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世界(视界)•崩坏序章

很难看清周围的一切,猎手和猎物才会纠结,对方在哪。

“不过你信不信,你喊一句:猎物莱夫扎茹,你比我强,猎手考波利坎输了。他就会立马窜出来,得意的笑话你。”科洛希尔调皮的笑着说。

“嗯,我信。”考波利坎一脸不悦。

“第几轮了?好像莱夫扎茹赢一下午了吧。”科洛希尔回忆着。

“好累啊…认输吧,我们管住他不笑话你,如何?”米娅尼软软的说。

“哈哈哈哈哈,不可能。”虽然这是一场捕猎游戏,但考波利坎就是不服输。他这样一身蛮力的大块头,在这种需要敏锐洞察力和矫捷身手的游戏里,有些力不从心,心里还气愤着之前莱夫扎茹当猎手时,自己很快且第一个被他捉到。

“即使万物熄灭,我辉耀火石,也定会让一切重新燃烧!”考波利坎宣誓说。

“完了,打火石要燃气来了。”科洛希尔吐槽道。

接着,考波利坎站到高处,对着大家演说,“捏造”莱夫扎茹给大家带来的“耻辱”,基于今天他轻松的捕猎了所有人,但所有人都没逮住过他,号召一起挑战他迅捷之鹰这个称号。十几岁的孩子,玩游戏时都想赢,于是大家纷纷响应,热血沸腾,一窝蜂的再次进行地毯式搜捕。科洛希尔本来也想跟着男孩子们去,见米娅尼累了,两个女孩便一起退出游戏休息。

“饿嘛,米娅尼。”科洛希尔给了一个玉米饼。

“谢谢希尔……嗯…嗯!好吃!”米娅尼边吃边开心的说。

“哼哼。”科洛希尔一撩头发一叉腰,满脸骄傲。

“希尔厨艺真好,下次我请你吃。”

“嘿嘿,好呢。”

“对了希尔,我之前偶然看见恩古鲁部落的守护木人了,好大好漂亮。”

“嗯嗯嗯我也看见了,确实好看,听说最近雕好的,哼还挺快。”

“我们去仔细看看吧。”

“好,走吧。”

马普切各个部落都会建造守护木人,用独木精心雕琢,立在已故之人的长眠之地,相信祂能守护逝者的灵魂和整个部落。木人一般与真人大小相当,但恩古鲁部落最近得到了一支军队的投靠,族人觉得是祖先的英灵助佑,为了感念,便新建了个巨大的守护木人。恩古鲁还邀请了附近部落一起来庆祝,所以考波利坎、米娅尼、科洛希尔等孩子才跟着大人一起来恩古鲁玩。

虽然能远远望见大木人,但两人不知道具体的路。穿行了好一会杂草,才来到里面一块干净的平地。大木人是位女性形象,双臂交叉身前,闭眼微笑,秀丽端庄。科洛希尔仰慕的看了好一会儿,听见米娅尼祈祷,才回过神来,然后跟上。

——马普切

——大地的子民

——愿守望所有的大地

——和祂养育的生灵

祈祷完后,两人把周围清扫了一遍。

“米娅尼米娅尼,来看这里。”

“来啦,这是…”

科洛希尔发现了一段英雄铭文。

“马乌莱河神鹰,恩古鲁族长,是莱夫扎茹的祖先吧。”

“应该是吧。”

“唉,看来这长腿鹰是家族特质。”科洛希尔吐槽到。

此时远处,一个影子悄悄钻进草丛。

“莱夫扎茹?”其实米娅尼没太看清,只是直觉。

“啊?哪呢?哈在这啊!莱夫扎茹,我们发现你了,赶紧出来认输吧。”

“希尔,在这边…”米娅尼指正道。

“啊哈!”科洛希尔调转方向又喊了一遍,草丛没有回答。搞清方向后,科洛希尔迅速摸了过去,到跟前时,莱夫扎茹突然窜出来,然后摔了个跤。

“好好我输了,这儿都有人蹲守。”刚刚甩掉一群人围追堵截的莱夫扎茹喘着气说。

“嘿嘿。科伊的科洛希尔,逮到了长腿鹰!”

