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狱别害怕,我来教你冲浪。”楚狱本就是那种好玩的性格,喜欢尝试各种新鲜事物,况且她来A岛快两周了,却什么水上运动都没玩过,看到别人玩得那么起劲,难免心生羡慕。
她深呼吸一口,决定克服恐惧尝试一下,小心翼翼的保持身体平衡站在冲浪板上,沐易很是耐心地教她,一边详细告诉她冲浪的要领及需要注意的细节,一边细心的放低快艇速度牵着她。楚狱悟性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慢慢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眼看着越来越顺利,楚狱渐渐松开了手里的牵引绳和身上碍眼的救生绳,她想全靠自己试试。
谁知这时海水涨潮,迎面一个巨大的浪花向楚狱袭来,一个不慎巨浪将她卷入海里,楚狱一点不通水性,她像所有溺水的人那样拼命挣扎,她睁不开眼只是死命扑腾着手脚,想浮出水面呼吸。殊不知在水里越挣扎陷得越深,海水逐渐漫过头顶灌进鼻腔嘴里引起剧烈咳嗽,在水中吐出一个个气泡。
她渐渐感觉呼吸困难慢慢的失去了意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跟十年前被人按在水里那次如出一辙,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在她脑海中最后想的竟然是那么多人都没把她搞死,还以为自己命大呢,却最终被自己玩死了,终究还是逃不过水中一劫,她的思绪忽然飘到了9年前的那一天傍晚。
楚狱10岁那年,刚到那所破烂的公立学校上学,那天傍晚她终于拿到了上个星期的在书店打临工的工资。女孩稚嫩的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她准备拿这仅有的35块钱,买件厚点的衣服,已经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她身上还是只穿着学校免费发的校服,蓝白色条纹外套和裤子都洗得泛白了,破旧都不打紧,可是这里冬天太冷了。
楚狱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冬天,对于一个穷得经常吃不饱的孩子来说,寒冷的冬天意味着无法获得足够的热量,不论是来源于食物还是衣物,她要时刻忍受那种透入骨子里的寒。一双单薄的破洞皮鞋无法御寒,白嫩的脚趾上生了许多冻疮,小手也要在冰冷的水里洗衣物,同样长满了深红色的冻疮。她那时经常坐在教室忍受着这钻心的难受,因为手脚一到暖和点的地方,冻疮那处就会奇痒无比,手上的冻疮许多都已经被她忍不住挠破流血结痂,再挠破流血以此反复。
楚狱紧紧拽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币,有些犹豫地踏进一家简陋的服装店,忽闪着美丽大眼睛透出有些紧张,她仰着看着店里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不在乎好不好看,只是在比较哪件性价比高一些,她不知道身上那点钱够不够买一件厚点的外套。楚狱仔细地看遍了店里所有厚的棉袄,发现最便宜的竟然也要5、60块,咬了咬牙询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店里的大姐似乎看出来她的窘迫,眼角的皱纹很深眼皮耷拉着,不太想接待她的样子,咳着瓜子冷冷地回了一句,概不还价便不再看她。
小女生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再开口还价,看来只能再打一段时间临工凑钱了。女孩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得走出了服装店,殊不知走过一个僻静的小巷时被几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盯上了。这个县城叫清水县,是个五线以外的县城,相当贫瘠落后,越是贫穷的地方往往越是混乱,治安很差。这时有个站在啊街头抽烟的小痞子,见楚狱一个小女孩一人进了商店,想必她身上有点钱,他们几人在网吧混迹了几天,身上的钱早就洗劫一空,眼看着这不机会来了,他们这些小混混整天无所事事,抢劫附近学生的生活费这种事经常干,早就轻车熟路。
楚狱很快发现了被人跟踪了,她越走越快想甩掉这些人,直到几个脸上尽是流里流气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不怀好意地对着她调笑。
“小妹妹干嘛走这么快呀,哥哥有点事找你帮忙。”说完便上手搜她的校服,楚狱这人向来倔得很,她眼睛鼓得老圆,死死得盯着这几个流氓,将手里的几十块拽得死死的,不肯松手,一个小流氓半天扒不开她的手,顿时没了耐心,楚狱找准机会狠狠咬了那人一口,小混混立马痛得龇牙咧嘴,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楚狱被扇得头歪到一边,脸肿得老高,耳朵也像是顿时失聪一般脑瓜子翁翁作响。
她当然知道她打不过这些人,但是一想到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书店擦着地板,从早到晚干了一天,才挣来可怜巴巴的几块钱,经常累得直不起腰,自然舍不得白白交出手里的钱,小脸涨得通红,却仍是忍住不松手。几个人见她这样来了气,一哄而上将她踹倒在地,一人一脚毫不留情踹在她身上,单薄的身躯承受不了这样的拳打脚踢,不过一会她便脑袋发昏,腹部狠挨了好几下,疼得她浑身发抖,嘴里吐了几口血沫子,她绝望得想她可能会死在这个冬天里。
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当然承受不了几个成年人的殴打,暴行进行了十多分钟,她紧握的小手终是被人掰开,那几人一边打还一边往她身上吐唾沫咒骂她。
