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传说·2

秋季的夜空澄净的让人陶醉,亿万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群星,时而一颗两颗的陨落倒是给地上的人们带来不同的意义。

“听说每当有个伟大的人物出现,天上就会多出一颗星星,当他被忘掉的时候,代表他的那颗星星就会掉下来。”柳惠子说。

“真好……真不错,”艾伦躺在地上,麦子上的夜露沾湿了他的衣裳,“若是我,也会这样编故事。”

“这不是故事!”柳惠子低头冲着他说,这种敷衍又扫兴的话然她不满。

“这是不是一个传说?”

艾伦突然这样问,让柳惠子心中的火压下去不少,“算是吧。”

“哦……”

看着艾伦又陷入了思考的样子,柳惠子又赶紧解释说:“其实我知道这些传说都是假的。爸爸说过,关于星星的问题,古代先知都给出了结论,比如行星都围着恒星转,地球是圆的等等,可我怎么也想不通,但是爸爸说的都是对的;也许对于艾伦来说,这些都是和容易的问题吧……”她说着说着似乎有些惆怅,像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见到柳惠子这样,艾伦不免尴尬的笑笑:“没有啦,没有啦……惠子,如果是传说的话,都可以相信的。“

“真的?”

“当然了!传说之所以叫做传说一定是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所以才会被传说出来。”说到这里,艾伦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柳惠子,“所以说,传说都是真的、一定有人见证过的事情。”

“那……艾伦相信传说吗?”

“我相信,我相信我知道的传说,因为我知道这些传说都是真的而不是故事,我要找到世界上所有真正的传说,我还要找到这些传说的原因,这是我最想做的事,说不定哪一天我也成了传说。”艾伦说着,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兴奋的大声说着,两个孩子的谈笑声响彻在整个麦地。

“你真厉害,”柳惠子忽然对他说,“爸爸可不会这样觉得,他总说传说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他还说现在和以后的所有的发明与发现大多数都是古代先知发现过的,只不过还不被我们知道而已。”

“为什么啊?书上说远古的人们只会用石头和木棍,后来学会了用火,才一步一步变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不知道,爸爸一天只会捣鼓他的那些望远镜啦,地球仪啦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总告诉我,我们存在的时间远比历史书上写的更久,至少要多出一千年,又说了一堆奇怪的原因,说我们现在不该只会用煤油灯和电灯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妈妈很不理解,后来她就走了不愿意理爸爸。”柳惠子坐到艾伦身边,像是雨中的一只猫咪找到躲雨的屋檐一样。

“那你爸爸的意思是……有一千多年的时间是……空白的?”

“在我看来,空白的不只是他眼中的历史,也许我和妈妈对他来说都是空白的吧。”

柳惠子的一番话让艾伦觉得她很坚强,可他也很羡慕,因为至少她的爸爸还在他身边,她的妈妈还曾经陪伴过她。而艾伦自己,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对爸爸妈妈有点印象,但仅此而已,与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见过父母一面。看到柳惠子这样,艾伦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因此勾起了惆怅,两个孩子突然都沉默不语。一声不吭,低头个想着心事。

最后艾伦率先打开了沉默,他伸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惠子,你知道那颗最亮的星星叫什么啊?”

“那个啊,我在爸爸的书上见过,那个星星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呢。”柳惠子抬起头,“看到那颗星星周围的六颗星星没,他们把中间那颗围了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六边形,这七颗星星在一起就叫做祈明七星……”

这七颗星星在一起就叫做祈明七星。

传说在很久以前,天上什么都没有,而且天也不叫天,叫做混沌。混沌照在大地上,把宇宙中的一切都分割开来,人们看不到星星,人们也见不到光,世界到处是寒冷,所以那时候人们就学会了用火。

后来有一天,混沌奇怪地裂开了,分成了两半,一半小,一半大。两半混沌变得都会发光,只不过大的那一半占有混沌的大部分,依然可以遮蔽天空带来黑暗。相比之下,小的那一块更亮。两块混沌在天上相互交替着,给人们带来了白天和黑夜,人们过上了规律,安稳,平和的日子。为了纪念,人们把小的那一块叫做日,大的那一块叫做夜。其中最亮的两部分,一个叫做太阳,一个叫做月亮,因为混沌就是在那个位置是裂开的。

