不到一半清晰,慢慢就与我面容混淆了,像是也被磨灭了所有特点。

仿佛为了使我不误入歧途,周围纷纷冒出无数个“我”,并朝我围拢过来,他们全伸手指着我,却都不说话,仿佛一切不必多说,这些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要自己多思考什么吗,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相信多数就是与他们为敌,不遵从习惯就是异端妖魔。

太诡异了!

而我的确明白他们意思,他们向我传达着我既是我,我也是每个他们,相同价值,相同命运,相同结局。我可以认为我是我,但必须与他们其中一个样貌相同,这是我被允许的自由,哪怕他们样貌千篇一律,毫无差别,这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咯噔一下,我完全忘了他样子,我们面孔统一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了!这时,那些凭空出现的人纷纷隐去,仿佛心满意足了,阻止了妄想看清自己的傻子,完成了伟大使命!只剩空中曾有过什么痕迹,但它已经一划而过,它是一个执念:他肯定不是我,也不该是我呀,世上没有两片相同树叶,何况复杂的人呢!

太诡异了!

我无法向自己解释清楚,于是将希望寄托于人。我目光观扫去每副脸蛋,可眼前都是相似的,或最终会相似面孔,这不等于最后白费工夫吗?渐渐地,我甚至无端怀疑,对面的才是我,旁边的才是我,下一个遇见的才是我!可这没有用啊,我只能从千万相同中选择不同,此外一概不许,这种自由有意义吗?

我不由绷紧神经,并越绷越紧,仿佛突然走火入魔,要挑战一下绷断极限!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我”,或者说又飘来一位魂体。他马上吸引了我注意,从而解救了我。

他虽然来得不算慢,但在这种奇怪氛围下,只要他明显落后我们一些,这就十分引人瞩目了,于是就可以算姗姗来迟了,值得我们或炫耀、或嫉妒、或仇恨等,总之,将我们对千篇一律面孔累积的情绪爆发了出来。甚至,我瞬间生出过勇气,大胆质问了一下这种相同。到底是因为懒惰,方便管理?还是因为本能畏惧,不同即代表否定,敌对等?

他一到来这里,就在原处盘腿坐下了。我们其余人仍谨慎站着,甚至一直是一动不动,不敢稍为引来他人注意。仿佛这样才保险,即使从我们之中推一个人下楼,也要公平点卯,不会授人以柄,于是还可以等待到点卯结果出现!

像我们初来,他也环顾了一下。但他是快速扫过,丝毫不像我们当初那样惊讶,更不像我们那样久久看对方,甚至想将别人脸上看出洞来都不罢休,却明明知道与对方连心肝肺都一致了。他甚至十分淡然,好像这场“聚会”发生在哪,对他来说都一样平平无奇。

这时出现一个身影,悬停在我们头上略上方,摆出上帝著名摊手站姿。仿佛在说,我愚蠢的子民们呀,你们个个期待我来救赎,可救赎之道就在你们自身上!如果你渴了饿了,就动手劳动;如果谁要抢走你食物,霸占你妻儿,就拿起剑;如果谁欺骗你,你就用眼睛多看,用耳朵多听,用脑子多想,去识破阴谋,如果你觉得人心难测,就相信正直人,与善良为伍,听信更公正一面,如果你觉得自己才智不够,就只与你地位相似的人站在一起,不要被任何漂亮话蛊惑,至少不糊涂地站去对面……

他穿着宽松白袍,一头银发,一把长须,拿这一根木杖,这又明显在扮演白袍法师甘道夫。这让我一刻怀疑,这个鬼地方时刻监控着地球吗,所以对我们了如指掌?在万里白云环境映衬下,他那白袍有些晃眼。他的银发长须很凌乱,这是因为云上风大,不断吹拂。

他是凭空和缓缓出现的,不像我们从四面八方飘来。我都没来得及对他展开联想,他就说话了:

“既然都到了!欢迎来到梦世界!等下,每名魂体会收到一份转生意向书。认真填完后,投到箱子里就行了。”

他身旁凭空生出一个方形箱子,与一个大柚子一般大小,也悬停空中。它箱体上有对小巧翅膀,但一下都不扑腾。既然如此,为何要一对翅膀?真诡异,这里连逻辑都诡异!