“小贱人还挺倔,不识好歹。”嘴里骂着手脚也依旧没收手,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一个眉眼冷酷不带一丝笑意的年轻男子喝止了那几人,那些小混混似乎认识这人,有些怕悻悻地嘀咕两句,便拿着钱一灰溜儿跑了。***着向下俯瞰着楚狱,表情淡漠没有什么怜悯的情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大概只是不想见她活活被打死,却再也别的善心送她去医院了。
楚狱强撑着咬着牙,趴在地上艰难又缓慢在巷子里爬了十几米,眼神倔强地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小兽,地上赫然留下了一滩从鲜红到深红的血迹,她的下腹里器官破裂,引发了大出血,直到后面因失血过多她彻底晕厥过去了,依稀还记得那男人的一双眼睛。不知过了多少,等她再睁眼醒来已经是在县里的唯一的一家公立医院里。
她是天亮时被路过的人送到医院的,医生也只是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保证她不会死在医院病床上,后面报警后,依然也联系不到她的监护人,这下可就再没好心人愿意为她付着高昂医药费。她全身上下掏不出一分钱,所以她刚一睁眼醒来,就被护士冷漠的撵走了,大抵是在医院见多了生老病死的人,医生护士都还没有太多怜悯的情绪,世态炎凉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好人。
楚狱剧烈得咳嗽着,咳出好些血出来,下腹有强烈的下坠感伴随着剧痛,没有人告诉她,她右侧卵巢已经被踢破了,**也有严重损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了她的身体已经终身无法再生育。她那会年纪太小还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很不舒服,躺在学校宿舍买了点消炎药,在学校床板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熬过来了。
后来她到了齐家,私人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时,才被查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过楚狱心底毫无波澜,丝毫不介意不能生育这件事,她这一生都过得这么幸苦了,还有什么延续生命的必要,大概冥冥之中有人保佑她吧,终归没有在那天被人打死。
沐易当时见她落水后,便立即跳入海里捞她,可惜那个海浪太大将楚狱冲走很远,他在海里游来游去找了许久才找到她,等他将人救起来时,楚狱当时脸色发紫,脸庞浮肿昏迷不醒,沐易唯恐来不及找医生,只能将人放在沙滩上,跪在地上用力按压她的胸口,捏住她的鼻子先给她做起人工呼吸,将新鲜空气强行渡进她口中,过了好一会,终于楚狱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看来她又一次死里逃生了,顿时苦笑起来。
沐易见她醒来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紧紧抱住,男人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眼底的猩红无不流露他紧张的情绪。
“阿狱对不起,都怪我让你下水。你刚刚差点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沐易此刻万分愧疚,他本以为楚狱说不会游泳的是跟他开的玩笑,只是不喜欢玩水,可他看见楚狱跌入水中惊慌失措的神情时他才发现他错的多离谱,若不是她体质比常人好上许多,现在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尽管将她救了回来还是心有余悸。楚狱继续咳嗽了起来,眼泪都里都快呛出来了,十分虚弱得推开他的胸膛。
“松开,没淹死也快被你勒死了。”这男人将她箍得太紧,她本就因溺水肺部受损,此时脸色十分苍白,呼吸都有些疼痛被他这一折腾更是喘不过气来,沐易闻言赶紧松开了些许。此时两人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还在滴水,黏在身上极不舒服,楚狱穿得白色T恤更是几近透明,曼妙的曲线暴露无疑,沐易眼神暗了些许,随后一把将楚狱裹紧,一路公主抱抱回了酒店。
楚狱因为溺水时间过长,肺部伤得很严重,现在一说话嗓子就会很疼,估计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沐易怕她感冒,叫人准备了热热的姜茶,此刻楚狱窝在沙发上捧着姜茶发呆,沐易坐在一旁拿着毛巾细致得给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盯着她精致的下颌愣了一会儿,她小巧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痣尤为特别,突然想起什么温声道。
“要不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别去实验室了,我会去看着的。”他怕她累着,楚狱不想说话点了点头,她现在浑身发软想泡个热水澡睡觉了,站起身将沐易推出房间,并嘱咐他晚上不要来打扰她,沐易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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