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梨花大桌上,摆满了色香味具全的各类菜肴,一碟碟满满的橙黄的窝窝头在里面格外醒目,王夫人看着刚炒出冒着热气的鲜菜,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满足,几个女娃洗手过来正准备坐下,胖乎乎的老夫人打掉最小女孩子准备够馒头的手,抬头问道:“狗蛋呢?三姑娘你出去找一下你弟。”
几个女孩听到老太太叫狗蛋表情不一。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无可奈何,面无表情。
孩子们都表示拿王夫人没有办法,狗蛋是王尚书家的独子,作为堂堂尚书家根正苗红的独子,娘亲给弟弟起的名字真的是,太丢人了,爹爹好歹是建案在册的官身,要是被同僚问起家中公子名讳,要恬不知耻的凑上前去自报姓名说犬儿叫狗蛋吗?想想就觉得画面很精彩不忍直视。
王夫人是幼时指腹为婚许给王尚书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的小王还只是个普通的落魄书生,王夫人也不过是乡野一介不嫌贫爱富的普通女人,谁也想不到王尚书会官至三品,随着官越做越大,王夫人桌上的菜也越来越多,不过始终不变的是一盘橙黄色的窝窝头,王老夫人始终没忘记自己来自哪里,时刻不忘训斥王先生让其为乡人好好做事。
王老太太,自己的奶奶,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刁难王夫人,因为一连生了四个都是女胎,王夫人早年过的异常艰辛,说好的四十封肚,却因为被婆婆刺激,一直到四十多了还冒险生子,所幸终于生了个儿子,情况才好转。
胖姑娘真是拿自己这个弟弟没辙,家里兄弟姐妹6个,就数这个弟弟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调皮捣蛋搅的左邻右舍的人都不安生。
偏偏这样的混世魔王还没有个能治住他的人,弟弟是娘老来得子,上面四个姐妹,好不容易才生下狗蛋,那时娘都四十好几了,真真正正的高龄产妇,是拼了一把老命才得来的男娃,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以至于惯的无法无天,目无规矩。这边王老太恨不能日夜守在孩子之间,生怕有个闪失老王家的香火就断在自己手里,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说是取名越丑越容易存活,才起名叫狗蛋。
整座城,乃至十里之外,小弟都是有名声的主,很少见能吃亏的时候,鲜有人能让小弟吃了瘪,谁想不通自己弟弟脑子装了啥,明明祖上前辈都是正经人,出来的唯一男丁竟是如此淘气,
未及多想,快到门边的狗蛋已经脱离自己的手掌,飞奔向冒着香气的桌前,手也不洗便大口吃了起来,几个姐姐依次上桌,慢条斯理拿起碗筷,他们早已习惯宠着弟弟,尽管知道弟弟的一些行为没有规矩,但也只能是下桌后才敢去弟弟屋里训斥,平时在娘面前那可说不得半句。
这边隔壁孙奶奶家后院,一群男孩子正密不透风的挤在一起,人群中间围着三个小孩,中间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帅气的男孩手拿着一个彩色釉璃瓶,神神秘秘的对着旁边的小胖子说道:“小刚,你知道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小胖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段青色的长袍竟有些褶皱,不平整的地方打眼细看,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泥渍,胖男孩听完帅男孩的话,憨憨的摇头回道“不知道呀!”
“告诉你,这里面封的可是天上的仙气,打开闻一下能像神仙一样会本事?”男孩说道。
“真的吗?”天真的小胖男孩瞪着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一目不错的盯着帅男孩手里的瓶子,露出十二万分好奇又有点胆怯的神色。
胖男孩想到在帅男孩家里,自己确实看到过很多从来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这种彩色釉璃瓶自己家就没有,可在狗蛋家到处都是。上次那个大黑块,自己以为是什么呢,丑的很,帅男孩却珍贵异常,后来自己才知道那是少有甚至卖出天价的墨。
“真的假的,你打开闻闻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你想不想打开瞧瞧?”还没想清楚,帅小孩话音刚落,旁边另外几个小男孩便都凑上来起哄说道:真的真的,
胖小孩听完也不再疑惑,轻扭玻璃盖,凑着大脑袋上头去一闻。
噗,一股臭气扑鼻而来,简直太臭了,小胖顿时被熏的直流眼泪咳嗽,周边的小伙伴看到被熏成皱起来的橘子脸哄堂大声笑起来,边笑边指着小胖说道上气不接下气道笑到
“小胖你真信啦?”众人哄堂大笑,没想到王宜闵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有人信,“仙气这么好闻吗?”
”一点都不好闻!”自己真是太丢人了,小胖心想,但这气味也实在太臭太呛人了,像是谁的臭屁,仙气原来是这种味道吗?
那天上的神仙过的也忒惨了,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不待小胖多想,一个个头小小的胖姑娘斜冲进来,不容分说拉起还在得瑟的狗蛋胳膊:“到了吃饭的点还不想着回家,一家人都在等你,还不走!”
狗蛋被揪着耳朵嗷嗷叫唤,还来不及挣脱便被力大无比的四姐拖回了家。狗蛋那张嚣张的脸上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破碎的语言分散在空中,什么也听不到,几个小伙伴面面相觑,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也都蔫蔫的四散回了家。
一进门,老太太就赶紧上前,拿着早就备好温热的毛巾,拉住迫不及待给想淘气的儿子,擦脸擦手擦衣服。
末了才让跳脱的小猴子,冲向了他的食堂。一桌的食物齐齐整整一动没动,围着饭菜坐的姐姐们,在看到小猴子开始手拿馒头,大快朵颐后,才开始从自己身边拿起筷子夹菜吃。
坐在桌正位的王夫人,一脸慈祥地看着在吃饭的儿子。从前那些碎嘴的都说自己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生生要把老王家的香火给断绝了。说实话,当老三老四出来又都是女儿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到失望,被张家老太太指着鼻子骂,牛一样的使唤,没有儿子就没有任何地位,得不到尊重,要一直不停的生。
无怪自己宠溺幺儿,自己吃的苦够够的了,一直到幺儿这,日子才好过些。甭管他们谁说狗蛋的不是,自己都充耳不闻,再祸害,狗蛋能祸害自己的亲娘!
说罢,王夫人便收回自己慈爱的眼神,喜滋滋的夹了一筷子菜给自己的儿子,满眼宠溺的看着小儿子,端碗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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