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快撤!”
绿珠仰仗着她的马快,又射出一箭,这一箭瞄准了狼王,可是那狼王只是轻轻一跳,轻巧地躲过,向着绿珠就扑了过来,绿珠吓得一声尖叫,幸好她的那匹汗血宝马跑得够快,否则那一扑就直接能咬下她的脑袋!
他们已经进入了狼群的包围圈了。
因为穆尼的存在,狼群还是有些忌惮的,他浑身的块头和肌肉,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对狼群来说也是一种强大的威胁。
狼群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敢靠近转而去攻击瘦小的绿珠等人!
狼群十分狡诈,将他们分散了,逐一击破,绿珠跑得快,狼王就集中经历对付剩下的几个少年,呼呼儿眼看就要被追上。
哈都让朱祁镇掀开帘子,从他袖中射出两柄精钢短箭,那短箭威力极大,接连射穿了两只狼的脑袋。
不待朱祁镇反应过来,手臂忽然被一口咬住,差点将他拖下马车,他赤手空拳猛击狼头,狼却死死不松口。
他回过头来向哈都求救!
而哈都就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慌了,因为其他几只也逐渐赶了上来,他们似乎已经盯上了朱祁镇,忽然他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
哈都递给他一把短剑。
“别空手而归,你还指望他过冬呢!”
朱祁镇接过短剑,一剑割破了狼的喉咙。
狼即便是死了,他的牙还紧紧咬着朱祁镇的手臂。
马车终究没有狼群快,他们很快便被追上了,穆尼一拳一个,很快打得那些饿狼没了脾气,夹着尾巴逃走了。
这真是他经历的最为危险的一次行猎,以往的围猎同它相比如同儿戏一般。
哈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还是朱祁镇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种变化,他的笑容令他惨白的脸上多了几许纯真。
他忽然说道,“你也是怕死的,谁都不能例外!”
这话令朱祁镇一阵脸红,他不由地想起不久之前他还拒绝进食抵死相抗,现在却被一只狼吓得没了气节,哈都看穿了他,他根本就是怕死!
朱祁镇不觉得握紧了拳头,他不应该痛恨哈都,他应该痛恨自己。
他们收获满满,当晚,在营帐边上生起了篝火,一群年轻人围在篝火边上载歌载舞。
朱祁镇包扎好伤口盯着地上那具冰冷的狼的尸体,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哈都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母后会不会救他?还是放弃他?
若是那个人在,不知道会怎么做……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到,这副身体有两个主人!他不仅仅是大明的皇帝,还是蜀山修炼的仙士!
他没办法逃出去,另外一个朱祁镇可是蜀山天赋异禀的弟子,区区草原蛮夷不一定能看住他!
这样想着,他仿佛陷入了一种茫然的自我怀疑之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是朱祁镇还是百里樱?是男子还是女子?
为什么朱祁镇与百里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是兄妹吗?可是从没听母后提过,朱祁镇有个妹妹啊……
这些问题从小到大都困扰着他,不过有时候倒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当他嫌弃呆在皇宫里憋闷无聊的时候,可以跟着逍遥子爷爷在江湖中看遍江南美景,走遍大街小巷,倒也有趣的很!
篝火舞会沸腾了起来,大家都有些许醉意,一个动人的身影伴随着鼓点跳起舞来……
那是个十三四岁头戴金叶、眉间一点红的楼兰少女,赤脚踩在一堆酒坛子上面,极尽妖娆的展现着少女初出淤泥的青涩的性感体态和纯熟的宛如邪魔的舞姿,她不停的旋转,脚尖轻轻点在那摇摇欲坠的酒坛上,绚丽的浮光锦罗裙像荷叶一样展开,露出莲藕般的小腿……
她腰肢纤细,柔软得如同春天的柳枝,眼睛又大又迷离,五官深邃,有着比同龄人更加早熟的智慧与美貌。
草原的夜晚很凉,她却如火一般炙热。
朱祁镇也不禁被她吸引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瓦剌的醉汉也看上了这个姑娘,故作无意,一脚铲飞了女孩脚下的酒坛子。
那少女“哎呦”一声跌进醉汉的怀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上来,就要一亲芳泽,无论女孩在他们怀里如何挣扎求饶,周围的人却熟视无睹!
