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谓的五灵散人的手离钱袋只有零点五寸,但是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在突如其来的吆喝声中都平静了下来,五六七八双数不清的眼睛盯着盯着这个发声异议的瘦小男孩。寒冷的空气中多了一丝寂静,伴随着寒风呼呼作响,王野从角落里匆忙走出,一身破旧寒衫在风中乱颤,满脸的悲伤中夹带着些许的愤怒,冲着老头吼道:“你这个骗子老头,太坏了,这可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为了安葬刚刚死去的父亲,我忍痛卖给你,你给我五个青灵石,现在却卖给别人一百青灵石。”豆大的泪水说来就来,在王野的眼睛里疯狂打转,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王野用力的把身上唯一的灵石甩向老头,然后冲过去抱住老头大腿,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往老头身上蹭,哭喊着:“还我传家宝啊,你个骗子!”其声悲痛欲绝,振聋发聩,震动山河,响彻天地,催人泪下。
“啊啊啊啊啊,父亲呀,您老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吧,我这不肖子孙为了生存下去好延续我们祖上好不容易留下来的香火卖掉了你给我的唯一东西。可万万没想到却被这满脸奸相的糟老头拿去欺骗他人,我对不起你啊,父亲!”王野愈发的投入,甚至开始用手捶打自己胸口。
别说那三个年轻人了,老头也是一脸懵,心想“难道遇到反套了?这几个小屁孩设套坑我?不对啊,我这个簪子是假的啊,这王八崽子想干嘛?”
“哪里来的疯小子,老夫可不识得你。”老头说完还悄悄往王野手里塞了五个青灵。
这要是换做平常五个青灵完全可以撼动王野了,可是今天它不好使。王野把五个灵石狠狠摔在地上:“老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钱,我要我的簪子啊啊啊啊啊!,这位老爷爷,你不是说我把传家宝给你了,你就会给我很多灵石让我去安葬我那刚刚离去的父亲吗,你怎么把它给别人呢,你没有在骗我对吗?”与月初这句话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眼里连线似的泪珠。此时刚好袭来一阵寒风,月初单薄的身躯与泪水一起摇摇欲坠,五灵散人环顾四周,再看看大肥羊看着这小子同情的眼神,心中暗叹,在旁人眼中好一幅丧尽天良的糟老头子欺骗纯真善良无知小儿的情景,果然这世间唯小人与小屁孩难养也,何况眼前的还是个二者兼得的混球,妈蛋,纵使自己百口也莫辩啊,又白来咯,开溜!
老头冷哼一声,丢下镯子,昂首大步向前去,还不待几个小青年反应过来,已经一溜烟消失在了人群中,连摊位都没收拾就跑了,跑路跑得狼狈,所谓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引来围观人群一阵哄笑。月初鄙夷的看着逃走的老头,握了握手中冰凉的青灵石,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莫名奇妙的倒戈了,自己现在可是面临着生存危机,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大发慈悲心,虽然自己善良纯真,但面对生活该低头也得低啊。看了眼面前一副不知道发生啥了的富家小姐,月初就是生不起气来,只好狠狠腹诽了下陪同的两位傻小子。
月初与眼前的富家小姐小眼望着大眼,心中之前的悸动已经慢慢平息下来,月初想不通刚才的那种来自对方吸引力是怎么回事。月初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那位好看小姐姐看着自己可怜的眼神,此刻月初心中却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月初慢慢捡起地上的手镯,用衣服小心的擦拭着,然后呆呆的望着手镯,泪水无声的打湿着衣衫。才反应过来的两位小青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月初,然后就要拉着正要去感谢月初的自家小姐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就在他们与月初插肩而过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女孩的裙摆,紧接着就看见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在地上抽搐的月初,表情痛苦不堪,嘴角吐着白沫。如此情景吓得女孩惊叫躲开,旁边的睿智青年立刻拔刀砍向月初的手,只听刷的一声,刀光应声而落。月初此时心跳的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刃所带来的寒气在手腕处炸开,不过却迟迟未有血肉崩离开来。一只小脚勾住了持刀青年的手腕,让刀刃停在半空,女孩拍了拍微微隆起胸脯,长出一口气,慢慢收回脚。朝着旁边的青年吼道:”柳青,你干嘛啊,这个小弟弟刚帮了我们,他明显是生病了,你怎么能胡乱动刀呢!”话音刚落,地上的月初抽搐的明显厉害了,口中的白沫哇哇乱吐。
”快,柳青,柳阳你们两把他送到灵药堂去吧,他好痛苦的样子啊。”
”不是吧,灵儿小姐,这小子好脏的,还有股子味,再说要是死在灵药堂,夫人会骂我们的。”唤作柳青的男子一脸的不愿意。
刘灵儿皱了皱眉,”哎呀,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这他不管,你们不帮他我自己来来。”说着就要撸袖开干。
两小青年互相看了一眼,哀叹一声,只能无奈的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抬着月初上了不远处的地龙车上,过程中其中一人用力掐月初的胳膊,看月初依旧慢慢在抽搐才罢手。当然月初在心中悄悄地问候了他八辈祖宗,地龙车之前月初只是远远看见过,这还是他第一坐这玩意,摇摇晃晃的搞得身体薄弱的月初有点晕车,这下好了,可以减轻一下演技负担了。大概半个光转的时间,车子经过了有流水声的地方后慢慢停了下来。月初知道自己是进入了平时进不得内城,因为在这个时节还会流动的就只有把内城与外城刚好分开的护城河了,听说所谓的大家族就在这个被围起来的圈内。其实在月初看来,这个圈围着的不是那些个大家族,而是像他这样的市井百姓,护城河护的不是一城水土,护的是地位尊严。
月初被半拖着带进了一间药香扑鼻的铺子里,在柳灵儿的一番交涉之后,从后堂出来一位自称掌柜的老头,老头用手慢慢拂过月初的胸口,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流淌而过。半响后老头缓缓起身,眉头拧在一起,看向柳灵儿:“灵儿小姐,这孩子脉象凌乱,命府先天衰竭,跳动缓慢,但却极其规律,这种现象老头我闻所未闻。”老者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恐怕最多还有几年光景可活了。”
柳灵儿捂着嘴,深深的看了眼月初:“可是他还这么小,齐爷爷,能治吗,没事,我娘那边我来说。”
老者望着月初缓缓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堂。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背着月初,月初对于这些内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在每个月的月圆这天月初的胸口就会绞痛的十分厉害,疼的让他不断痉挛,口泛白沫。月初知道自己肯定是个短命鬼,但没想到的是竟然只有几年了。月初在心中哀叹一声,人间真的不值得吗,王伯?
