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寂秋掀风雨 穹舍见故人

“黑玄令出,百鬼皆伏”……

黑玄令,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追杀令。凡令出,则阴云涌动,江湖腥风。江湖人道:“黑玄令下断生死,百十里地无活口!”各门各派对此令敢怒不敢言,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屈服在黑玄令的淫威之下。而执掌黑玄令的,正是寂秋岭岭主独孤月。

说到独孤月,江湖中没人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只知道她辖八司司主,二十四山山主,凭一杀招“血莲”,威震江湖。世人盛传她出身低贱、面目可憎、心狠手辣。却不知,她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这日,天气晴好,独孤月独自漫步央城,闲听一说书人评说江湖。

“话说当年相府在咱于国那是鼎盛百年啊!其权势滔天、功高盖主,门生更是遍布整个朝堂。相爷李长旌麒麟之才,智谋卓绝,辅佐陛下安定于国社稷江山,一时风光无俩。但想是天妒英才,英雄气短。相传那年元夕夜,几声鬼啸,几滴水声,磷火明灭间,相府中供职于朝堂的十余口人,尽皆殒命。而怪就怪在……”

说书人说到这里,故弄玄虚地顿了顿。

“尸体虽有中毒迹象,毒素却未经七窍直入脏器。这说明,下毒之人并非用气味、饮食等寻常手段,那究竟这毒是如何下的呢?!据传,当时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尸体身上亦找不到一丝外伤,啧啧啧……想来都是被瞬间毙命的……”

“那最后找到凶手了么?”一听书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合时宜的问道。

“这位大哥,人家说的是‘于国四大悬案’。若是凶手找到了,还叫‘悬案’么?”旁侧令一听书人不禁嘲笑道。

“确是如此!所以,这桩案子最后,也只好以“死于毒杀,真凶不明”定了案,压入了卷底……”

听到这里,独孤月暗自冷笑了一声。

自相府倾灭后,朝堂上的臣子换了又换,江湖上的剑客起了又起。分明才三年前的事,却似乎已经过了好多年。也许没人知道,也许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些变化都出自她兄妹二人之手,但似乎……又不仅仅只出于这二人之手。

子夜时分,穹舍。

一紫衣公子头戴白玉冠,脚穿金丝靴,剑眉星目,轮廓俊朗。月光印在他脸上,好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见他临着一池春水,似在等着谁。在紫衣公子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武服的少年,抱着剑,英武挺拔,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世家公子。

“三年未见,兄长近来安好?”独孤月从屋顶飞踏而来,快步上前。她虽刻意沉稳了语调,却还是未能压住激动得有些颤抖声音。

“我自然是诸事都好。在信中,可都跟你一一汇报了呀!只是你,瘦了。”那紫衣公子对着独孤月上下打量了番,用手捏了捏独孤月的脸蛋,说到。

“唔……我是听说,最近央城流行身轻似燕之姿,故而……少吃了些!”独孤月俏皮一笑。

“胡说,哥哥觉得,你胖些更好看!”紫衣公子有些气恼着说到,面上还不自觉地凝出了些许心疼的神色。

“我也觉得!”黑衣公子不知何时从旁侧过来,兀自附和道。

“薛最?竟真是你!”独孤月这才注意到那说话的黑衣公子,“多年不见,你当真跟着兄长混了?起初千机算主事将此事报与我听时,我想着,许是千机算成立不久,业务不熟,情报不准,没想到啊,竟是真的!”

“你为何如此震惊?以我们仨儿时的交情,难道不应该么?”薛最一本正经生气的样子,叫独孤月差点笑出声来。

“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好奇,你父亲乃是兵马大元帅,又是那萧彧的门生,以你薛家的地位,不帮着那头便十分对得起我们仨儿时的交情了,何以如此不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站在我们这边儿了呢?”独孤月半开玩笑地揶揄道,“你们莫不是……傻吧?”

“傻?哼,却看如今,到底是哪些人傻!”薛最转阴为晴,得意了起来。

正在几人谈笑风生之时,身后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独孤月下意识地拿出血莲,怕是来者不善。紫衣公子缓缓地握住独孤月的手,似乎早就知道此人会来。

“父皇?!”独孤月瞳孔放大,她不敢相信竟能在这里看到慕容苏。

独孤月环顾四周,慌忙改了口:“草民,参见陛下!”

“昭儿,不用如此谨慎,此处没有外人!”慕容苏温柔地说到。

原来,这几年名声鹊起,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独孤岭主,竟是慕容昭如!

“妹妹,你这寂秋岭,如今可真是……我在朝堂之上,奏折之中,竟都能不时地听到看到!”慕容济和着几分自豪地说道,“记得当年你来信说,想把这寂秋岭几个主峰连了。我想着寂秋山脉纵深颇长,蜿蜒贯穿于国,西入大金、东延入随。当初便权当鼓励你,让你试试。没想到,你竟真成功了!”

“是啊!我的昭儿,真是长大了!”慕容苏欣慰地说到。

山之所在,便是寂秋岭势力之所在。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寂秋岭,让整个江湖,甚至各国朝堂,都忌惮不已的原因。

“还得多亏了哥哥的支持啊!不然,我那山中的矿藏,怎能如此顺利地交易出去。我又哪有那么多钱,去开疆拓土呢?!”独孤月狡黠地抖了抖眉毛。转眼,见慕容苏杵在旁侧,又补充到:“也谢谢父皇的成全!”

其实,寂秋岭的强大,不单单靠慕容济的暗中帮扶,还有玄机宫主、母亲留下的那些江湖旧部,以及寂秋岭中一众人的扶持。寂秋岭八司司主武功卓绝,拜黑玄令执他人生死。二十四山山主各怀绝技,势力遍布各山。独孤月在他们的辅佐下,凭着铁血手段,统治了寂秋岭山脉沿线四十二寨。

当然,要想势力得以迅速扩张,妇人之仁必不可多,杀伐决断必不可少。好在独孤月自小便长在江湖,对江湖事了如指掌,故而该拢该杀,倒是不难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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