公然调戏这样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叫朱祁镇看了十分气愤。
朱祁镇正要阻止,不知道哪个泼皮忽然往他背上狠狠抽了一鞭,他疼得一蹦老高,却惹得身后之人大笑起来。
绿珠收起鞭子,放肆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个木头在这杵着呢!原来活的呀!”
平白无故吃了一鞭子,谁不生气,朱祁镇也是第一次领教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
朱祁镇心中暗自苦恼,为何麻烦老是来敲他的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绿珠大小姐,大小姐鞭子使得可真好,背后偷袭的功夫更好,这么好的功夫怎么刚才在草原上不使出来呢!不然也不会被一群野狼追在屁股后面咬!”
草原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一个个都对她百般讨好,谁敢忤逆她的意思,这位大明来的皇帝真是不要命,竟然敢明里暗里的讽刺她!
绿珠蛮横地说道,“你敢挖苦我!不服气的话,出来比一比啊!你又瘦又矮,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哪一个不比你强壮!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打的你皮开肉绽!”
朱祁镇冷哼一声,不看她,却看向方才跳舞的女子,“我不过是个俘虏,怎么敢跟大小姐动手,论打人和偷袭的功夫我是万万比不上大小姐的!”
“你还敢逞口舌之快!”
绿珠杏眼圆睁,便握紧手里的鞭子又要打人。
她在同他讲话,他却再看别人,绿珠自尊心这么强,自然是十分不爽,抡起几鞭子又要揍人。
朱祁镇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冲进那群醉汉之中。
绿珠的鞭子不认人,逮着谁就是一顿乱抽!
醉汉们正快活,不想绿珠的鞭子劈头盖脸地就挥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彩,顿时酒都醒了,心中气恼却不敢还手!
谁敢对这个女魔星动手呢?
一个个四散躲避,也没人留意,怀里的美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朱祁镇也免不了吃了几鞭。
虽吃了亏,却还嘴硬,“绿珠大小姐不愧是瓦剌第一美人,这脾气也是数嘴上一数二的!仔细别伤了你的漂亮脸蛋,这软鞭可不好控制,拉划之下容易误伤,我身上多了疤痕不打紧,万一你的脸上多了条疤,这瓦剌第一美人的名头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男男女女都围了过来,人越多,这位大小姐的自尊心就越强,眼见着朱祁镇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她难看,绿珠面子上放不下,便命令手下,“给我割了他的舌头!我要他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
草原上有很多哑奴,都是这位大小姐的杰作,朱祁镇不禁啧啧叹道,此女美则美矣,但是太过毒辣依然是不招人喜欢的。
朱祁镇忽然笑了起来。
绿珠十分不解,“我要割你的舌头你还笑得出来?”
朱祁镇忽然拦起绿珠的腰,在她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绿珠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竟然忘了打人,大家显然都被他这一举动给惊呆了。
绿珠捂着脸,怒道,“你干什么?”
朱祁镇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找死啊!”
绿珠气得直跺脚,抡起鞭子就朝他追过去,“你现在真是找死!”
朱祁镇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完把腿就跑,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子。
在草原篝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哈都正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饶有趣味的勾起了嘴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百里樱因为试剑大会的事情被大家排挤,无论是吃饭读书练字,师兄师姐们都不愿意跟她坐在一块。
刚下了课,一群人就拦住她的去路,“你怎么还有脸待在蜀山?搞砸了拭剑大会,居然若无其事的跟我们在一块上课!当初说你三个月就达到了练气期的时候,很多人以为你是个天才,没想到却是个脓包!”
说话的正是上次向她挑战的流景。
流景心高气傲,上次比剑输给了百里樱,她一直记在心上,没想到试剑大会上,百里樱居然输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这叫她很没面子!
她要找机会将上次输掉的再赢回来!
