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新增人数减少到十几人了,再过几天奶茶店应该就可以开门了。

林浓浓脑子里想的都是奶茶。毕竟是一天不喝茉香奶绿就会委屈得想哭的林浓浓啊!

我知道这很矫情,但我就是这样的。林浓浓挑眉微笑。

天气越来越热了。林浓浓看了看天气预报,好家伙,未来半个月的最高温度都将近30℃,这是直接入夏了?也对。长北历来只有夏冬两季,春秋只是短暂地爱了一下长北。

耶!许愿成功!可以直接开空调了!

林浓浓这几天接连不断地熬一整个大夜,每次都是到早上六七点钟才睡,下午三四点钟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刺痛,囫囵吃完不知是午餐还是晚餐,已然晚上八点了,再一抬头,十点了。要睡觉了吗?胸膛中郁郁不甘心,于是重蹈覆辙。十几天如同一天,转瞬即逝。

从前只觉得一天一天都很无聊,人生就是这样没意思,现在林浓浓惊觉这种无聊的可贵,人生最奢侈的莫过于无聊了。无聊代表着没有烦恼。现在全国各地疫情形势紧张,大家的生活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可以躲在这背后松一口气,有着天然的挡箭牌,不言而喻地为自己的散漫背书。毕竟,所有人都在共患难。一旦疫情解封,生活又恢复到正常,便再无借口可说,又得老老实实上学了。

林浓浓倏然失去了对一切的兴趣,接连的日夜颠倒让她头疼疲乏,只想躺在床上。网课只是开着外挂,老师也不多管,毕竟大学老师与升学率不相关。但林浓浓有信心今天可以早睡,因为晚上八点她已经困了。

冯婷几近崩溃。

“之前好不容易要解封了,突然又有疫情,还这么严重,到考研那一天估计都解封不了。”她欲哭无泪,自己为了考研有个更好的环境复习,下了血本和几个人合租,否则她是根本租不起南都大学附近的小区的。

房租押一付三。冯婷找妈妈好说歹说,加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些零碎才付清等于四个月的房租。哦,还有半个月的中介费。

自己刚住几天就被叫了回去。封校。不准学生外出,在外租房也不可以。

那自己的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吗?冯婷每一天都过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又气又难过。自己在学校待一天,那边房子就少一天,她在退租与保持现状中徘徊,一边忧心自己的考研学习,一边对损失的房租痛心。

终于,在封校快一个月的当口,辅导员问冯婷:“你租的房子要不要退租?”

冯婷一时语塞,心口上像压了块大石头,无形和有形的压力压得她抬不起头。

翻开书本,每一个字都像在冯婷面前打转,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更是起了反作用。不能思考了,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绪像一团乱麻,把自己的人生缠住了。

如果考不上更好大学的研究生,自己该怎么办?虽然本科学历已经够了门槛,可如果没有研究生学历,自己理想的工作根本不会通过本科的简历,HR只会问自己:为什么不考研究生?是没有上进心吗?自己该怎么说?没考上?冯婷一想到自己只能待在南都找一份凑活的工作,打工十年可能连房子首付都攒不下,顿时浑身发麻,阳春三月也像数九寒冬,像被打入了绝望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冯婷向赵文冉求救,诉说自己的害怕与绝望,声音几近发抖,她期盼着赵文冉会救她,这点希望像黑夜中的荧光,忽明忽暗,最后,连观者也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

赵文冉官方地安慰她,亲昵的话语透着冷漠。冯婷急切道:“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考研考不上,我怕租房子的钱打水漂,没有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文冉突然觉到一丝厌恶。钱。谈钱总会让气氛变得尴尬。虽然自己的优质生活就是钱堆起来的,但小资的她对铜臭味本能地排斥。这也太丢脸了,真下作。她从未感到过金钱的缺失,但冯婷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她感到非常不适。这点厌恶像在塑料薄膜上戳了一个洞,洞口越来越大,满天的黑色污水灌进去,覆水难收。

赵文冉扭过头,不再说话。冯婷的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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