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因李长旌一招离间,致使恒国脱金、随两国自立,遂形成了当今天下五国分立的格局,谓之:北清、南于、东金、西随、中恒。近年来,西随势衰,金、于守陈,清国独大,恒国因居中,与四国都有接壤,发展亦是艰难。
这百年间,江湖门派也几多兴衰沉浮。
独孤月经半月路途,终于顺利潜入了清国皇城—梁都。趁着月黑风高,她登着步月,想趁机夜探司马府,却不想司马府守备森严,根本无法进入。
“公子,这边来嘛……”“公子,进来坐坐啊……”一阵阵娇滴滴的声音在怡红院门口此起彼伏的。一公子身着青绿色锦服,头戴白玉冠,腰系翡翠扣,漫摇象牙折扇,潇洒地走进了怡红院。那公子一看,便是个富贵的风流公子哥儿。
老鸨上下打量了下来人的行头,立马笑脸嘻嘻地迎了上去:“公子,我见您眼生,是第一次光顾吧?我这里啊,燕肥环瘦的都有,您喜欢什么样的,我立马给你找几个来!”
“我要在这儿时间待得最久的……”
那绿衣公子的回答让老鸨大吃一惊。不过老鸨在这烟柳巷中待久了,倒也见怪不怪了。一年嘛,总会遇到那么几个怪胎,有些个怪癖,提些个奇怪的要求……
“没问题,我这就叫红红来!”老鸨转身示意下人去安排。
“慢着!”绿衣公子拦住了老鸨,随即从袖口掏出一金锭,“只一个姑娘,未免太过枯燥。我要——一日一个……”
“哎哟!公子,还是您会玩儿啊!奴家明白,明白!”老鸨像是瞬间懂了什么,笑嘻嘻地应承了下来,“公子请上二楼厢房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抱着琵琶出现在了绿衣公子的厢房中。
整整一夜,绿衣公子与这位红红推杯换盏,交谈甚欢,饮夜达旦。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这位绿衣公子依旧如此,在怡红院找不同的姑娘饮酒聊天,夜夜欢歌,好不快活。
“没想到,这公子的口味如此独特,竟专找院里那些个人老珠黄的赔钱货来轮番伺候。”老鸨看着手中的几个金锭子,暗想道。
几日前,独孤月得知,因司马府接连失踪了七八个丫鬟,所以准备再新招买一批。这些日子,她便是在仔细地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不叫人起疑的身份。
是日,司马府捡选丫鬟正式开始。
独孤月本以为,司马府丫鬟莫名失踪的事儿会让很多应聘者望而生畏,没想到,因司马府开价高,以至于足足吸引了五六十号人参加拣选。这“竞争“,着实有些激烈!
府门缓缓打开,一名姓周的管事将众人引至前庭,并各自留下生辰后,在原地等待。独孤月趁着等待之机,环顾四周,只见庭院方正大气,庄重规则,一草一木、一石一山虽然简约,却能与周遭屋舍浑然天成,更凸显出主人无上的权势。细细看来,这砖瓦墙梁,无不是用上好材质所做,屋檐雕镂,用心极巧。总的来说,华丽却不媚俗,气派却不张扬。
单凭生辰八字,司马府便将这五六十号人筛选得七七八八了。剩下十三个人被领进了内院,独孤月自是也在其中。
说到这生辰,还得多亏怡红院那位红红姑娘的提点。
进了内院好一阵子,才看见一公子款步走来。他身高七尺有余,脊背挺直;穿着素色长衫,眉眼如画,鼻山如聚,英气逼人。算这长相,世间怕是少有人堪比。他眼神冷绝凌厉,似死神般冷漠沉寂,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外界传闻司马御云孤冷决绝,不通人间七情六欲。如此看来,果如传闻一般了。
独孤月抬头望了一样司马御云,竟不小心与他眼神交汇。那眼神所到之处,竟如入万年冰窟,顿觉周身寒彻。她从未遇见一个眼神如此般深邃,似要让人掉进无底深渊;她也从未遇见一个眼神如此冷漠,让人不寒而栗。她慌忙地低下了头,避免再与这样的眼神交汇。
“我知道你们中有那么些人入府的目的并不单纯,不过无妨,你们的目的,我不日自会知晓,到那时……”边说着,司马御云边扫视了眼前的这十三个人,“到那时,你们要么留下你们的忠心,要么便留下你们的小命!”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司马御云旁侧站着的那侍卫便已宝剑出鞘。倾刹间,剑锋从独孤月等人颈前划过,一缕缕发丝纷纷断落。这剑招之快,怕是以快剑著称的玄机宫主,也未必能赢得过他,想来,他就是司马御云的近身侍卫——庭丰。独孤月暗叹到:这司马府中果然卧虎藏龙,深不可测啊!幸亏入府前,事先封了自己的武功;否则以刚才那般情形,只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应激反应而被试了出来。
不过,这些人中,确是有人被试了出来。
“南派?”司马御云冷笑着走近一身着粗麻衣服的姑娘身边,“怎么,你们南派守着恒国旻山山脉,遍地金银的,也需得我司马府每月开出的几两碎银?”
南派,是当今武林中立派较早的门派。近百年来,南派出过不少武林高手,却没出过一个真正的武学大家。究其根本,原是他们不重内修,只横练外功所致。要知道,内功乃练武之根基。所谓:有根方茎叶,无根只浮萍。
独孤月将方才的情形仔细回忆了一遍。
当时侍卫一剑而来,那姑娘慌乱中下意识地使了一招拆招。侍卫的一剑自然灌注了许多内力,要想接住那招,势必也得耗费同等的内力。但毕竟只有一招,但凡有些内功底子的人,也不至于让自己呼吸变得如此急快。可听那姑娘的内息,显然是全乱了。想来,是因为那姑娘内功底子薄,撑不住这招式的力道。像这种招式狠快,内力却堪忧的武学修炼之道,江湖中,除了南派,便无其他了。
独孤月暗自赞叹,那姑娘的来历,自己想了这么久,方才想出原委。可司马御云仅就这么一招,便能立马辨出眼前,他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智计卓绝!这司马御云从未涉入江湖,却对江湖各派的武功路数如此熟悉,以他和他身后的肃风洞,独孤月担心自己的身份应是瞒不了许久。在那之前,不知自己能否拿到自己想要的。
“回禀公子,奴婢……奴婢只是早些年从师南派,前……前年因为父亲过世,母亲寡居,便从师门退了出来照顾母亲,奈何……找不到好营生。如今母亲生了病,需……需要银子,便来公子这里了。”那姑娘约莫同独孤月一般大小,被司马御云气势吓得不轻,竟有些口齿不清了。
“你是随国人,到我清国来作甚?”司马御云听罢,不动声色地又径直走向另外一个紫衣少女。
“公子您,您弄错了吧?我是梁都人,家住河西村。只因前年……”
未等紫衣少女说完,司马御云身旁便有一道寒光袭来,紫衣少女躲闪不及,当即毙了命。
“我司马府不容他国细作,你们中还有谁,自己站出来吧,我可以饶你不死!若此后再被我发现,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她惨烈一百倍!”
独孤月征了征,竟不知道这少女为何露了马脚。看着其他女子皆露出了惊恐的眼色,怕是很多人从未见过这般血腥。好在她这几年经历得多了,倒也麻木了。但为了怕这副淡定的样子引人怀疑,她随即也同其他人一样,佯装成了惊恐的模样。
没想到,就是这一刹那的转变,竟也被司马御云看在了眼底。司马御云淡然地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示意独孤月走上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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