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力量可能会让:其使用者疯狂和迷失、其被使用者痛苦和沉沦,即使在梦里,也难以逃脱。那尽是残像和噪声的虚空之境,莱夫扎茹未曾见过。
“小心!”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但莱夫扎茹眉目昏沉,没等反应,便被一旋水涡似的乱流吞噬。身溺其中,周围出现熟悉的影像:火焰、雷声、疾驰的巨兽、惨叫的族人、鲜血、尸骸…隐隐约约,莱夫扎茹感觉远处闪烁微光,和之前的声音同一方向。望去,慢慢看清有个守护木人——女性形象,双臂交叉身前,闭眼微笑,秀丽端庄,是自家新建的那个。
“莱夫扎茹。”木人话音温柔,睁眼后依然微笑,双臂敞开,散出温暖的光芒。
莱夫扎茹渐渐苏醒,随即朝木人游去,尽全力冲出了水涡,却又跌落虚空漂浮。
或许是它主人的躁动,虚境边缘开始出现裂痕。
“你是…我们的木人?”莱夫扎茹问,但启唇无声。
“嗯。抱歉,我不能待太久…记住我的话吧。”
守护木人眼中的鼓舞和信任,消融了莱夫扎茹的困惑和不安。
“一定要坚持,虽然还有一段未来…依然苦难,但是最终,我们能掌握命运。”
“命运…”莱夫扎茹嗓音微弱。
“力量确有强弱之分,但并非不可触及,尝试着,去理解它。”
“理解…力量…”
虚境边缘,裂痕交汇之处渐渐破碎。
“不要痴迷力量,不要怀着仇恨变强,要找到神谕的答案,它会指引我们。”
“答案…”
“其中一个得理解世界,而另一个就在我们身旁,去守护故乡…”
虚境突然崩塌。
“和珍爱的人——(就能找到)”没等木人说完,千万块碎片便汇成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向梦的主人袭来。
“米娅尼!”莱夫扎茹奋力呼喊,猛坐起身,浑身冷汗。
定睛回神,见身边三个有些印象的族人。简单沟通后,知道了这个病房里,都是探索队的幸存者。莱夫扎茹想着刚才的梦,但记忆杂乱,脑袋还晕乎,暂时没想起啥。
“考波利坎呢?”莱夫扎茹在病房没看到他,有些慌张。
“在隔壁,他摔下了山崖,全身重伤。”轻伤的艾利亚缇回答。
“我去看看。”莱夫扎茹起身,但没想到身体会虚弱到站不稳,竟把自己摔在地上。
“别乱动。”米娅尼刚巧进病房,见状赶紧把手上端着的药放在一边,去扶莱夫扎茹。
“怎么回事…”
“你蛇毒才刚解。”
莱夫扎茹仔细一看才见脚上的一对小孔,迟钝的神经也刚好把剧痛传给大脑。米娅尼熟练的给莱夫扎茹用药,见他忍着疼痛,有些心疼。
“我睡了多久?”
“六天多。”
“这么久,都没感觉。”
“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
“谢谢…”
莱夫扎茹这时想起刚刚好像叫过米娅尼的名字,有点不好意思,想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刚刚…你…”
“在隔壁帮忙。”
“噢噢,辛苦了。”
“你好好休息,叫护理的话…小声点…”
莱夫扎茹心里咯噔一下,还想说些啥,但米娅尼似乎有些匆忙的跑掉了。等在门口的科洛希尔跟着米娅尼一起跑的远处后,开始起哄。
“问了吗问了吗问了吗?”
“我…我间接说的…”
“为啥间接啊?说的啥?”
“我让他叫护理…小声点…”
“这谁能懂啊,我嫌打火石闹腾也这么说的啊。”
这时,科洛希尔勾起米娅尼的手,贴近她真诚的说:
“他是叫着你的名字醒来的,你也听到了。”
米娅尼有些脸红,目光不时闪躲。
“勇敢点米娅尼,就很自然的问:叫我干嘛?”
“好多人…我…”
“在他耳边轻声…唉,等下次,我帮你找机会。”
“算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快来人帮忙。”不远处,传来年长医者的呼喊,发病时会失去意识抽搐的,是没啥皮肉伤但精神受到损害严重的皮尔迈肯。忙里偷闲的两个女孩便又投入了工作。
传言说皮尔迈肯得怪病,是因使用了一次敌人的火枪,因那带来污秽的力量。
这几天听着师傅痛苦的**,艾利亚缇愈发苦闷。
“哼唧啥,弓箭不好使了就练石斧,练长矛啊!”艾利亚缇哼叹锤墙,被刚进门的考波利坎嗤了一句,他从旁边病房溜过来,一般科洛希尔在的话是不准他乱动的。
艾利亚缇没抬头,考波利坎也不在意,毕竟本来就不是专门来找他的。
“长腿鹰,终于睡够了哈。”
“头都晕了。你能走了?打火石?”
