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幽极地——幽鬼
“司马兄休要多言,往事总总自有因果,今日落在司马兄手里也是罪有应得,且看日落潮汐,物是人非,我知今日在劫难逃,废话少说,咱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毕竟两人往日交情不假,商判官也是语气放缓,可看着外面已经列阵续势的虎校军,心知绝难善了,既然命不久矣,何不放手一搏,只待挣命。说着,长叹一声,暗自加快秘法血雾输出。
“尚元屠,蝼蚁尚且贪生,你虽已误入邪途,犯下塌天大祸,但吾念同袍之情,今主上贤民良德,唯才是用,无不谢天以表王恩浩荡……为兄有一言不得不说。”。
“司马兄,但说无妨,尚某洗耳恭听!”
“当今天下,举国战乱,正是用人之际,为今之策尔等唯有弃暗投明,束手就擒,方有活命之机。为兄不才,甘为贤弟秉笔直书,恳求主上恩典,何愁不能拨乱反正,戴罪立功,从头再来!元屠贤弟,切勿自堕,你可知否?”。
司徒应南含眉冷视,执戟右臂已然回手,抱于胸前朝高处虚拜一下作罢。
听闻此话,尚判官消瘦的脸颊微微颤抖,黑白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飞在半孔的司马郡守,像似要把对方刻进眼里。刻的刀劈斧砍,刀刀见血。接着又有些形似癫狂的说道。
“哼!马秃子,称你一声司马兄,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此刻你把我当三岁稚童,懵智未开?为善可欺?……劝你勿当那真秃驴、假慈悲,惺惺作态,行那缓兵之计。当今主上何许性情,你我心知肚明,任你巧言令色,信口雌黄,我也不与你虚与委蛇,同流合污!天大地大,已然无路可退。司马匹夫,你且记得,我时今日正是彼时你日。我有此下场,自由天定,他时今日,我等所做所为皆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当无愧于天!”
司马应南久久无语。
尚判官仰天长啸,声震四海,颇有一股子豪气,直言:“罢了,你我各为其主各司其职,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往事随风,尘归尘土归土,久闻应南兄一杆戟法,荡云拨月,罕逢敌手,小弟技痒久已,何不战个痛快,我若幸能活命,也是一桩造化。总比你我在此婆婆妈妈,贻笑大方。你也再勿行那阉人劝降,岂不让虎校军三十儿郎小看了我等,看你那畏首畏尾的姿态,那有丁点堂堂扶风郡守的威风。看来三十年未见,你南戟霸天的名号净修到娘们肚皮上去了。哈哈,哈哈”。
“尚判官,休要逞那口舌之快,既不寻生,斩你何难!吾今日便会会你的铁笔直断,是不是也若尔等那般牙尖嘴利。天网恢恢,吾等好言相劝,也算仁至义尽,既然你一再求死,吾便随你心愿,求仁得仁!”
司马郡守被激的面色涨红,未待说完,便挽了一个戟花,斜刺刺的朝下冲去。
“虎校军听令,各将士且压阵待命,谨防有变。看本郡守缉拿要犯尚元屠,以正天纲。”
同时,得令的三十虎校军化静为动,脚下步履叠落,踏地声铿锵有序,随后蛇行虎步,绕烟柱化圆穿梭,然后,皆沉腰曲臂,气势如虹。且看那,刀盾交击在前,戟枪点点寒芒穿插于后,制衡交错,临兵列阵。顿时,兵气化成一团猛虎金钟、罩住此处,远处看去金光闪闪,却又杀气四溢。
“好,好一手黑虎金钟阵,没想到二十年没见,原本需百人才能组成的扶风军阵,竟被区区三十虎校军使得有模有样。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
看来我今日应当有此一劫,也算应了天命……”
尚判官看着头顶笼罩方圆十里的黑虎金钟阵,点头暗叹。同时,手掐法决,屈指点向正在半空中不断凝实的血色魅影,射出一点荧绿幽光晃晃悠悠纳入那魅影头部。他有些提醒的意味说道。
“去吧,‘幽鬼‘!待我招呼下虎校营的小客人们好好玩玩,记得,一定要‘热情’一些!”
咔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关节抖动声传来,原本耸立在那的诸多幽魅邪影,撕咬之声大做,肉眼可见,加快了互相吞噬,瞬间变得真实凶戾起来,而随着那‘幽鬼‘逐渐走出黑雾,一股子阴冷乖戾的气息,透过他那漆黑的战袍不断渗出,发出声声嘎嘎怪叫。
此时,正在腾冲而下的司马郡守,也不禁眉头深锁,待他运转好一叶青光眼秘法,重新审视清楚雾中的‘幽鬼‘真形,也是颇为诧异,随之俯冲的身形也为之一滞。心中不免隐忧,刚才听闻尚判官支应悬空魅影,仅是隐隐猜测,没想到竟真是此鬼!
