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字文渊,太子少傅唐明文嫡长孙,当今皇后的亲侄子,与方言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然永宁八年,唐明文因勾结异党被株连九族,已为皇后的惠和因是出嫁女而免于一死。
永宁十年,兵部侍郎卢存贪墨官银,卢家抄家时发现卢存当年陷害唐明文的罪证。唐家污名得以昭雪,但唐家一百余口,皆丧命于那场政乱……
世人猜测皇后虽无所出却圣宠依旧,便是因为皇帝对皇后心怀愧疚,然个中缘由,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了……
得到唐家被诛九族的消息时,方言哭了好久,整整一个月都不曾出门。而今唐瑾又出现在她面前,说不惊喜是假的。
“你不是死了吗?”方言说着,示意陈景和可以将手松开了。
唐瑾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皱着眉头往方言原先坐的石凳上一坐,沉吟片刻,才道:“此事说来话长……”
方言以为有故事听,连忙拉着陈景和在唐瑾旁边坐下。
“总之就是我没死。”唐瑾见方言一脸吃瓜地模样,突然话锋一转,说罢还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方言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想要冲上去掐唐瑾脖子的冲动。
这人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唐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带郡主先告辞了。”陈景和拉着方言的手,转身就要走。
“哎哎!”唐瑾连忙拽住方言另一只手腕,略有不满,“你这个护卫,怎一点玩笑也开不得!”
他是我护卫?
方言扭头看了一眼锦衣玉带的陈景和,在心中暗自腹诽唐瑾,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了。
不过陈景和并没有反驳,扔下一句“说吧。”,便不再开口。
唐瑾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方言总结了一下,就是:他被皇后的人掉了包,送到了安河。
“可是……”方言有些不解,“我瞧着,娘娘不像知道你还活着的样子啊……”
唐家被诛后,惠和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称病,卧床不起。昭和带着方言去宽慰娘娘时,方言瞧着娘娘脸色惨白,时常看着方言流泪。方言知道她是念唐瑾了,因而也愈发地对娘娘好,每每进宫时,总想尽办法逗娘娘开心。
而今唐瑾却说是娘娘救了他,方言有些难以置信。
“罢了罢了,总归活着就好!”方言拍了拍唐瑾肩头,一副大人模样。
陈景和也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郡主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街采买。”
方言点点头站起身来,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期待地望向陈景和:
“陈公子方才是如何下来的?可否带着我一起上去?”
哪知陈景和丢下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便转身走了。
“你这护卫脾气还挺大啊。”方瑾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道。
“……”方言翻了个白眼,“瞎子!”
对这个死而复生的竹马,方言肚子里还憋着一堆问题想问、一堆话想说,但一整日的奔波让她眼皮直打架,只好先与唐瑾告辞,回房休息了。
连翘服侍方言盥洗完毕后就去了侧房。本是困得很,躺在床上却又想起了爹爹,不知如今西疆战事如何了?想起自己从前在京城钟鼓馔玉时,爹爹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陷于困境?
方言胸中涌出一股酸涩,睡意全无。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也不得入眠,方言索性起了身想推开窗户透透气。
方推开窗,楼下那人便回过头来。
柔和的月光将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也映得温和了几分,四目相对,方言莫名觉得耳根有些泛红。
不过,既已发现对方,不打招呼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思及此,方言手撑着窗台一翻,便从二楼房间跳了下来,落地很轻。
陈景和挑眉,“郡主这是深藏不露啊。”
“看起来陈公子也没那么意外嘛。”方言背着手,大步往陈景和的方向走去。
陈景和轻轻勾了勾嘴角。
自他被俘,养在方槐身边时,他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娶方言的。
幼时,他常去方槐书房里寻些书来看,方槐也由着他去。某日,他从书房中的红木桌下翻出了几封昭和写给方槐的家书。信未封好,他一眼便瞧见了“言儿”两字。
那一刻,陈景和明白自己应当假装没看见将信放回去,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将信抽了出来,读完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之后,昭和给方槐写的每封家书,他都一一看过;对这个他未来的妻子,也愈发好奇……
因而方言习武,他怎会不知道?
然而他干的这些不光彩的事,却不敢让方言知晓。
“怎穿得这么少?”陈景和微微蹙起眉头。
方才见到陈景和在楼下,方言莫名生了想找他说说话的冲动,脑袋一热就下来了,却忘了自己只穿着中衣……
陈景和这样一说,方言才觉得,好像真的有点冷了……
斟酌片刻,陈景和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方言的身上。
瞬间被男人身上清冷的木质香包围,方言脸上泛起了红晕。
“还冷吗?”陈景和将大氅系好,问道。
方言脑子里突然想起沐恩对陈景和的评价:少年老成、多谋善断、凛若冰霜……
而她看到的陈景和,却是面冷心热、细致入微……
“谢谢……”方言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陈景和没理她,侧身看向天上那轮明月。
“在京城的时候,每月的十五,娘亲都会和我坐在院外的秋千上赏月。”方言也看向月亮,缓缓开口,“娘亲虽说是赏月,可我知道,她是思念爹爹了。”
而今,娘亲独自留在京城,父亲守在西疆,她却在安河……
“陈公子可否告诉我,此战胜率几何?”方言转头看向陈景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你觉得你爹爹,”陈景和盯着方言的眼睛,“会输吗?”
不会。
这个答案几乎是立刻,从方言脑袋中冒出来。
见她五官舒展,陈景和才继续道,“担忧无益,郡主还是好生歇息。”
“哦……”方言轻点着小脑袋,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待方言渐渐走远,陈景和才又将手中的纸条展开,纸上只有一字:
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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