“你不是退出了嘛。”莱夫扎茹有些不服。

“是哦希尔。”米娅尼有点可怜这么多人追莱夫扎茹。

“行行,说说这个故事,我就放了你。”

几人来到了刚刚那段铭文旁。

“噢这个啊,这是马乌莱河神鹰,于敌阵中来去自如,冒着飞石之雨,击杀印加的瓦刺卡战士,我英雄的祖先…”莱夫扎茹言语中充满自豪。

“抓到你了!”刚带着孩子们穿过杂草地,考波利坎就大喊一句,随即瞬间爆发,弹跃近两米,直接将莱夫扎茹扑倒在地。

“卡涅特的考波利坎,逮到了长腿鹰!我辉耀燧石获胜!”

“打火石,竟然偷袭!”莱夫扎茹谴责到。

“咋了?你是猎物啊。”考波利坎得意的说。

“我先抓到的,打火石!”被打断听故事的科洛希尔气鼓鼓的说。

“你不是退出了嘛。”考波利坎有些不服。

局势随即乱成一团,然后孩子们乐在其中。闹了许久,大家准备新找乐子。

“哎哎,听说大木人上刻了神谕,看看呗。”考波利坎说。

“在这儿。”莱夫扎茹领着孩子们去看。

[神谕:为何而变强大•摧毁世界的力量•要做什么]

孩子们似懂非懂,纷纷看向比奥普埃部落的小祭司米娅尼。

“我…神谕…不可能想解就解啦。”米娅尼有些紧张害羞。

“喔哦喔哦,祭司也不懂喽。”几个捣蛋鬼开始起哄,米娅尼渐渐有些难堪。科洛希尔很不爽,冲上去驱赶他们,但人太多,应付不过来。这时莱夫扎茹站在米娅尼身前,挡着起哄的孩子说:

“你们知道啥,这是最难的神谕了,几百年来都没人解开。”然后又和捣蛋鬼对峙了一番。

科洛希尔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然后惊喜,悄悄笑了笑,也上去帮忙了。

“豚鼠!”一个孩子突然叫到。

“在哪?逮它!”考波利坎立刻兴奋的跑去追捕,男孩子们也转移目标,一窝蜂的跟去。

“长腿鹰,等下。”科洛希尔叫住了同样兴致勃勃的莱夫扎茹。

“咋了?”

“我和米娅尼都累了…”

“噢那你们先回部落吧,等捉到豚鼠,晚上吃。”说完便没影了。

科洛希尔拍了下脑袋,觉得自己给莱夫扎茹表现机会的想法纯属多余,便闷闷领着米娅尼回了部落。男孩子们则继续飞奔追猎,直到被真正的猎物甩掉,晚上回来时,恩古鲁举办的接纳仪式已经开始了。

投靠恩古鲁的是一支战败流亡的印加军队,前几年听说印加帝国遇到了灾难,没想到现在竟然完全崩溃,马普切人对那个未知的灾难稍有担忧。尽管如此,恩古鲁部落还是邀请了附近部落的族长,举行了盛大的接纳仪式,以彰显自己的实力。

孩子们三三两两插在路边大人站立的缝隙,观看道路中间投靠军的队伍。

“那就是瓦刺卡战士吗,头冠很华丽哎。”科洛希尔好奇的说。

“有啥用?还不是打败仗了。”考波利坎嘲笑到。

“他们好像很害怕。”米娅尼感受到了不安。

“不知道他们曾和什么战斗。”莱夫扎茹也很在意他们为何神情涣散。

之后,一个印加大祭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印加人推举他回答恩古鲁族长的问题,尽管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国王真的死了?”族长问。

“太阳神因蒂不再祝福我们,国王死去,内乱,灾荒,疾病,还有入侵者。帝国已经崩溃。”

“入侵者是什么人?”

“他们来自海的那边,贪婪,残忍,他们很狡诈,挑拨离间,然后背叛…”

“他们很强吗?为什么不消灭他们?”