“不论在哪儿,想想它样子它就会出现。它最没用地方,就是大家看似把东西丢进同一个箱子里,但其实各丢到各里面,空间还太小了,只够塞几块砖头。大家一到这儿,都会有唯一编号邮箱。它最有用地方,就是它最没用地方,你永远不会扔错箱子。这个科技已经淘汰,个人喜好,不再多说。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一刻即是一刻也即永恒。它很矛盾,但避不开它,是梦世界基石理论,好比牛顿万有引力地位。所以,填写就没有时间限制了。遇到什么疑问,就问辅助书灵,他们会说得很详细,因为这既是他们份内工作,也因为他们10个有9个无聊,剩下一个可能正走向无聊路上。”

说完,他身影逐渐淡去,像来时逆过程。随着他离开,仿佛觉得没有谁监视了,我心间猛然一黯,夸张痛苦像要从脸上直接滴漏出来。猜测自己死了,与从他人那儿证实自己死了,这两者天壤之别不同。

我们中间有人失控大哭,但哭嚎那人马上消失了。十分短暂一刻,我们心意相通了,并被故意宣告了他被处理了,带去了非常可怕地方。于是,这种坏情绪还没来得及传染,就被消灭无形了。

这件事证明,人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始终最惧怕凌厉手段,不讲道理就是最恐怖的道理。所以,我们无须知道他最终下场,虽然也无心和无力知道,却马上都毕恭毕敬了。

我们手上凭空出现一沓纸,这大概就是转生意向书,拿它和我所来时空事物比较下的话,它差不多与一本《高中生》或《初中生》相当。在我读书时候,这两本杂志是必订的,人人必订一本,初中生订《初中生》,高中生订《高中生》,无语得很,为何不是每人订一种?

“没有笔,怎么填?”

我们中间某个人小声说话。

这里格外诡异,即使谁在远处小声说话,只要他那话题典型,都像对着范围内所有耳朵说的,仿佛我们体内有副耳朵,它会时刻将个人所思所想传递出去。如果自己想听某人想法,只要在所见距离内,念头一起就如同附耳到对方面前,并与他在请求连通感官似的,等对方响应后,两人思维就可以同步了。

所以,我们才知道哭嚎之人被处理了。虽然信息像被故意放出的,用来杀鸡儆猴的,强制了我们与他短暂互通思维。

“这里是梦世界,什么物品都能符合你们来年代随想随生。”

空中回响着白袍老者声音,却不见其踪。

我翻开转生意向书。出于原始本能好奇,我很期待瞧瞧内容,何况这里一切都值得人好奇,虽诡异却堪称神奇!

看了几页后,有些意外,倒不觉得很诧异了,是填写各项指标,类似游戏选择参数捏角色。我合上了它,不想马上填写,有优先要干的事。

我继续观看他们,那些与我面容相似之人,或者准确点说魂体。既然他们这样叫我们。

我认同,只有这样解释,我们是灵魂状态,所以才众人一相。反正,把不合理的推给死后就行了。之如,管他死后洪水滔天哩!这种人只会引导更多人这样,趋利者欣然而往,卑鄙无耻者窥见机会,将事情往更绝处做,正直善良纷纷破产,贤能雅士纷纷远避,耻于为伍……

很快,我陷入无力感,看着他们发愣。我觉得真相或许很近了,比如就与大家面容都相似关系很大,甚至那种感觉就要钻出喉咙了,但总是功亏一篑,无法突破,像是被法术禁制了一般。我不能用语言表达这种感受,甚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后天失语的哑巴,极其难受。

于是,我又试着回想前世面容。我天真认为,假如有什么阻止我,但我仍朝这个方向全力努力,万一歪打正着,什么东西像瓶塞子那样被挤开了,然后一切不就通顺了吗?

