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雨
这是三月的一天,一个温暖的春日,阳光柔柔的撒向大地,阵阵蔷薇的哪种独有的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远处几只不知何时归来的燕子,选择了电线杆为栖息的地方,遥相呼应地呢喃着。
暖色的房间里,桌上摆着一个心形的钟表,钟表上的指针缓缓动着,划出一圈圈优美的弧线,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阳光暖暖地从窗口洒进来,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这恬静的金光下,充满了春的气息。
这是一个被女孩子精心布置过的房间,从各种细小的角落都可以看到房间的主人喜欢的东西,书柜里塞的满满当当的书,除了精致的全套书籍还有几个厚重的线状本子,用歪歪扭扭的线角缝合起来。书柜上到处一些外形奇特的小玩意儿,类似于水晶球的八音盒和一把精致的钥匙链子,套娃和小木盒子......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普普通通的全家福,女孩在父母中间冲着外面露出甜甜的笑容。另一幅是一张手绘的地球,上面线条倒是并不公整,但是有鲜明的作者标注,看起来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李木子对着自己半开的窗户发着呆,她手里握着一根精致的钢笔,手边有一个本子半摊开着,看上去像极了书柜里的那一沓本子,她一边发呆一边无意识的转着笔,似乎在想要写些什么。
她也出生在春天里,这个季节赋予了她浑身散发出的活力和无穷的想象力,她总是精神百倍信心满满的喜欢和对待许多不同的未知事物,她有她自己的小世界,并且也毫不排斥接触一切新鲜的事物,她总想去探索这个眼见也许只是一小部分的世界,所以更愿意留心去观察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与美好。
她有些冲动,好奇心重,有自己独特的冒险精神,同时保持着一颗高度热情,善良和纯粹的心。她最喜欢的季节也是春天,这个时候的生命体现着它最原始与独特的力量,唤醒了沉睡中的世界。
窗外是一片春的美景。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和几棵栽种不久的小树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一个小亭子和一个儿童活动中心。
亭子的旁边种着几棵排列整齐的桃树,这个时节正时它们盛开的时候。花朵一枝枝,一串串,悄然绽放着淡粉的身影。时而引得一两只飞鸟驻足痴望。
“咔,咔,咔”石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硬生生的把她早已飘散到不知何处的思维拽了回来。
李木子十分不满的从一旁的一扇窗户探下头去,果然看到了林一鸣一脸坏笑的骑在一辆崭新的单车上,他的脸上洋溢着那种独属于少年的阳光与跋扈,一头短发有点乱糟糟的。后面跟着他的狐朋狗友。
说来也真是冤家路窄,这家伙几乎从她记事起就和她成了邻居,胡闹大概是对他最好的描述词,更可怕的是他总有能力带上一帮人胡闹,所以就产生了,林一鸣所到之处,男生一呼百应,女生绕道而行的局面。
最最可怕的是,她“荣幸”的成了他的邻居,凡可以避患,何不用也?唯患无以避也。
“喂,李木子,你输了!”林一鸣喊。
李木子不想理他,重重的把窗户关了起来,然后听到一阵隔着窗户都能一清二楚的再熟悉不过的笑声,惊醒了整个清晨。
也就在昨天,升到高二的大家终于搬到了新校区,李木子惊奇的发现林一鸣成功的由理转到了文科,分到了她所在的班级。并“成功”输掉了赌约,给他几乎攒足的一辆新车的钱里面加上了最后的一大笔之后,他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嘲笑她,恨不得昭告天下。
之后便听到了,自行车的轮胎刹车时在地上滑发出刺耳的响声,和一帮男孩子声音很大的笑声。
“好吧,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李木子摇了摇头,发现刚刚一直在思考的那个梦境,早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合上手中的黑色本子,叹了口气。
新校区与旧校区最大的差距,大概就是它那添加了好几倍的占地面积,是全新的学期,全新的学校,全新的教室与新组成的同学,全新的一切。
比起让好多人恋恋不舍的曾经熟悉的操场,熟悉的食堂和熟悉的教学楼,新的一切就像这个春天一样带给所有同学更多的活力和更多的热情。
当李木子踏进校门时,一切新的变化配上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安心。
“你是坐着蜗牛来的吗?”安晴突然出现在李木子身后“难道,是被黑老大截在路上了?”她可爱的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来。
“我没迟到”李木子反驳道,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是说,距离迟到还差30秒”
“跑!”安晴很合时宜的说,拽着李木子的手,在上课铃声中狂奔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新分到一个班的同学们,安晴突然像只兔子一样挣脱李木子的手溜进教室,坐到了第一排角落的位置上,李木子苦恼的发现,除了最后一排林一鸣的身旁还有一个空座位,班里一个空位都没留下。
“别笑了。”李木子冷静的坐下来,面对已经笑的花枝乱颤的林一鸣,用她最无奈的声音说。
“安晴,你给我回来!”一下课,李木子逃也似的离开课桌,碰上了正偷偷溜走的安晴。“你个抛朋弃友的······”
“等下”安晴突然过来堵住李木子的嘴,她有点诧异的回身看着安晴,她指了指后门“你看他”
林一鸣站在门口,站姿清奇,一脸的嬉皮笑脸。
“别转移话题,这不是很正常吗?”李木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转过头背对着他们。
“不是,你看!”安晴摆了摆手,指了指他们所在的方向。
李木子耐着性子再次转过头,那边林一鸣似乎找到了要等的人,站起来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而另外一个小个子男生朱应吉低着头跟在后面好像要去做什么事,林一鸣罕见的没有带上他那一大群狐朋狗友,这样的情景怎么看都有点莫名其妙的诡异。
“又欺负人”李木子义愤填膺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你不好奇吗?安晴神秘地说
“他俩啥时候说上话了,我们认识朱应吉这么长时间,他说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林一鸣找他,能有什么好事儿?”