杏衣出来解围,“那日是我不好,阿樱因她身体不舒服,是我硬要拉着她去参加拭剑大会,否则也不会闹出后来的笑话!”
流景凶神恶煞,谁也拦不住,“我管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杏衣道,“你上次才同她比过,这才过了没几天,做什么又要来闹事?”
流景推开她,径直来到了百里樱的面前。
她通过了拭剑大会,在新晋弟子名单中名列前三甲,正是威风的时候。
“我在问她没问你!她是自己没有嘴巴非要你来替他说话吗?身体不舒服就不该应战,更何况我看那天你精神抖擞的很,舞着你的棉花拳头跟一条野狗无赖似的拳打脚踢,我们蜀山的剑招你是一招都不会使是吗?五大仙们全在那看笑话,叫我们的脸往哪搁?不如今天就趁这个机会让我好好的教教你什么叫做蜀山剑法!”
说完竟拔剑便刺,丝毫不留余地。
她气势上先声夺人,周围的人都为她喝彩,百里樱开始只是左右避让,并不想和她过招,可是她见识来势汹涌,自己若不出招,很难挡过这一劫。
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拔了剑来挡,奈何这流景越逼越急,处处指她要害。
百里樱见平常招式对付不了她,好在梦中于李英莲那学了几招,那剑法灵秀飘逸,若灵蛇出洞,防守敏捷,一击必杀。
众人瞧着她的剑法,虽不离蜀山剑宗,却自成一派,令人拍案叫绝!
与此同时也不禁奇怪,这百里樱既然有些本事,当时试剑大会上为何暗藏不发?难不成真像杏衣说的那般是生病了?
再者莫道长为人沉稳,剑风也是以稳重干练为主,百里樱这剑法似乎不是随她师傅的,倒像是她自创的!
流景先前训起人的时候咄咄逼人,现下却发现自己不占上风,怕输了去,一时间又气又窘,剑法更急,乱刺乱攻,完全乱了章法。
此番动静不小,竟招来了众位师长,百里樱听见了莫道长的声音。
“快给我住手,课间私下斗殴,将蜀山门归置于何地?”
百里樱收了攻势,正想全身而退,不想那流景假意收剑,却暗自发力,当百里樱回过神来时,手中的剑竟被砍做两截,她仍不肯作罢,直直刺来,一剑刺穿了百里樱的掌骨。
这件事影响而立日期,百里樱因手掌受伤才免了责罚,否则少不了也要抄写门规!
杏衣骂骂咧咧地帮百里樱包扎伤口,“那清明道长未免太过偏私,只让她抄了三百遍门规,哪里解我心头之恨!那样作弊犯规也得叫她同样尝一尝手掌断骨的滋味!”
百里樱道,“你恼她有什么用?没见着蜀山上的师兄师姐们都同她一个鼻孔出气吗?现在受了伤,倒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杏衣伸出食指,用力的戳了戳百里樱的脑袋,“你想的美,莫道长说了,从明天开始,你随我一道去听他的神识课。”
百里樱奇怪道,“是吗?那不是入门弟子才可以听的吗?”
杏衣脸上甚是得意,“谁说只准那清明道长偏私了?我们师傅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莫道长的神识课在天神山上开讲。
其他人都早早学会了御剑飞行,只有百里樱,乘着一只纸鹤姗姗来迟。
到了天神山,诸位师兄师姐围着莫道长,择地而坐,有的人双腿上盘,屁股坐在石尖上。
百里樱忍着好奇,问杏衣,“他的屁股不痛吗?”
杏衣差点没笑出声来,“你再仔细瞧瞧,他不是真的坐在石头上!”
百里樱仔细瞧了瞧,原来他的屁股真的没有挨着石头坐下,而是临空悬在那上头的。
“你看够了没有到后面去!”
那师兄凶狠地瞪着百里樱,表情像要吃人似的,又横又冲。
杏衣赶紧将百里樱拉了回来,骂道,“叫你仔细瞧瞧,没叫你一直盯着看,不怪得他要凶你!还以为你神经了呢!这锻炼的是你的念力和意志力!像他那样的,倘若稍微一松懈,屁股下面可就要流血了!”
