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她揽入怀中,熟悉的檀香钻进鼻子里,是阿祁的味道。
暖意从消瘦的胸膛传来,她贪恋这一刻的恣意。
暖意一点点将她包裹,连伤口也不那么痛了,她躺在秋祁宣的怀中,一点点睡过去。
“芊浔。”
他看着少女发间的木簪,微微笑着,将她放在床帐内。
灵蝶萦绕在指尖,他猛然一击,灵蝶的一翅断裂,化作无数灵力没入夏芊浔伤口,黑气渐渐被灵力吞噬。
灵蝶被断翅,落在秋祁宣掌心,不断地扑腾着,他脸色煞白,嘴角溢出血迹,却不断地将快要溢散的灵力不断融入伤口。
直到黑气完全消失,他收回手,灵蝶隐去踪迹,只在他的额间留下一个半翅的烙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秋桡不知何时站在秋祁宣身后,心疼地看着他,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二皇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后路。
额间的灵蝶印记闪着荧光,似乎在宣告它的不满。
若是灵蝶完整的在他体内,他们说不定还能在他五感尽失之前找到法子,可现在灵蝶断翅,隐入额间,觉醒的灵蝶会一天天吞噬他。
她没有上前阻拦,她也拦不住,她只是一个普通暗卫,不像其他人那样,她天生不能修习灵力,只能为自己的主子扼腕叹息。
“主子,值得吗?”
他看着床上的少女,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坐在床边,牵起夏芊浔的手。
“值得。”
他这样说。
芊浔心底有他的位置,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因为是那个人,便抛弃所有,给她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她想要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不后悔。
秋桡没再开口,如同往常一般站在一旁,她不知道为何主子独独带上她,但主子的一切她都无权过问。
刚刚已经僭越了,或许,只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吧。
若是带上其他有灵力的暗卫,他害怕被阻止救她,也怕为了他而对那个女子动手,毕竟暗卫的第一任务是保护主子。
她也曾想过杀了这女子,可在澜云山时,她便知道,若是这女子出了任何问题,她的主子便是拼死也要救她的。
所以,她不敢,也不能!
在主子的心里,这女子比他自己更重要。
秋桡不懂,为何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主子也甘之如饴地对她好,为她死,让她生。
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懂。
竹烟馆的彼岸花不知何时悄悄开了,秋祁宣瞥见窗外一片暗红,床上的人动了动指尖,睫毛轻颤,默然睁开眼睛。
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空气里的香气和指尖的余温无一不证明来人的痕迹。
可夏芊浔偏偏看不见任何人,滚烫的泪滴藏进发间,清晰的意识告诉自己,她又活了过来。
她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阿祁,为何你还是要走。
爹爹死了,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只剩下阿祁了。
“阿祁。”
夏芊浔轻唤着秋祁宣,暗处的人身形一滞,苍白的唇微微勾起,指尖攥的发白,强压下心底的欣喜。
夏芊浔透过窗户,窗外如血海一般,连绵不绝的彼岸花不知开了多少,却不见一片绿叶。
阿祁,难道我们要如这无尽的彼岸花一般,生死不见吗?
不可以!
她起身披上一件素白的纱裙,走进那无尽的花海中,秋风拂过消瘦的脸,她张开双手,缓缓闭上眸子,直直倒下去。
下一刻,熟悉的味道沁染鼻尖,她勾起嘴角,得意地笑起来,声音愉悦。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阿祁!”
她睁开眼,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
不行!她不能哭,一见到阿祁就哭,显得她太矫情了。
她抬手抹去泪意,笑嘻嘻地从那人怀中站起来。
秋祁宣无奈的看着奸计得逞的夏芊浔,两人站在花海中,遥遥对望。
谁说生死不见,这不就见到了?
她这样想着,阿祁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她一直知道。
“芊浔,不可再如此吓我了。”
宠溺的声音传来,她点点头,拉起少年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你也不许再躲着我了,好吗?”
她看着少年的眼睛,那里溢出无尽的爱意,如这花海一般,望不到尽头。
少年沉溺在她清亮的眸子里,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将她拥入怀中。
远处的秋桡看着两人,心中忽然有些了然,原来主子不是一个人,他只是爱她,胜过爱自己。
夜色渐渐爬起,秋日的暮风比夏日清凉,她却不觉得冷。
“夜里凉,回去吧。”
他声音温柔,如一汪清泉流入心底。
夏芊浔这才从少年的怀里出来,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屋内,将她抱上床榻,为她掖好被角,将屋内点满蜡烛,在香炉内燃起檀香。
“睡吧。”
他看着他,这样说着,将她纤细的手藏进被子里。
她乖巧地点头,沉沉睡去,噬灵剑的伤口已经愈合,可被侵蚀的灵力回不来,纵然有灵蝶的翅膀,也得好好将养几天才行。
他低下头,看着被抓的紧紧的袖子,轻笑着抬头,伸手整理她额间的碎发。
少女睫毛轻颤,眉头皱巴巴的,似乎是睡得不好。
他的指尖抚上皱起的眉,轻柔地抚平。
他缓缓拉出被抓住的袖子,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月色,花海被月色衬出另一番妖异的颜色。
秋桡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秋祁宣,她又看不懂了。
“主子。”
她轻声开口,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秋祁宣将窗户关好,轻声走出房门。
“走吧。”
她跟在秋祁宣身后,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白日不是才和好了吗?怎么主子又要走?主子的心思她真是猜不透。
“秋桡,待回到秋月城,你就走吧,从今以后,你便自由了。不必整日活在刀光剑影中,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丰裕楼,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秋祁宣在前面走着,秋桡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主子让她走。
她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秋祁宣。
“主子?”
她是什么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主子要赶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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