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了。
甘州的夜色极美，星星争相闪着，怕因为不够闪亮而落不尽人眼里。
几人抬了桌子去外头吃晚饭。
黄大山还有唯一的店小二也在。
顾灵均眼里印着闪，“这天真美，纯净极了。”
黄大山有些骄傲：“可不是，这甘州的夜我看了几十年，看不腻的。”
盛昭月埋头苦吃，这里的每一道菜，简单却又极抓味蕾，尤其那蒜苔肉丝，已经是她心头爱了，超越了梅花糕。
顾灵均看个星星的功夫，菜就少了一大半。
他忙着去抢，“昭月，你也太能吃了！”
盛昭月脸红了一瞬，又恢复清冷。
裴华也忙着抢菜，“确实，以前没发现你胃口这么好啊！”
“咳，太好吃了。”
青云笑笑：“好吃就多吃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黄大山也跟着应，他看这孩子老喜欢了，“就是就是，菜不够我再去做就是，咱们得吃尽兴才是！”
“哎！”
月光折射下，不难看见黄大山眼里的光。
黄大山赶紧抬了抬眼，在一群孩子面前掉眼泪算什么。
“大山哥，你厨艺真厉害！太好吃了！”顾灵均两腮贼满。
“嗯嗯！”裴华也吃的有些乐不思蜀。
青云喝了几口酒解馋，“山子，你这手艺都能开个饭店了，还留这甘州做甚。”
黄大山也跟着碰了一杯，仰头喝尽，“我就是从外头做厨师做出来的，这不想回来帮助乡里乡亲么，就开了这店，可惜喽，也没能尽上力。”
青云附和的点点头，“甘州毗邻异域，若是能开通一条特殊的路，肯定大有不同。”
黄大山摇摇头，喝得有点脸红，指了指天，“这衡王啊，唉，苦了我们了。”
盛昭月若有所思，不经意与裴华跟顾灵均对视。
三人皆有了想法。
待众人吃饱喝足，几人主动收拾了桌子碗柜，才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一切待明早再说吧。
许是揣着问题入睡，几人第二天醒的格外早，青云还在热烈打呼。
几人收拾好了自己，见黄大山也未醒，就留了纸条给青云。
裴华看着盛昭月，“我有个想法……”
“正巧，我也有。”
顾灵均边调整帽子角度边开口：“我也有哦！”
他调整好了，“咱们得从哪问起呢？不如直接问黄大山吧！”
裴华觉得不妥，“黄大山也是近几年才回来，估计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我们需多问些人，综合起来才行。”
顾灵均的帽子又被刮走了，在土里滚了几圈，他表情难以言喻，“咱们，先去买顶帽子吧。”
“走吧。”
几人跌跌撞撞，呛了几口沙，终于找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店铺。
只有头巾，没有帽子。
趁着顾灵均挑头巾的功夫，裴华发动社交达人能力。
“掌柜，怎么称呼啊！”
“我这不还价。”
裴华：“……”
顾灵均带着他觉得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头巾走来：“掌柜，我问你一事。”
“二十五文。”
“卧槽这么贵！”
“不是不是，这事先稍稍，我是有正经问题的。”
掌柜终于抬眼，看向几个小鬼头，嗤了一声，能有啥正经问题。
“问。”
“我就想知道这甘州为何落败至此啊？”顾灵均神秘兮兮的靠近掌柜。
“……离我远一点。”
“哦哦哦。”
“关你们何事？”
顾灵均愣住，这咋开头就遇到个不好说话的。
裴华又发动社交达人能力，“掌柜，我们几人是来密访的，你懂的。得先了解情况，才能对症下药么！”
“哼，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二十五文，概不还价。”
三人各拿一条头巾站在烈阳下，盛昭月看着他们叹气。
“这怎么办啊，出师不利。”顾灵均垂头丧气。
盛昭月看着他：“这才第一家而已。”
也不等二人，径直向前走，甘州的店铺也极少，她懒得费工夫找。
前面正好有几位妇女坐在家门口话家常。
“大，姐姐们，我有一事相问。”
自古妇女就很热心且八卦。
“呦，这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瞧这水灵的，问吧问吧，姐姐我可是百事通呢！”这是姐姐一号。
“我想知道，甘州落败的原因。”
三位姐姐都愣了愣，二姐姐开口：“小姑娘，打听这事做甚？”
敢来的裴华上前：“姐姐们，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不是想让甘州发展起来么！”
三位姐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事也没啥不好说的，就是有点丢人。
在三位姐姐你一言我一语中，三位捋顺了故事脉络。
原是这掌管甘州的衡王一件荒唐事。
甘州比云城还要靠近悉居半，按理说，应该比云城更为富饶。
异域珍贵的水果，罕见的香料，亦或是丝绸，无论哪一样都是南楚急缺的，更成为了现一代年轻人所追捧的身份象征。
但因着甘州的“闭关锁国”，悉居半的商人得绕着远路才能将东西售卖进来，香料丝绸好说，可水果哪能撑住，往往是商人还未到云城，水果就腐烂了。
久而久之，那些商人也懒得绕远路，索性不来了。
物价就在这路中，越攒越高。
当今皇帝并不设限对外来物资的掌控，他也对这些东西喜欢得紧。
可掌管甘州的衡王，曾被一女子骗去了清白。
他一心想有完美的爱情，见到悉居半来的女子时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便把自己的清白给了大胆奔放的她，然后一觉醒来女子不见了，他苦等无果，不听劝阻，关了悉居半与甘州交流的必经之道。
甘州一路走下坡路，成了如今模样。
谁不认为这衡王荒唐呢？
可衡王偏偏认定那女子，至今未婚。
对甘州已是不管不顾之态了，朝廷也下了数道指令，衡王一概不理会，还请求辞去所有职务，这皇帝也贱啊，他就不，他非要衡王坐稳这位置。
遭殃的永远是切实生活的人。
“唉，说来说去也就这事，这我们吃饭的家伙事，就这么没了。”
二姐姐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害我儿在外打拼，几年都回不来一次。”
“哎呦你可别说了，你好歹是个儿，我这女儿自出嫁了可才是真的没回来过，要不是这水土情深的，我跟我老头子指定随着闺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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