百里樱觉得很有意思,她又看到有一位师兄单足立于松枝上,松枝下面是万丈悬崖,这要是一个失足摔下去,岂不是要摔死。
天神山上烟波浩渺,围绕着淡淡的云雾,这些青衣弟子一个个衣带飘然隐没在这云雾之中,忽隐忽现,超然物外,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姿态!
莫道长的课往往十分的高深复杂,又晦涩难懂,所以选择他的课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他的直系弟子。
蜀山可以自由选修其他老师的课,只要听到老师本人同意就行,倒没什么太多规矩。
莫道长往往会在课堂上布置作业,课外的作业倒是非常少。
但是这作业往往非常刁钻,且难以通过。
这次课堂上的任务是要在入定之后神识离体,去找寻他有意散落在人间的五颗灵珠。
每个人只要找到一颗灵珠,就算正式通关,这意味着在场二十多名弟子中,只有五个人能顺利通关,没有通过的在下次还要继续补考。
莫道长正在讲解入定以及神识离体的心法,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杏衣在百里樱的耳边悄悄的告诉他,“你入定之后,莫道长会让天上的不惑鸟不断的攻击你的身体,所以我们要设置结界,神识离体需要高度的集中力,维持结界也需要集中精力,很多人不能两头兼顾。”
百里樱说道,“那不是非常的危险?”
“的确危险!不过你要是拿下这门课的成绩,那么以后你的功法和修为将会突飞猛进,你不需要压力太大,你才刚开始训练自己的神识,能够神识离体已经很不错了,我同几个师兄商量好了,大家一起建立一个结界,这样万一其中一个意识疏松,其他人还能顶上,互相有个照应!”
众弟子很快入定,百里樱也按照莫道长所教的心法逐渐入定,然后神识离体,一切进行十分顺利。
他与杏衣的神识相继飘离体内,两人便依着线索,前往人间寻找灵珠。
杏衣说道,“按照以往的经验,莫道长会在我们寻找灵珠的路上,设置诸多障碍,见招拆招便是了。”
过了很久,他们终于在一个村庄里面找到了灵珠,这时天已经黑了,村子里静悄悄的,他们本以为村民们都睡着了,可是没想到却碰到两个魔宗弟子正在收纳灵魂。
杏衣和百里樱大吃一惊,原来村里的人灵魂都被收走了!
这些魔族弟子真是猖狂!
她俩应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同那几个魔宗弟子大大出手,没想到他们附近还有同伴,杏衣和百里樱寡不敌众,也被当做孤魂野鬼给他们收了去。
这些魔宗弟子拿着收回来满满的一袋灵魂,来到了红船舫。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孩坐在大厅中央,端着一副小姐的派头对那几个魔族弟子道,“这次带来多少个?”
女孩穿着复杂精美的唐衣,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像个瓷娃娃一般。
她的身后站着一排一模一样的瓷娃娃,这些女孩子不仅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脸蛋,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甜甜的笑着,却令人莫名的惊悚……
那几个魔族弟子是常客,这次也做起派头来,对为首的瓷娃娃说道,“叫你们红舫主出来!这次有一笔大生意!”
瓷娃娃还是一脸的甜笑,声音却不客气起来,“什么生意不生意,抓几个孤魂野鬼还指望红舫主亲自出面,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
说完了点着头“咯咯咯”地笑起来,身后的那一排瓷娃娃也跟着“咯咯咯”点着头笑起来。
那几个魔族弟子见了这景象也不由觉得惊悚……
“我手里可有蜀山两个弟子,我劝你找个能管事的出来同我谈!”
女孩笑着说,“放出来我瞧瞧!”
“放出来放出来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
说罢就在那牡丹花纹的地毯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金色法阵!瓷娃娃示意他们将人带到法阵上。
女孩脸上笑着,声音却越发尖锐,“快点吧,我还等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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