听到这句,印加大祭司突然狂躁,手舞足蹈,但双目无神,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深邃的恐惧,然后说:

“不要靠近海岸……雷…火……我们倒下……”这名显然是精神异常的祭司,呓语般的说着,那些支离破碎的难懂话语,几个精通印加语的族人细听整理许久,才大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给族长转达:

“不要靠近海岸,那里有很多山一样的大船,悬浮于海面之上,它会喷出带火的石头,石头会碎裂,被击中的一切都会碎裂。从船上下来很多白色的人,他们攻击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拿着的诡异的管子,会发出雷声和火焰,勇士向他们冲去,随即倒下,平地上,我们都会倒下,还有和亚马逊捷豹一样疾驰的巨兽,白色的人坐在上面,向我们冲来,我们逃跑,但无处可逃。末日来了,我们都将死去。”

转述者说完,不再作声,随着他的声音一同沉寂的,还有整个部落,尽管大部分人此刻都聚集在族长房屋里外。只有照明的盆火按耐不住,悄悄吞吐几颗燃烧的星点。

“荒唐,可笑,懦夫之辞!”人群之中,喊出了一句轻蔑之言,众人也开始窸窣低语,质疑渐渐高过困惑,然后沸腾:

“印加的战士,虽然打不过我们,但不会这么孱弱!”

“那个祭司肯定有病!”

“要么是冒充的,要么被神抛弃,傻掉了!”

面对难以理解的事物,人们往往逃避的认为,说出它的人是个疯子。

“安静。”恩古鲁族长镇定的号令到,“如果出现了强大的敌人,打败他就是了,和我们的祖先一样。”随后让人们散去。

大多数人没太在意这个荒诞的故事,之后的庆祝活动在大灶厅举办,曾经无数岁月,马普切人在这个可以做饭的公共礼堂,庆祝丰收与胜利。活动进行了许久,科洛希尔无意间逮住了准备偷偷溜走的莱夫扎茹。拷问之后,反被莱夫扎茹勾起了好奇心,也打算去找之前那个说怪话的祭司,还拉上了米娅尼,考波利坎嘴上说不屑一顾,见大家都去了,便也跟着。几人来到安置印加祭司的地方。守卫见领头的是恩古鲁族长的孩子莱夫扎茹,虽没阻拦,但还是嫌人多了,便只让莱夫扎茹一个人进房间说话。

印加祭司在角落坐着,见是孩子,不太想理会。莱夫扎茹尝试着问:

“你之前说的,海的那边,是什么意思?”

刚一问完,印加祭司突然两眼放光,向前猛的挪动几步说:

“你不明白吗?我们看不到啊。”见莱夫扎茹疑惑,便继续说,“我问你,这个视界(世界),是怎样的?”

“西边的大海,东边的高山,北边有沙漠,再北是你们印加…”孩子们一直被这样教导。

“然后呢?翻过高山,印加再北呢?”

“草原…或雨林?”

“再然后?到达大陆的尽头后呢?”

“还是…大海?”

“再然后?海的那边,你看到了吗?”

见几个孩子说不出话,印加祭司继续说:

“你看到的,不是世界,仅仅是你的视界!而海的那边,我们全然不知。但是如今,他们来了啊!”印加祭司愈发狂躁。

“未知而强大的力量,和他们一起,源源不断,从那边来,没人知道还有多少!”印加祭司开始狂乱的挥手。

“毁灭和他们同行!视界(世界)正在崩坏!我们会被彻底抹杀!”守卫上前,把这个突然站起来的疯子压回地上,然后也不让孩子们待在这里了。

出来后,科洛希尔好奇打听,莱夫扎茹表示没咋听懂,但却一直惦记着,导致晚上没睡好觉。很多部落族长也比较在意,回去后让各自部落的行动更加谨慎。

但后来,马普切人的世界(视界)没有明显变化,因为按它自己的节奏,悄悄转动着的命运之轮,还需要一点时间,连结他们脚下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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