有些棘手,不容细思,抖手覆掌,落下一物,不待他人看清便射飞上高空,眼见那物便要冲破阵法,一飞天外。
霎时间,原本朦胧金光的阵法猛的一亮,本来游弋在阵中的的黑虎虚影化虚为实,御风而至,猛一探头,便张嘴衔住那物就迫不及待的立马吞下,随后复又融回阵中。刹那间,传来一声虎啸,像是吃多了打嗝一般惬意,又伏地趴窝打盹,鼾声此起彼伏~
司马郡守尴尬地看了一眼瘾入阵中胖了一丝的虎魂,一阵头大,只能回神提醒应战的虎校军道。
“尚判官真是好大的造化,不知何时去的九幽之地,收此幽冥鬼物,令人羡煞……古书《大乾九幽录》有云:‘幽鬼‘,‘幽鬼‘!九幽极地之鬼,其身似幽魂,实乃不属三界六道,诞于极地,应劫而生。天生地养,世间唯一!有通幽锁魄之能,可化虚化实,乱人心魄于无形,善变化欲蛊惑,分影无形,虚虚实实,防不胜防。幸好天道轮回,造物不爽,其弱点便是那主强影弱,影死主伤……”
尚判官心知不能再让对方多言,手决一引,指示‘幽鬼‘冲向虎校军,自己也挺身冲起,在空中挥杖前击,划出一道黑色刀刃,飙射而去。
“司马匹夫少聒噪嚼舌,看招!”。
刹那间,虎啸山林,刀击戟斩,天边一道赤红戟影也直冲而下,戟下火气蒸腾,化作一丈许赤焰金凤,昂首摇曳,伴着一声鸣啼,口吐火柱迎向黑刀,瞬间相触,尽皆消融,此刻空气似被点燃,弥漫一股子硝烟。
就在这时司马郡守和尚判官也已戟杖相抵,发出震天巨响,光影四溅。不知何时刚才还盘旋于后的金凤,已然翔至尚判官身后,正展翅俯击。
说时迟那时快,尚判官对此并不讶异,转换单手执杖,右手随后旋拧杖尾,抽出一杆漆黑镔铁长笔,回手腋下掏击,挡住金凤炽翎,迸发点点金星。
原来尚判官手中宝杖也是不俗,正是他成名利器——子母黑风杖。
双方毕竟相交已久,各自知根知底。甫一交手,又刹那分开,似是试探,实则各自暗藏杀手,此刻双方身位互换,复又对冲而去,只见空中残影重重,慢慢渐入高空,戟笔相抵不断,铿锵作响火光连连。
……
不知过去多久,原本苍翠的山间,现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入眼处满地苍夷,破败的碎屑杂草伴着浓烟随风满天飘散,而较大的连根拔起的断木与碎石沾着星星血点散落的遍地都是。
往远处看去,之前尚判官藏身的那口深洞,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三十具残尸断器,每具赤金蛮狮凯上的肩甲黑虎皆是支零破碎。唯有那头随阵法伴生的胖虎阵魄,孤零零地侧倒在洞侧,仍有余气。此刻的它正呜咽地兀自在那舔舐着伤口,发出微不可闻的哀鸣,就连本来黑亮的毛发,也被流出的金血浸润的打了绺。
现在,黑虎金钟罩已经化为乌有,抬头望去,月朗星稀,天空寥寥几朵残云,正努力的遮挡星月,奈何一阵带血气的旋风拂过,又烟消云散,诡异的寂静,让人身心疲惫提不起精神。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烤的焦臭,就连断翅的金凤也耸拉着脑袋,用少了半截的鸟喙仔细整理已经斑秃的翎羽。它不时的费力的抬起眼帘,看了眼空地上伫立许久的两人。接着又扭回头贪婪的呼吸着,复又闭上眼继续整理不多的羽毛,偶尔会看到它会撇撇嘴,挑下眉,脸上隐含着担忧与一丝不舍。
之前拼死搏杀的两人,已经早早分开,对视而立。此朝此景,配上周遭死寂末日地狱般的战况,连这天地也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压抑,呈现出一股子凄凉与铁血。
“金凤烈阳、荡云拨月,南戟霸天司马应南,果然名不虚传……”
尚判官不得不打破平静,此刻的他内脏尽碎,口吐鲜血不止,再不说话怕是再也不用说了,他缓缓的拄着杖,跪坐在地上,用近乎呢喃的声音,声嘶力竭:
“马……秃子啊,马秃子,呵,你有你的金刚钻,我有我的过墙梯,你既然中了我的万……毒圣典,也算恩怨两消互不相欠。今日你我二人共赴黄泉……兴许不会太寂寞吧…,只是我……不甘!纳兰……误我……!……我……”
司马郡守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尚判官,有些唏嘘。他摘下仅剩半拉的金盔,掷在地上,铛啷啷乱响。黏浊的污血顺着程亮的光头蛇蜒而下,一直流到胸腹,与那里更多的黑血汇合,不一会地上便积起一汪血洼。
泛起的血沫逐渐变成一个更大的血泡,然后啪的一声崩开,溅的到处滋滋作响。
已经变得腥臭无比的污血,现在有点儿呛得他直冲眉头,下意识地皱皱鼻翼,试图摒弃空气中那丝令人作呕的腐尸焦臭。
“好一个地狱判官尚屠户,好一个万毒圣典,承让了!”纵然此战司马应南做足了准备,但没想到仍是这样的结果。
此刻的司马郡守有些无奈,有些悔恨。但作为他对手的尚判官,无疑实力也是值得尊敬的,司马郡守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朝向对方,面沉似水,展眉抱拳,隔空虚了一礼,复又对着埋葬三十虎校军的深坑,执胸行李,心念一声:兄弟们一路走好!
随后他便从贴身内甲取出一粒粒续命金丹,有些干涩颤抖的困难吞下,就此席地而坐。随后,整个人渐渐了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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