“走吧,咱们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安晴怂恿道。
从初中开始,朱应吉就一直是李木子的同班同学,他大概是李木子见过最不爱说话的男生了,一点都不符合这个看起来很有福气的名字,又因为身高太矮,即使混入女生之中显得很扎眼,所以总是被众人嘲笑,完全无法合群,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行选择了避开人群生活。尽管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动!”李木子一把扯住差点冲住去的安晴
“我,一点,也不好奇”李木子一字一顿的说
“你怎么总是好奇那家伙的事情,我对他要做什么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李木子抱着胳膊
“我这是好奇嘛,我这是仗义,伸张正义你懂吗”安晴挣脱李木子的手,不满地说。
李木子没有回答,生硬的拽过安晴的手,用两只手转过她的头,认真地说“林一鸣再胡闹,也做不出私底下欺负朱应吉这么无聊的事情,别没事儿找事儿,比起那个,今天早上你欠我的......”
“不算不算!”安晴逃也似的从她身边挣脱,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林一鸣的背影,李木子不自觉的朝她看得地方偏过头,摇了摇头。
李木子居住的城市,下雨不是一件稀奇事。但春天的暴雨却很罕见,当太阳彻底从天空中消失后,一整个下午都笼罩在浓云密布昏天暗地之中。
直到入夜,夜晚的自习课下的时候,学校突然停电。一声惊雷,炸开了所有渴望回家的心,人影散乱,人头攒动。李木子从夜自习的教室中走出来时,一场暴雨倾泻而下,阻挡了大家回家的路。
门口很快围了一群七嘴八舌的争吵着天气的人。有带伞的同学率先冲进大雨中,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雨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也有等不及的男生只披了件校服顶在头上,上演一场雨中狂奔的画面。李木子盯着地面上因积水形成的水坑,被凌乱的脚印激荡起的一层层波纹,又被粗大的雨点不断保持着深度。
李木子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不是说她不喜欢雨天,在雨中其实能够更加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和来自灵魂深处的心声,她是不喜欢在一片阴沉之中,人与人无形拉开了距离,一切熟悉又变得陌生。
雨渐渐弱了下来,透过走廊里昏暗的应急灯,李木子猛地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一直从未吭声的朱应吉。
她有点惊讶,想到中午还差点和安晴追踪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是没带伞吗?”朱应吉的声音很小,却在逐渐变得安静的走廊里,可以被听得一清二楚。
“嗯,我家不远,等雨停了走也不迟”李木子说。
“我正好有一把,如果你需要······”朱应吉抬头迅速瞟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来。
“那你怎么办?算了,再说雨似乎也快停下来了。”李木子笑了笑。
“我骑车,穿雨衣,不打伞……”朱应吉更小声的说。
这是朱应吉和李木子讲话最多的一次,抱着有点奇怪又有点感激的心理,李木子鬼使神差的接过那把纯黑的雨伞“那,谢谢你。”
“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朱应吉又迅速瞟了她一眼,从她身侧溜了过去。
“等等,今天林一鸣跟你说什么……”李木子想起中午看见的,冲着他的背影喊。
朱应吉顿了顿,摇了摇头“没事·····”加快步伐奔进了雨夜中。他们的距离太远,朱应吉的声音又太小,后面的话李木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雨势虽然没有减弱的迹象,但是在门口等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李木子站起来抖了抖快要蹲麻的腿,安晴今晚请假不参加自习,躲过了这场暴雨,也许她离开时说的没错,这一整天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上。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雨伞准备冲进雨中。对同学的担忧,新环境的无所适从,或是令人不安的天气,另她不舒服的焦虑与不安到底是什么,她尚不明确。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很晚了,李木子打电话给父母报了个平安,打开雨伞准备回家。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但已经不是倾盆大雨。街上的行人和车大多是都匆匆只着急的奔往家的方向。
李木子走得不快,在雨声里只有心跳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可以听得到,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徘徊在水中,听着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刚刚离开学校不久,一辆自行车以几乎擦肩而过的距离从她身边疾驰而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不多原地转了一圈,才终于避免了摔倒在泥地里的惨剧。
“喂!谁啊?”李木子抹了一把湿透的眼睛,朝着自行车离开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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