“我体格好着呢,嘿嘿。”
这时,进来一个族人叫走了两个轻伤基本恢复的战士,但没叫艾利亚缇。
“哼!看样子是不让我们上了。”考波利坎愤懑的说。莱夫扎茹有些困惑。
“他们上阵杀敌去了。”考波利坎解释说,“昨天发现了敌人位置,晚上拉哈老族长都亲自来开会了,今天又一上午的调兵。”
“对了,敌人…”莱夫扎茹说着又一阵头疼。
考波利坎便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包括启黎龙克的事迹和他带来的情报,莱夫扎茹虽然对敌人的力量已有点认识,但还是惊叹他们的强大。同时对誓言守望者永不背叛的启黎龙克有些崇拜。
“走去找启黎龙克,他会让我们上阵的,我们知道怎么战斗。”莱夫扎茹语气坚定。
“没用的…”艾利亚缇在一旁恼火又无奈的说。
“你咋这么丧气!启黎龙克不是把战术教给大家了吗!”考波利坎吼道。
“你天真个什么劲啊!”艾利亚缇也终于爆发,然后严肃冰冷的说:
“上次,我第一箭瞄准的是心脏,虽然正中但射不穿盔甲,我便瞄准头部又射了两箭,但敌人也知道,我们会攻击脆弱的地方啊!”
艾利亚缇吸了口气继续说:
“敌人挡下了我那两箭,用他们手上的盾牌,那同样是坚硬的钢铁啊!还有泛着寒光的铁剑轻易斩断长矛。很多这种铁剑铁甲的战士掩护阵型,敌人不懂战术吗?哪有那么简单啊!”
“确实还有一段未来,我们的战斗依然艰苦,但最终,我们能掌握命运。”莱夫扎茹语气沉稳,眼神似有某种信念。
“我们已经知道敌人强在哪里,最初的苦战,我们要抢来战马,学着骑乘;抢来钢铁,学会制用;抢来火枪,研究清楚,掌握同等的力量后,在我们的土地上,胜利便属于我们!”
“就是!到时候揍扁他们!”考波利坎兴奋的应和到。
“只要不畏惧,最初的牺牲。”莱夫扎茹眼睛发光,看向艾利亚缇。
“但…那有可能吗…”艾利亚缇依然担忧。
“一定可以!力量并非不可触及,这正是我们坚持的意义。”莱夫扎茹顺口说出完这些话,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忽然脑内翻腾,精神恍惚了一瞬。
“果然没看错你。”
众人向传来声音的门口望去,见一壮年男人,侧身倚在门边,手盘叉在胸前,低头暗笑着。
“噢,我是曾经马波乔的启黎龙克。”想起这几个伤员还没见过自己,便自我介绍到。
然后启黎龙克直起身进到房间,边走边说:
“掌握同等的力量…”
莱夫扎茹见到有些崇拜的启黎龙克,有点激动,还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只见他走到自己面前蹲下,手上还塞了个东西过来。
“这是?”
“但人们恐惧,认为它会带来污秽…”
“启黎龙克!该走了!”外面的部队准备出发。
莱夫扎茹还想问,但被传唤的启黎龙克,握住自己的手,拍了两下便离开了。
“哎,守望者?又来探望啊。”科洛希尔和米娅尼进门时跟启黎龙克打了个照面,科洛希尔问候了一句,启黎龙克匆忙笑笑回应。
见科洛希尔进来,考波利坎预感大事不妙。
“打火石!谁准你动的!”
