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响起了庆祝的炮声,应该在不久前第三区最后一座城镇被革命军攻破,紧接着长廊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看来被派往圣殿参与考察的人员增加了。艾伦走下了祭坛,向长廊迎接了过去。
长廊中走来了三名军官,看上去中间的是一名上校。那名上校看到艾伦后微笑着伸出了手,“艾伦上校,久仰大名,我是第二军上校牧云野由,奉总部命令来协助搜查。”
艾伦握住了牧云的手,“牧云上校,辛苦。”
“都是奉命行事,上校,进行到什么地方了?”牧云直奔主题。
艾伦打量了他一下,身材高大,看上去是个亚细亚人,他又看了看牧云身后的两名军官,一个是黑人,另一个是个欧罗巴人。
“我们刚刚开始行动,还没有太多发现。”
“噢噢……没关系,我带了一个联合队的人来协助这次行动。”看上去这名上校更擅长于军事行动。
“很好,”艾伦微笑了一下“让您的人在殿外做好准备。”
“他们已经修整过了,我命令他们把武器放回了营地。”
“牧云上校,我建议让您的兵做好战斗准备,我不确定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哈哈……是对于你们这种文职人员来说吧?”
艾伦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也许牧云并不能明白一座废弃了几百年的建筑能有什么危险,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接近于政治的行动,找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实民惠党的虚伪,来拉拢更多的民众。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参与进来,把自己的名字留在明天的报纸上,如果有机会,还能留在未来的历史书中,也不枉他领兵作战这些年。
牧云指了指那名欧罗巴人,“他是我军战地记者劳伦斯,负责今天的行动记录,”随即,他走上前来,贴近艾伦的耳朵,“明天我们就可以上报纸了。”
艾伦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那个他想知道的真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那是爷爷离开时最后告诉艾伦的话,这句话在艾伦脑中迟迟未曾磨灭,而且艾伦想现在该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这时候,艾伦的一名卫兵走了过来,他拿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捧在了手中拿给艾伦看。
“这是在大殿中找到的。”
艾伦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近似于长方体的东西,后面还拖着长长的一条线,表面上嶙峋崎岖,根根倒刺杂乱丛生,头上略尖,整体看起来丑陋干瘪。
“这是什么?”牧云不解的问。
艾伦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顶部尖端的位置,有一些不规则但是相比对称的凹陷处,他意识到,这是那种平时最常见不过的生物而已,只不过已经死去多年了。但是又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外表,尺寸还是骨骼,都与艾伦的认知中印象不符。
“这是……一只老鼠的尸体……”
“老鼠?古时候的老鼠都这么……这么……”牧云也有点惊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野蛮。”那个记者看过之后斟酌出这样一个词。
“你在哪里发现的?”艾伦问他。
“就在那边的柜子底下,比较明显的位置。”那名卫兵说。
艾伦思索着,转向其他几名随行的卫兵,“你们有发现这样的老鼠吗?”他问道。
可是剩下五个人纷纷摇头,“这就奇怪了……”
而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士兵手上的老鼠尸体突然弹了起来,满是肉瘤的眼皮赫然睁开,露出猩红色的瞳仁!那士兵吓了一跳猛然缩回手,而那个“复活”过来的老鼠落在了地上四处乱窜。
艾伦率先回过神来,迅速从腰间抽出配枪,就在一瞬间,众人从响彻大殿的枪声中回过神来。那只“诈尸”的老鼠已倒在地上,几名军官小心地迈步上前,那一枪正中老鼠的后颈。
“真不赖啊,艾伦上校。”牧云看着艾伦,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刚才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而能迅速恢复冷静并且精准的射击无疑是来自各种实战经验还有强大的精神力,这是他才意识到这项任务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是等牧云再低头看向那只被击毙的老鼠的时候,更惊人的一幕又出现了,那只老鼠竟然还在抽搐着四肢爬了起来,想想那是一枚手枪九毫米的子弹,若是打在人的后颈上可以一击毙命;而对于这只干瘪的老鼠,一枚子弹几乎要把它的头打了下来,居然还能动弹。众人盯着这只“僵尸老鼠”越爬越远,牧云慌乱的掏出枪要射击,却被艾伦拦了下来。
“等一下!”艾伦说。
众人紧张得直冒冷汗,如此诡异的一幕谁都是第一次见。艾伦说的没错,等了一会儿,那只老鼠终于又迈了几步之后翻身倒地,再也没有爬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人敢上前,生怕又发生些什么诡异的事情。
那只老鼠的血从那副身体里流了出来,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牧云捂住了鼻子,他问艾伦:“这老鼠到底……到底什么时候死的?”
“开枪的时候就死了……”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伦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沉默了下来,把这里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在脑海中反复整理。
大统领的尸体,骨骼发黑是明显的中毒迹象,只发现一只老鼠,但怎么可能只有一只……
而这之间都有什么关系呢,突然他想起来了,关键的那句话:
“腐朽黑暗的王朝统治在民惠党带领的人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明白了。
“这只老鼠身上的事,或许会与当年民惠党的胜利有关……”
“什么意思,难道民惠党攻破圣殿是靠一群发疯的老鼠?”牧云问道。
“大主教的身上有明显的中毒痕迹,时隔几百年,七星圣殿依然堂而皇之的伫立在第三区的市中心,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艾伦看向众人,“与其说是封锁,更不如说是隔离,民惠党的人一定知道封存的圣殿里有着破坏力极强的东西,它的具体威力我们尚且不清楚,但可以知道一定是它瓦解了旧瑟弗兰王国最坚不可摧的堡垒。”
“那……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那名记者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艾伦沉吟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应该是一种病毒,极具感染性,否则不可能迅速的由内而外的瓦解旧瑟弗兰最强大的势力。”
牧云一听大惊失色:“病毒?那现在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艾伦看向牧云,他说的没错,他向牧云投过无奈的目光。
“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面临着十分危险的状态,我不是医生,我也不清楚这种病毒到底是怎么样的,”艾伦见众人听到他说的话面如死灰,他又安慰道:“但也许经过如此长的时间,病毒已经变异了,至少我们还见到了活着的的老鼠,使得老鼠有着强大的肌肉神经,可能不足以致命了吧……”只是话音未落,大殿的四周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丑恶东西躁动了起来,成百上千的目光从阴暗的角落里亮了起来。没等众人反应,一阵像是木板碎裂的声响,无数只老鼠从各个角落里如同洪水一般涌向刚刚那只死鼠的尸体。
那名一直没有作声的中尉惊呼:“这些老鼠如何活了这么久!”接下来的一幕印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想,几只冲在前头的老鼠撕扯着那只死鼠的尸体,眨眼间就被撕成了碎片,后面的老鼠眼见自己似乎一点也分不到,就径直扑向前面的几只老鼠,争斗之下双方撕咬着彼此,血腥味又在鼠群里散开,更多的老鼠涌了上来,加入了这个无止境的自相残杀,那些刚刚死去的老鼠,像第一只被枪杀的老鼠一样,就算肢体被同伴咬碎,依然在抽动着残肢,更有老鼠刚被撕掉的头颅依然会扑咬同伴。众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宛如一个世界的地狱。牧云慌乱的向鼠群开了几枪,被击毙的几只老鼠吸引了更多的老鼠,又有成群的老鼠从不知哪里的角落窜出来。
牧云愣在了原地,艾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上校,我们该走了。”
见牧云缓过神来又对他说:“走吧,我们去整顿你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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