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延昭被孤独打回原形,他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发呆。
飘在天上的白云随风变样,今天天气一如既往的好。
但好天气未必会伴随着好事情发生。
生活一向如此,延昭也不例外,因为大烂牛正带着一小孩过来找延昭麻烦。
延昭没有逃跑,因为他根本无路可逃。前面有大烂牛一伙,后面又有珍珍几个女生绕后包抄。
他仍旧坐在地上,一只手顺势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心里琢磨着:大烂牛回来报复吗?这么多人他们是要一起上还是只有大烂牛一个?
延昭心里清楚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这么多人,但也并不能只是挨打,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相比于之前的无力抵抗,现在的延昭不想束手就擒,因为他知道越是任人鱼肉便越不能翻身。
但无论如何他的目标只有大烂牛一个,而手上这把泥沙就是他反击的唯一手段—撒向他眼睛。
不一会他们已经把延昭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怀好意,延昭这才站起来,大烂牛顶到他身前咬牙切齿地说:“不祥仔,昨天你可把我坑得够惨的啊!”
“大烂牛,给点颜色他看看。”巴哥在旁煽风点火。
“你不找我麻烦,又怎么有机会给我找得到你麻烦。”延昭迎着大烂牛振振有词道。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大烂牛经不起嘲讽立马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延昭,从手里抽出一把小切刀。
延昭认得这是厨房里切水果的小刀,原来大烂牛昨天趁自己和猪哥炳去拿鸡蛋那一小会功夫丢下大肠不洗不是偷懒,而是抓住机会顺走小刀。
大烂牛朝着延昭步步逼近,旁边的排骨强他们不但在呼叫起哄,而且还把延昭围着密不透风。
现在情况歹势,甚至连跑都不可能的了,反击对面又有刀。
面对逼近延昭一步步后退,直到贴在人墙上,胖狗一脚把延昭踹回去。
大烂牛越发得意:“你跑不了的,不祥仔。”
“你也跑不了,弄伤我,你就等着蹲局子吧。”延昭说。
也许大烂牛终究是小孩听到‘蹲局子’三个字居然犹豫了。
一旁凑热闹的胖狗见他犹豫不决立马煽动大烂牛:“大烂牛,等什么啊,好好教训他,他在嘲讽你不敢!”
大烂牛依旧有点犹豫。
另一个跟班排骨强无中生有地扇出一把火:“大烂牛,他还笑你妈妈是头母猪,生完一窝就不要你。”
这莫须有的指控使延昭明白,他们这是在摆大烂牛上台。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以此取乐。
此时排骨强和胖狗变本加厉地煽风点火,大烂牛似乎下不了台,硬着头皮摆弄着刀在延昭面前摆来划去。
延昭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根本无法反抗,心里胡乱地咒骂着:大烂牛你个白痴被他们当猴耍了,你那光秃秃的脑袋就像气球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赶紧变成气球一样飞走吧,变成气球飞的远远的!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延昭的咒骂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大烂牛的身体开始膨胀。由肚子开始像个气球被打气一样涨得圆鼓鼓的,裤子头上的纽扣因膨胀像颗上膛的子弹一样弹出,不偏不倚正好弹到排骨强的额头上。
周围的人开始惊慌失措,珍珍更是吓到连哭带叫跑路了。
慢慢的,大烂牛被撑得越来越大,双脚开始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浮力带离地面,整个人像气球一样往上飘。
延昭也被这奇怪的事吓到呆若木鸡。
大烂牛更是吓得方寸大乱,手上的刀胡乱地挥动着。胖狗赶紧跳起来抱着他的脚,试图让他不要飞走,但他们终究没有顶得住浮力,双双离地上漂。
就在这个上漂的过程中大烂牛挥动着的刀不经意间划破自己肚皮。可能因为疼痛的缘故他大喊一声,刀子没拿稳甩飞出去。
无独有偶这甩出去的刀不偏不倚地飞向延昭。
延昭下意识地蹲下用手臂保护自己脑袋,但他终究没有躲开,刀子打在他的手臂掉落下地。
几米开外的排骨强见状赶紧冲向延昭试图抢先捡起地下的刀。
延昭担心排骨强捡起刀会威胁自己,于是眼明手快的他赶紧捡起刀子,排骨强见状缓缓后退不敢靠近。
再把注意力转向大烂牛,他肚皮上的伤口已经被泄漏的气冲得裂开,整个人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收缩,连同胖狗从半空中掉落,重重摔在地上。
一群小朋友转恐惧为好奇一窝蜂把两人团团围起来察看伤势。
这时福利院的院长夫人和女护工被珍珍带过来,她们挤开人群后看到大烂牛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肚子上更是血肉模糊。
女护工马上帮他捂着伤口作简单处理。
院长夫人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延昭正想开口陈述,但排骨强马上抢先指认:“是不祥仔,是他做的,刀还在他手上。”
院长夫人大惊失色,她紧紧地凝视着延昭,果然延昭手里拿着带血的小刀。
延昭正欲开口为自己辩护,还是被别人抢先一步陷害,这次是大烂牛他虚弱地指着延昭控诉:“就是他,不祥仔。”
随后更加让人无力抵抗的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撒谎指控延昭。
这下延昭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屈,即使有一百张嘴都没法澄清自己。
他心如死灰不复温,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终于,他再怎么坚强也抵不过这种被群体子虚乌有的迫害而来的心碎。
此刻他成为了真正的孤儿,眼角流出委屈和不甘的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苍白无力地仍在澄清自己:“不是我,我没有做。”
但换回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假指控和冷漠无情的指责。
他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针对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从延昭记事时起就已经被他们叫作‘不祥仔’,并且集体排斥自己。
而延昭知道他们容不下自己也有意远离他们,可为什么他们还来找自己麻烦。
自己只不过是在反击他们,却要落到这种地步。
难道自己要永无止境的欺凌中任人摆弄才能苟活下去吗?
这是不公平的,而自己为什么要被不公平的对待?
为什么没有哪怕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伸出援手说出真相?
为什么全都扭曲事实陷害自己?
院长夫人并没有马上下定论,她有她有她的办法弄清真相,也有她的顾虑。
但首先要做的是先安抚住局面。
她先让女护工拿走小刀,带着大烂牛离开处理伤口,并遣散所有小孩。
然后扶起延昭,把他带到那座福利院深处的屋子里去,并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然后便把门反锁离开了。
延昭坐在厅堂内,他的眼泪已经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思考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他试图从回想中找出漏洞来推翻他们对自己的指控,但现场没有监控只要他们一致撒谎,事情似乎可以变坏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相比之下更加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当时大烂牛为什么会如自己所想那样变成气球一样飘起来。
这不符合常理啊,延昭内心如是想:接下来处境会怎样?要坐牢吗?或者会被当神经病抓走吗?
从前自己就已无父无母,甚至连他们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即便过去曾经尝试想念父母但自己连他们样子都不曾有记忆,甚至连空想都无从入手。
现在福利院的孩子已然抛弃自己,难道命运还要再次无情的抛弃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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