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国承德十七年清明节,镇江候携亲眷踏青,其夫人因身体不适而独留家中。
是夜,镇江候发现其妻薛氏死于房中,面容恬静,遂报官,因涉及侯爵,地方县衙上报,大理寺受理。
“大人,舌苔青黄,双目无神,瞳中无聚,死于约寅时到卯时,初判为毒杀。”
仵作揣着手对着傅钦恭敬回话。
傅钦点头,拿过特质的皮革手套翻看桌上的东西。
这是一张不应该出现在女子闺房里的案桌,梨花木材质,靠着窗房,窗外是一棵歪脖子树。
桌案左侧一盏油灯,灯油凝固,可见黑色烬末。右侧笔架,挂三四狼毫,砚台墨水半干,一张信纸铺开,一只笔就孤零零躺着,糊出一大团黑墨,可见薛氏原想回复信件。
信上落:
“兄长安好:
顺奴一切安好,天暖无贪凉,春捂……”
后面便是一块黑色墨迹,带出许多纵横来,怕是没写完便毒发。
一侧还有许多信件,明显是那位“兄长”的来信,信中多描写河山风光,最近的一封压在最上面,道江南水潮,屋内生菇,甚是有趣。
有衙吏有条不紊桌上的信件准备带走,傅钦微微走开了些。
“这个薛家兄长什么情况?”
师爷捋了捋小山羊胡子。
“薛聆,薛氏养子,谣传曾是薛大人养的女婿,承德十年秀才,后放弃功名游历至江南,去年秋天定居。”
“和薛氏关系很好?”
自来男女七岁不同席,多数亲生兄妹间都关系平平,更妄论非亲生。
“这倒不知,不过谣传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当初薛氏嫁得匆忙,曾一度在普京被闲话谈资许久。”
傅钦颔首。
“已派人传了信,快马加鞭总快赶到。”
如今薛府薛老大人已作古,薛氏没落,薛聆作为薛氏娘家仅剩亲属,不论是追悼又或当事人,总该回来。
想当年薛府本就人丁单薄,年过而立不过得一女,后又领养了一子,都笑薛大人这是找的童养婿。
傅钦又去了镇江候书房和镇江候周敏杰交谈。
镇江候已过而立,比薛氏大了十又二,原配死后守丧三年,娶了薛氏做填房。
傅钦到时,有一男童和女孩在屋外玩耍,男童五岁,女孩九岁,均为原配妻子所出。
“傅大人。”镇江候起身一拱手。
傅钦低头行礼,略低一头。
不论品级,侯爷乃国戚。
“镇江候安。”
“周候爷,下官例行询问。”
“自然,傅大人请。”
傅钦从怀里拿出一对耳坠,好好用油纸包着。
“可是尊夫人之物?”
周敏杰露出怀念的表情。
“是去年本候所赠。”
傅钦收回油纸。
“尊夫人小字可为顺奴?”
“正是,薛氏及笄那日,由正担任女宾的老国公夫人所赐,取顺遂之意。”
薛老姑奶奶远嫁婺州杨氏,和老护国公夫人出生同源,说起来沾亲带故。
傅钦放松了身体,呈闲聊姿态。
“今日清明,侯爷带稚子去了何地游?”
“出京不过长亭,一河唤清水,风光无限。傅大人得闲可去游玩一二。”
“下官一无妻儿二无高堂,独身一人便罢了。”傅钦摇摇头,他忽的面色一变,上身前压,“周侯爷,您似乎并不为薛氏枉死哀恸?”
周敏杰叹了口气,眉间尽是疲惫,“……唉,我与婉娘情谊深厚,可惜她早去,抛下幼子撒手人寰,薛氏进门……对理哥儿却不尽心,今日也是,不乐意伺候就独留家中……谁想……”
“丧妻之痛本候已深入骨髓一回,薛氏之死,只能可惜。”
见周敏杰捏着眉心已无交谈之意,傅钦作罢。
“冒犯侯爷了,若之后有何线索,还望侯爷配合。”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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