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杀——（几多无奈红尘路，梦也踉跄经行处）
“吆二吆，一二三、四……”。唰唰唰哐哐哐。
“老师来了！”。
整齐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原本压抑怒火的李落，下意识的，就急慌慌地跑回王大锤的旁边空地站定，六年来的训练，那种仿若印刻在基因里的服从让他不敢多待。脑子里此刻只有那整齐划一的军靴及地的声音，哐哐哐的在来回敲击着他。
同时，原本嘈杂的体能馆内，经过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各种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阵列的学生都打起了精神，昂胸抬头，各就其位。瞬间空气中便只剩下逐渐统一的吸气声。
湛蓝色的校服汇成了五片高低起伏的水线，那股子凝儿不散的劲儿，像极了暂停住的海啸，一股子压迫感铺面而来。
“立定！稍息。”。随着领队的庄教官那声响亮的口号，已经踏步而至的教官队伍，一字排开，跨步站立在各自阵列面前。黑色笔挺的作战服像那巍峨的高山矗立在前，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当那十名教官站定的时候，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批面庞虽稚气未脱，但个个英姿飒爽的五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现在，随着高山临近，原本躁动不安的水面溅不起丁点浪花，只有无言的对视。安静空气中也只剩下安静。
啪，庄教官拍了下肩头的记录仪，接着一道淡绿色的光幕射出，呈扇面扫过方阵，接着一道浑厚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浊世纪2133年9月21日，岭城第一人类战争学院，初三年级，第38次体能测试。应到能力者113人，实到113人。应到普通人46人，实到46人。检测未发现异常，可以开始教学。叮！本次数据已备案，汇报完毕。”。
等记录仪校验完毕，庄教官点头致意，朗声说到。
“今天由我主持考核，本次体能测试项目：负‘重’障碍，按完成度评分排名。下面更换训练服，十分钟后校练场集合。”。
整个体能训练中心一层类似体育中心的设计，围绕穹顶的不停变幻的黄道十二宫（可以理解为十二星座），分别在对应地面位置，设置了十二个不同功能的训练辅助场地，而中心区域即为校练场，占地约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即是A区各年纪的体能测试中心，也是娱乐中心。
更衣房就在“水瓶座”位置，位于整个一楼左侧偏后的地方。同学们各自举起自己的腕表（星耀II），扫描打开各自的更衣房。
不得不说，岭城一院对他们第一届的学生太好了，不仅校内食宿免费，更是连校服文具等等相关物品，通通不要一分钱。更是给每个学生配备了一套独立的更衣房，说是更衣房有些不恰当，更确切的讲，更像史前文明时期的星级宾馆单人间。
已经穿戴完毕的李落，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整理衣装，忽然，正在抚平领口的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额头上，之前肿起的伤痕不见了，他瞪大了眼睛对着镜子，不敢置信的来回摸索。
消失的伤疤，床单上的“地图”？他脑子里全是疑惑。
没少看史前小说的他，首先排除了自己还是自己，并没有被穿越云云，然后尝试召唤脑中是不是有金手指……可足足等了一分钟，他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慌了，怕了。本来的李落还存在些许天命之子的幻想，多次尝试失败后，加上刚才经历的不甘和怨恨，现在他缓缓的蹲下，头深深地埋进膝盖，无声的抽泣。
躺在医疗床五年，生不如死的的奶奶；杳无音信，从小未曾谋面的双亲；拿着低保，靠捡垃圾苟且的生活；吃方便面解馋，午餐肉庆祝的生日；被无情嘲讽，人尽皆知的外号；让再等等，沾满血尿的床单；接连三次，掉入下水道的狗血……
这个年仅11岁的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无情的生活让他学会了苟且，可是并不代表他，已经具备了能承受这种匪夷所思、让人崩溃的突发事件的，与之相应的成熟。
他短短的11年，经历了太多的是倒霉，曾经的他怯懦胆小，但他仍尽力的活着，他尝试六岁刚刚入学就出城拾荒；他尝试与鱼龙混杂的“闲鱼”交涉；甚至他尝试尽量多吃点，好快点长大。
一次次的尝试，使他那披在身上本就不多的坚强，现在也被击垮。
一次次的试图微笑面对，又被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拍在脸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现在的他居然发现，可能他连这样继续卑微地活着，都是奢侈。
是不幸吗？压制已久的不甘与对当下的愤恨，让他现在只想放弃。
李落拿起了一把剪刀，缓缓的躺在浴缸里……
已心存死志的李落，本来万念俱灰，就要一剪子了却了残生。刚要挥起的手臂，忽然不受控制，像是受到一股怪力与他作对，僵持在那里，怎么也捅不进去。
“喂，小子，等等……你等等！哎，姑奶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随着话声刚起，李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黑色小人，他正抱着抱着一团红乎乎的东西，有些懊恼和生气。
此刻，李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看见面前飘荡在空中的黑影，怀里费劲的抱着一个“人头”正往嘴里塞，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失声尖叫。
“妈呀，鬼呀，救命啊！”。一边喊着一边往后跑，可跑着跑着他却发现，怎么也跑不出这个怪异的灰色空间，四周的景色一直都是空荡荡、灰蒙蒙的。
跑了半天，已经累的气喘嘘嘘的李落，拄着膝回头一看。那团黑影赫然还在不远的地方，此刻正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他，偶尔伸出舌头舔一下嘴角，吸溜一声把那沾了人头的血液扫进嘴里，传来一声舒爽的绅吟。
看到此处的李落更加惊恐，回过头来更卖力的跑着。
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这踏马死了也太可怕了吧，看看那渗人的饿鬼，它一会吃完了人头，是不是就该吃自己了……哎，早知道就不死了，这比活着都可怕。难道这就是地狱，也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
李落不知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动了。任死般的瘫在地上，心头想着，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但愿那饿鬼吃我的时候能够温柔点，不对，能够狠点，最好一击毙命，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太疼。
那团黑影见李落已经瘫软在地，有些揶揄地慢慢开口。
“臭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不省心的玩意。敢说本姑奶奶是鬼那种低等生灵的，坟头都找不到了”。
心知必死的李落，此刻也放开了，刚死过一次的他，彻底的破罐子破摔了。
“……饿鬼，要杀要剐痛快点，我李落十八年后又是一名好汉。”。
李落话音未落，就见那饿鬼扑过来，披头盖脸的朝着李落就是一顿窝心踹。边说边踹。
“我叫你说我饿鬼，小子，听清楚了，本姑奶奶乃是幽鬼，诸天万界，九幽唯一的幽鬼，记住了吗。”。
李落听完，更是来气，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幽鬼，咋还说自己不是鬼，同时，嘴也跟着把想的秃噜出去。
“幽鬼，那不就还是鬼啊，现在的鬼都不这么正常了吗？”。
那黑影本来已经停下的踢踹，又加大力气重新踹了起来，同时，她边踹边说。
“姑奶奶去你的不正常。我是幽鬼！”。
“对啊，你是幽鬼，就是鬼。”。
“听清楚，幽～鬼！啊～”。
“我听的很清楚，有鬼。”
“……”。
“……”。
片刻，那黑影也踹累了，骂累了。李落也学乖，变聪明了，也不搭话了，李落现在明白过来了，和神经病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之前他没回过味来，现在他发现，她踹任她踹，反正又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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