就这样过了好久,日和夜又不稳定了,他们开始相互融合,又要重新变成混沌。人们不愿意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可又无能为力,人们没有混沌那样的力量,人们只能疯狂地祈祷,对着天地不停的膜拜。

可是日夜哪里会听得见,无论人们如何祷告都无动于衷。或许是凑巧,突然天边出现了一道光束从高空直射下来,习惯黑暗的人们久违的见到了光明。人们开始欢呼雀跃,以为神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

只见那光束从天边向人们移动而来,人群欢腾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竟直冲到光束之中,虔诚的祈祷者带着他的狂热消失在光芒之中。就在那一瞬间空气都随之嗡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大地,人们都被惊呆了,地平线上赫然涌现出一丝光明。

冲在后面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天边的光亮,他所见到的是这光柱带走了前面的人。他害怕了,可还来不及他发声,更后面的狂热的人们拥了上来,直接将他挤进了光柱。又是一阵嗡鸣过后,人群冷静了下来,再抬头发现天又亮了一点。一些见多识广的长者注意到一片空旷的星域多出了两颗新星。

人们在黑暗之中太久了,一些人自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天亮,对于光明的认知只限于火把与火堆。有的人喜极而泣,为人类经历的悲惨命运而号啕大哭,一个这样的人失神的走进了光柱,而他也在消失后变成了星星。

人们意识到这是一场献祭,要牺牲一些人才能为人们呼唤来光明,人群中几位长者觉得要慎重考虑,当即决定先把光束维护起来,他们把光柱视为神迹,一个无名的神灵在他们心中出现。可他们的行动还是晚了一步,一位母亲听说了献祭才会有光明,她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看到梦寐以求的白天就毅然冲进了光束。于是,第四颗星星就这样出现了。

几位元老开始认真商讨光束的问题,其中一名元老站起来愤怒的痛骂混沌的残酷,白天、黑夜的无情;曾经对混沌的祈祷变为咒骂,彻底背弃了对混沌的信仰。因为光束这样新生的未知事物已经在他心中建立了新的信仰,“我痛恨这样的混沌、白天还有黑夜!”说罢,他也冲进了光束。

第五颗星星也出现了。

最终人们还是经过了商讨选定了一个人,是他自己说他愿意被献祭,因为东边的地平线上早已泛起了鱼肚白,眼看只需要几次献祭天就会彻底大亮。白天终将到来,若想名留青史,这也许就是最后的机会。他带着被众人敬仰的欲望,在隆重的仪式下准备迈入光束,成为群星中的一颗。

可偏偏此时,又出现了差错,一个身影穿过人群窜入了光束之中,人们来不及思考就被爆发出来的嗡鸣震得乱成一团,可是人们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和原本要被献祭的人有一样的想法但是没有那么“幸运”的人吧。“不!”原先那个人从地上惊慌的爬起来大喊。此时人们已经看到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一点,并且还在一点一点的持续向上;与此同时,光束也开始黯淡收缩。

“是我的,那颗星星是我的!不!不!”

那个人大喊着冲向即将消失的光束,因为他距离光束不远,所以他更加疯狂的冲向那里,最后在一阵闪耀中与光束一同消失在空中。

此时太阳已完全升起,星空也已经不见,到最后也没人记得他姓甚名谁,甚至分不清他是哪颗星星。

“人们说,如今天时的长短,都是第七星和第六星的争斗导致的。但是由于他们的献祭,地上的人们有了规律的昼夜,为了纪念他们人们建立了七星圣殿。”

艾伦在一旁听得入了迷,靠在了草垛上脑海里一直思索着这个故事。

“那七颗星星就是一下子出现在那的,是我爸爸的意思。”柳惠子补充道。

艾伦盯着星空,澄净的夜晚没有云朵,星星都无比清晰,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间隔与他凝望。

“传说……”他念叨着,麦穗在月光下的影子里轻轻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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