不多时,我身体里飘出一团白烟。我能感觉到它里面蕴含的东西,就是我前世的所有记忆,包括我完全不记得的。

很快,那团白烟变稀薄,渐无,散进了云空中。我仍能够感觉到它们。但关系微妙了,它们既还属于我,又不完全属于我了。如果我一直在梦世界,可以随时去查看它们,包括彻底忘记的。而我一旦离开,它们就将永远留在这儿,并与我再无瓜葛。

我仔细检查过,里面唯独没有前世容貌记忆。那么,天真想法彻底破灭了!

慢慢地,他们逐个隐去。与哭嚎之人被处理不同,他们不是被莫名力量带走的,只是出于需要隐私空间的愿望,梦世界感知到了然后成全了。他们中有很谨慎的,向后离开的都联通了一下,既像通报一声,也像立个旁证,蚂蚁在巨象面前,竟然认为这有用似的。

最后,除了我还在之外,云头上恢复了先前空荡。当然,我怀疑我也隐去了,只是没法察觉梦世界手段,这是最后离开的弊端,没有了任何参考物。

我将心思转回,打算阅览转生书。但此前,我要做几件小事,无论生死该要有仪式感。

我想象一下水心笔,一支水心笔果然出现手中。还要有一张矮桌,矮桌随后出现我希望的地方。椅凳就不必了,盘坐云端随心意可高可低。臀下虽然空空无物,却不会往下掉,十分舒适惬意。不远可见厚厚云层,并可以用想象随时调整远近,所以很快也一点不害怕了。这种随心所欲玩法,玩着很治愈心灵,甚至会莫名怀疑自己不怕死了,毕竟既死过一次了,死来这里还有了奇特新鲜感!

但千万别想象扒开大片大片云层,它们会飞速退开,瞬间脱离掌控暴走似的,能力不够支持这种大型玩法。然后,比走在玻璃桥上更惊悚,恐高症很可能会被吓散魂体!我们中间就有这样傻的,他消散前还联通了我们一瞬,将那种恐惧感传染给我们!然后,人啊有时候就犯贱!我从没恐高史,也差点当场吓出恐高症!

知道可以随想而生后,我快乐玩过一阵。这里完全是我的世界,玩什么玩多大尺度都可以,所以就不必多言了!

最后,我的小心思终于盘算到一个特别的人身上,她是我心中的一份珍藏,除去躁动时会暂忘与不忍玷污外,她是我安静下来最羡慕相伴的类型。我想象了几遍87版林黛玉,想象着她最美的剧照。久久后,空中传来响亮一声:

“啐!”

我慌忙抬头,她惊鸿一现后消失了!仿佛在冲我这样抗议,我只配看一眼,她来了,她又走了!芳踪不见,空中回荡一句犀利抱怨:

“什么臭男人,事不过三!”

如此说来,说梦世界随想而生半真半假,这句话显然没说完整,还有各种各样限制条件,但或许不必对我们说起。

我很喜欢《红楼梦》电视剧,87版和戏曲版。众多角色里,尤其喜欢87版林黛玉。我经常一刷、二刷,反复观看。宁愿如此,都不想看被当做傻子的剧。我担心看多了傻子剧,迟早会变真傻子!

我为她写过一首小诗,摘其“旭”字展开、扩句、凑行,为一字生造了十二行诗。附:

《七月,早晨》

*

画眉,空荡镜中

七月,焚香。只为——

失神佛前一个来回

*

它来时,雨悄悄落下

淅淅沥沥,在前世

山外楼阁,女子哂雨

*

它去时,雨嘎然而停

了无痕迹,在今晨

敲入耳海,旭阳风铃

*

渺渺远方,花红画香

归路茫茫,雁羽拂光

而它,随风,信缘

*

(画眉,既指一种鸟。也指女子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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