进去的齐老头再次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冰晶碗,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齐老头对着月初胸口一压,月初自己就张开了嘴,也不用他自己动,那碗药剂就自己进入了身体里。“这是寻常的命府涵养剂,应该对他起作用。”说完老头便起身退下了。
喝完口感不错的药剂,月初知道自己该醒过来了,眼睛缓缓睁开,踉跄起身,弯腰作揖,一副发生了什么了然于胸的表情,流露出十分悲伤却有故作坚强的眼神,颤巍开口:“谢谢这位小姐姐的搭救,无以回报,这枚镯子你拿着吧,我得回去安葬我父亲去了”说罢,施施然转身,单薄的背影尽显凄凉之意。
心中默数:“1,2,3...”
"等一下!嗯...小弟弟,你生病了,而且你刚没了父亲,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外面很危险的。“柳灵儿轻声说道。
月初收起快裂到耳根的嘴角,回头给了大家一个惨白的微笑:”小姐姐,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反正已经是个孤儿了,我第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特别特别善良的人,所以当时我不忍心那老坏蛋骗你,哪怕他可能会加害于我。谢谢你,虽然我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过,但我不怕,真的,真的....“月初越说越无力,双眼变得无神,转身故作离去。
其实,这么多年来月初见到太多的人性丑恶,为了生存,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你的敌人,所以当月初在看见这个小女娃清澈眼眸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必定见不得他这种孤苦伶仃的可怜小孩惨遭不幸,所以他开始了大胆的谋划,他想改变,他想在寒冬中寻求温暖,哪怕前路可能是凶残猛兽,他也要搏一搏,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更是坚定了他改变现状的决心。这一次的决定很大胆,存在不小的风险,因为在权贵人家眼中他们这种贫贱之人命如草芥,一旦发现自己在利用他们的子女那必将是死路一条。但月初并没有胆怯,因为胆人小的早已经是城外乱葬岗的一副枯骨了。
”嗯,哎呀,柳青,我记得宝斋屋那边是不是正好缺个烧火娃。”边说边朝刘青努力挤着眼睛,”小弟弟,我看你就是个烧火的人才,要不你来吧。”
名叫柳青的青年眼睛都要翻到头顶了,心中哀叹,灵儿小姐这该死的善良啊,果然,就不该让她出来。然后撇了一眼月初:”是的,小姐,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宝斋屋需要一个白吃大米饭的小瘦猴。”
”靠 ,你个蠢蛋骂谁呢”月初心里腹诽,但脸上却是一副不受嗟来之食的表情,然后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柳青这个瓜皮说道:”谢谢小姐姐你的好心了,我知道自己瘦弱多病,去了也是麻烦,虽然我年龄小,但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虽命如蝼蚁,应有鸿鹄之志,岂能久居人下。我虽然命数无知,也要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段话来自已故知名潦倒书生–王昌旭,俗称王伯。月初在听了不下百遍之后早已经烂熟于心,就连王伯说话时的表情和内在情绪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俨然就是个志存高远的落魄少年。
一段话下来,三个愣头青听得是瞠目结舌,听听,这是一个乞丐似的小男孩能说出来的话吗,嗯?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了。在座的众人更是怀疑自己这些年书都读到地龙身上去了。
门外拉车地龙:有被内涵到,谢谢。
月初看氛围已经渲染的差不多了,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大喊一声:”没事,就让我死在外面吧!”
众人望着这个步履蹒跚的单薄少年离去的身影,一时间百感交集,刘灵儿这儿是欲言又止。
月初从一开始的大步流星逐渐变得龟速前进,原因有两点:
第一,他在等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慌了,因为没人来叫住他。”演过头了?不是吧,这些个有钱人家不是爱吃这一套吗,我已经放慢脚步了,请你们抓紧时间好吗。”
第二,这他娘的是哪?
在一阵的踌躇之后,月初冷静了下来,虽然他的计划可能失败了,同时他也可能迷路了,但是,通过观察发现,月初得到了可怕的结论,在这个地方当乞丐,也许可以发家致富。
正当月初想入菲菲之际,一只手悄然搭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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