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谢延昭表面看上去是个非常平凡的男孩。因为某种因由,本该在充满法术的浮世中长大的他,却在现世的福利院里度过了童年。
他孤僻、离群、不被同龄孩子待见。
让他变得饱受排斥的,终究是身上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尤其是那些出自他口中的奇怪预知和必然会发生的诅咒。
比如说天气,只要在他在电视机前否认天气预报员的晴天报道,并预言明天会下雨,第二天雨水果真会如他所预料那般哗啦啦的应召而至,仿佛是听从他安排一样。
又或者有时候他会说出好事情,那天便会莫名其妙地发生好事情。有时候他诅咒一个人,那个人多半会受到诅咒内容的事情发生在身上。
无独有偶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有些怕事的小朋友便把一切不幸源头归咎到延昭身上。
久而久之但凡他的出现便好像会给周围带来不幸,也因此在福利院的小朋友的圈子里得到“不祥仔”的外号。
更有甚者连福利院里绝大部分成年护工也背地里疏远这位不祥之人。
唯独院长夫妇和厨房师傅猪哥炳是个例外。
抛开院长夫人不说,周院长平时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他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深深地爱着这里的小朋友,当然,延昭也在其中。
再加上院长本人非常讨厌迷信鬼神这些不科学的东西(因为怕鬼),因此他是极力提倡实事求是的科学派。所以他觉得小朋友给延昭强行冠上“不祥仔”的外号实属无稽之谈且无知到让人发笑。
每当看到延昭抱膝坐在树下孤立的身影,总是能让他心生尤怜。
也因此他成为在福利院里唯一一位愿意和延昭做朋友的人,虽然两人年龄相差超过半个世纪。
于是乎周院长都会在下午抽出些时间和延昭坐在树下呆上一段时间,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延昭会被一群以大烂牛为首的孩子找麻烦。
他们总是能想出让延昭焦头烂额的点子实施在他身上并以此为乐,最离谱的一次恶作剧是三年前他们合伙把延昭堵着嘴吊在吊环上,直到晚饭时间点人头才被发现不在打饭队列,所幸被出来寻找厨房师傅猪哥炳发现才虎口脱险。
周院长也心知肚明也许只有自己立在延昭身旁时,他才会幸免于难。
某一天,周院长一如往日坐在延昭旁边正挠头抓脑想着要跟他讲些什么故事好。
在这之前诸如史记、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华上下五千年等等都已经给延昭讲过好多遍了。
延昭是个话不多的小孩,但凡周院长想不到话题或者故事两人便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沉默。不过这种沉默并不会让两人感到尴尬,相反他们会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享受片刻的宁静。
那天天空中暗流涌动的乌云如同大军压境般夺去了让人心旷神怡的湛蓝和白云。
“这乌云,估计今晚和明天要下大雨咯。”周院长率先打破沉默。
“没有雨。”延昭的声音有着小孩子的清脆,但音调却有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空洞:“过路云,它会带来暴雨,只是不在这里下,明天坐在这里会看到蓝天。”
“真的吗?”
“真的,而且我有预感你明天会有意外之财,小小的,不多。”延昭空洞地看着天空说。
“嘻嘻,延昭,别瞎说哟。不过这种好事如果是真的我请你吃糯米鸡。”周院长两眼发光地说。
延昭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天空,两只眼变得不再空洞转而开心得发光。终归是一份意外的美味对福利院举目无亲日子清贫的孩子来说其珍贵程度不比黄金。
“延昭,有人请你吃东西要和人家道谢哦,不然会被人说没礼貌的。”周院长说。
“噢,谢谢。”延昭双眼依旧看着天空说。
“说话时候你得看着人,不然别人以为你没有诚意。”周院长循循善诱地说。
“你知道的。别人从不愿意和我说话。”延昭把头埋在膝盖上说:“他们背地里说看到我的脸会倒霉的。”
“听着,延昭,看着我。”周院长双手抓着延昭的肩膀面对他说: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只要品行正经,不做害人的事,你就并非怪人。
他们说出那种话归根结底是源于他们的无知,也正是这些愚蠢的无知和迷信才会让人说出愚蠢的话。
你不能活在他们的言语阴影之下,你有自己的人生,要自信一些,懂自尊和进取。
当你怀着不卑不吭的心,自强不息的时候你终究会发现其实自己是一块未经开凿的宝石,这个世界上总有能让你大放异彩的地方。”
这个年纪的延昭虽然不太理解院长所说的话,但在以后的日子里院长的这些真理般的启蒙会让他在逆境之中发出向死而生光芒,并百折不饶地驱散心中的阴霾。
“记住,如果心中有梦,那就勇敢地去追吧,只有那些连梦都不敢追的懦夫才会碌碌无为地度过终生。”周院长的眼睛绽放出光明,那种光明如同穿透乌云的希望之光照亮大地。
当天晚饭时间,周院长的努力开解似乎看到成效。延昭战战兢兢地迈出离开孤独的第一步--主动和人接触。
但情况偏偏事与愿违。
当他端着餐盘带着诚意走近大烂牛旁边时,却被大烂牛故意将汤水倒在座椅上以示拒绝,并用筷子敲着碗唱起歌来:
“不祥仔,不祥仔,
到处带来不幸的大怨种,
快快滚开,快滚开。”
接着坐在旁边的排骨强连忙附和继续着:
“不祥仔,不祥仔
父母撒手丢弃的大野种,
没人要要,没人要。”
延昭无奈之后端着餐盘离开,但跟在他后面的胖狗围上来续弦:
“不祥仔,扫把星,
为何一生叹伶仃,
原来是个害人精,害人精。”
延昭难过地低着头,硬着头皮正想离他们远远的,隔壁桌的珍珍唱道:
“居然还敢走过来,
看你卑微到头都不敢抬,
一看就是打得少,
接着尾巴赶紧跑,赶紧跑,
汪汪···”
“哈哈哈哈。”
极具侮辱性的消遣让所有孩子尽皆哄堂大笑。
无论他怎么做,所有孩子都清一色将他拒之甚远,仿佛连呼吸都是罪。
他用光所有的表情,在人群中落荒而逃。
还好,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女孩拉着他远离人群,并一同坐到长桌的最角落处用餐。
她的名字叫小连是个同样被孤立且无助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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