“哎嘿嘿,我就走走,有助康复嘛。”
然后科洛希尔开始教训考波利坎,还命令他拄上木棍走路。莱夫扎茹则开始研究启黎龙克走前给他的东西,是一块布,上面画了些线条和图案,看着像地图,但莱夫扎茹没看明白,特别是底端的一个符号。
“怎么了?”见莱夫扎茹面露愁容,米娅尼鼓足勇气,靠近他说。
“看不懂呀…”莱夫扎茹太过认真,没注意到是米娅尼和自己说话。
“摩卢切地区的地图,写着安图(Antü,马普切语:太阳。第三章地图上奇廉附近)的地方是个据点。”艾利亚缇挪过来瞄了一眼说。拉哈隔马乌莱较其他部落更近,且父亲代理部落的军政事务,所以艾利亚缇见过那里地图的样子。
“那旁边这个符号…”
“象征力量,皮昆切人常用。”大祭司米娅尼解释说。
“啥东西啥东西?”科洛希尔见到热闹,便凑了过来。
“启黎龙克是皮昆切人,他给的我,大概就是他标的。”
“他标那里干啥?”科洛希尔插话到。
“他的反抗军可能在那战斗过吧。”艾利亚缇说。
“拿张我们的地图!”莱夫扎茹忽然兴奋起来。
大家不解的找了马普切的地图给他。
“摩卢切地区在我们北方,所以把我们的地图拼在下面,就能看清这个符号的位置了,而这个位置是启黎龙克标的,标注着力量!”莱夫扎茹满脸写着想去那里。
“哈呀,好啊,启黎龙克意思,到那就能获得同等的力量对吧。”考波利坎也兴奋了起来。
“哪这么夸张?大概就是他的据点,现在都可能被敌人占领了。”艾利亚缇分析到。
“启黎龙克不是带着个印加学者吗,说不定那里是的研究敌人力量的地方。”莱夫扎茹说完,站起来就想跑,但被科洛希尔拦下。
“站住,你想去哪啊?”
“去问问那个学者。”
“他跟大部队去拉哈了。而且伤好之前,你想去哪啊?”科洛希尔后面这句问带着威胁。
“那我伤好了去问。”
“问了再去地图上那地方?”
“嗯,如果那里确实能了解敌人的力量。”莱夫扎茹心里这样期待着。
“不能去!”米娅尼突然喊到,大家都愣了一下,安静了会后慢慢看向米娅尼,印象里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大声说话。
“那个…是族里说的…”米娅尼又恢复了以往温柔的声音,因刚才喊还带点不好意思。
“好多老族长老祭司说,那力量会带来污秽,让触碰它的人,失去大地之神的祝福。”米娅尼说完偷看了莱夫扎茹一眼。
“这么玄乎?那我们不怕。”考波利坎拍拍胸脯说。
“笨呀打火石,族里都这么想,肯定不会支持我们的。”科洛希尔摇摇头,继续讲,“那些另说,但伤好之前,你们归我管。”
之后科洛希尔离开病房时,从外面把门栓上了。
又过了三天,皮尔迈肯病情有所好转,莱夫扎茹、考波利坎和艾利亚缇基本恢复,编入比奥切守军。此时距探索队战败过了十天,马普切完成了军队部署:比奥切集结了2000人,由族长佩特格伦带领驻守;拉哈集结了5000人,1000人由启黎龙克带领驻守,4000人由艾利亚菲卢带领进攻,进攻安达连河附近的500敌人。
而这些情报,已被作为奸细混入马普切的敌人的仆从透露给了其主人——安达连河附近的西班牙征服者。
所有军士长到齐后,手撑着头,身子偏坐在总督宝座上的佩德罗•德•瓦尔迪维亚宣布战略会议开始。
“拉哈距此50km,按马普切军队6km/h的速度,他们清晨出发,下午就能到这。而最近一周海岸都是暴风雨,海军可能…会迟三四天到。”佩德罗总督的亲信,陆军统帅戈麦斯•德•阿尔马格罗分析到。
“哼!开个船这么慢,胡安那家伙在搞什么!”骑兵军士长赫罗尼莫•德•阿尔德雷特呵斥时跺了一脚。
“修堡垒至少一周,马普切人围过来,我们可能被动。”戈麦斯补充到。
“有啥被动的,我们神威无敌的佩德罗总督会战不过几个土著?”火枪兵军士长佩德罗•德•比利亚格拉由于和总督同名且很谄媚,被称作狡猾的比利佩。
“我建议试探性进攻,回来再与海军会师,还能提前熟悉地形。”侦察兵军士长路易斯•德•博瓦迪利亚说。
“也好,这样能杀杀土著的威风。”比利佩德罗又附和到。
“你们皮昆切的远房亲戚,马普切人,很强吗?”佩德罗总督有些傲慢的问旁边的仆从队长——马波乔族长米奇马隆戈。
“能算强,因为还没人征服过他们。”米奇马隆戈谨慎应答。
佩德罗听后,一阵桀骜的狂笑,瞬间又收住冷冷的说:“那可别让我失望啊,不然这片大陆,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
说完起身,拔出散溢着杀戮之息的镶满黄金的帝国荣光之剑指向南方,号令全军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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