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炼阳箍,必须以灵海为炉,以太虚为鼎,以灵剑神阳为材,以降魔宝咒真言为火,以太上灵文为侯。
我闭目冥神调整好状态后,便先运灵剑神阳入于太虚。然后,再调出太上三洞神咒中的制魔咒,围绕灵海循环往复。
咒曰:吾是帝君之臣,名書上清,下統六天。普及幽冥,北帝鬼部,悉是我營,我之所禦,何鬼敢生。左佩豁落,右帶火鈴,擲火萬里,威制萬靈。有犯者戮,有干者刑。帝君有命,收捕無停。天罡駭動,群魔束形。鬼妖滅種,我得長生。急急如律令。
所谓灵文,乃是道家劝善归性之经文。这些经文大多繁琐洋洒,常人听来大多会有厌烦头疼之感。那是因为凡人三尸常年熏染心神,已致体内气机远离道善正气。乍听经文,自然生出排斥之感。
三尸神日复一日的给人灌输概念,几十年往复下来,早已把人的识海灌满。此时再来灌输经文,自然难免厌烦。有时喋喋不休,甚至有人会被逼到发疯。更何况三尸多灌输恶念,时积日久,已形成恶性。乍闻经文之善义,岂能平静受授。
所以三尸者,称其神,实为魔也。
这阳箍采用以清静经为首的九部灵善之文,时八十一天炼化为成。届时箍住识魔,慢慢消磨掉其魔性,或可一举消灭心魔。
灵剑神阳环游太虚,其气慢慢盈满。霎时间剑阳飞旋,其速渐超化境。阳气因飞速带动,渐渐形成了一股阳旋。
灵阳不停散发阳气,顺旋力将阳气集于旋心。旋心的阳力值逐步增强,三天后便达至了顶峰。
然而到此时,阳心仍还不属于阳精。只有打破旋力桎梏,大能由量变引发质变。
九天过去了,阳气仍在积蕴,尚无精变之象。本身不知时间流逝,只以为片刻而已。
灵神这边因取阳精,而阳气大盛,不知觉间已充满全身。此时本神心无旁骛,已有天人合一之势。
太虚之中阳气殊胜,渐渐透发诸天万界。本神却不知,因此而引动了体外世界的异象。
那天空太阳不见其形,但阳光却通透天下各处。伴随着极目的光明,却是无穷无尽的热浪。
胡汉龙妖所引发的水灾,只短短几天便蒸腾亦尽。又几日后,天下万物干涸,生灵因晒渴而死者无数。
昼夜就像当机了一般,停住不动。夜晚虽极力挣扎,却始终没有到来。
天地之间,就像一团炉火般,越来越旺,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本神心念坚定,运灵阳越来越快,已大有焚尽万物之势。
潜藏在身体内的心魔神感受到阳气的炙热与威胁,知道自己的危机即将到来。于是感召了我轮回链条中的恶缘,前来阻挡拦截。
那些往生今世曾被我伤害过的缘灵,分别通过各种方式,一环扣一环的,为阻挡我而来。尚滞留在轮回井的缘灵,则通过命门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化为一团团的乌云,向上神宫掩盖而来。
天空中阳光耀目,热气横流。大地万物,仿似被蒸烤一般。人走在大街上,根本无法直视前方。只有低着头,遮着天光,眼睛才睁得开。
地面滚烫,柏油马路更是直接化为了粘稠。行人踩在沥青路面上,直接被烫透了鞋底。
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走出屋子。甚至有的人,不得已在屋内挖了地窖,才得以存活。
一连串的灾变,引发了各国的高度警戒。甚至有猜想,说是外星人即将毁灭地球。
不日间,因为有史以来的特超级高温天象,各国的邪教组织开始据此制造谣言舆论,以蛊惑民众,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超调局作为超自然安防部门,自然也是调集了各种手段侦查天灾的来源。在我恶缘外众的连环促使下,缘线终于传到了超调局。
在超调局的神盾巡航舰中央集控厅中,一个栗发女子突然大喊一声:找到了!
黑衣中年人紧盯着光屏上不停闪烁的红点,眉头渐渐深沉了下来。
这是超级计算机,根据量子聚合算法,在卫星云图上找到的目标位置。栗发女子认为,是某种量子聚变引发的太阳光气移位。而这量子聚变的位置,不是别处。
正是这艘神盾巡航舰!
小音,立刻排查神龙号上所有人和设备,务必找出量子聚变的原因。
黑衣中年人是这超调局最高执行者,当下沉声命令道。
乌云滚滚而来,层叠无尽般,想用遮天蔽日的手段,来围裹住炙热光线。可惜,乌云始终是乌云。刚刚铺在天际,就被光热点燃。
原本只有光热的天空,此时一片云烧火海。火红色的焰浪,顿时化为赤霞,将整个天地映的通红。
心魔暗中操控业灵,前赴后继的填补上神宫被燃烧的空洞。
囚室外,黑衣中年男子带领着几名男女,以及一队持枪抱械的士兵,迅速包围了囚室。
栗发女子也跟在人群中,此时手中拿着一个控制手柄类的东西,飞快的按了几个按钮。
隔壁的胡汉龙烟囚室墙壁,瞬间成为一片雪花屏幕。就像电视没有信号,收不到台时的样子。囚室内的一切,顿时被屏蔽了起来。就连声音,也无法透出。
陈晓!立刻停止你的行为接受调查,否则超调局将对你采用暴力强制手段!
黑衣中年人身为超调局局长,声音中向来透着一股威严。
数不尽的业灵,鬼哭神嚎着扑了上来。就像那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突然间,一阵既熟悉又可怕的音波,瞬间从囚室顶端的传声筒中推送了过来。
这是超调局的次声波武器,当年我便是中了这种声波的攻击,才意志混乱,成为了他们的阶下囚。
如今超调局故技重施,却想用这手段再次控制我。我从本能中惊了一颤,昊天灵阳一个不稳,瞬间剧烈跳动起来,堪堪间便要脱离太虚。
幸好,现在的我不管是定性,还是修为,都已非曾经的毛头小子。次声波传来的瞬间,我也只是微微惊了心神而已。若不是曾经中过这种攻击,受过这种痛苦……
痛苦……
刚想到痛苦,不知为何却真的陷入了痛苦。那是一种生无绝恋的感觉,脑袋中懵懵噩噩的一团混乱。耳中传来的声音,仿佛嘈杂万分,又仿佛寂静无声。一瞬间声音大到无边,想占据一切。一瞬间声音又小如蜉蝣,欲爬入骨髓。
周围的一切,就像一片片打碎的镜像。我看不清镜像中发生着什么,也记不起自己是谁。只要稍用思维,便会头疼欲裂。
依稀中,偶见房屋倒塌,飞窗破碎。又隐约听到一段段双重的话音。
大哥!
大哥!
,
雪阳!
雪阳!
……
声音与影像在声波中,进行着无穷无尽的对冲次震。每一段完整的记忆,每一种良好的知觉,都被粉碎,再粉碎。我拼命的寻找线索,面临的却是大海般的碎片。
雪……阳……
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好像是一个词语。究竟是什么词语呢?
脑中再次疼痛起来,心中刚刚想要思索答案,就被打散。就连刚刚想起的什么,也被再次冲散在无敌的深渊中。
这是一种莫名的可怕。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就像是周围的无形中,藏着无数的暗刺,正在等待着我的进入。那些六觉记忆碎片,就在眼前零散飘过,却又显得遥远无极。
雪……阳、阳!
……
无尽的黑暗中,这个词语一遍遍的重复着。我一遍遍的记住,又一遍遍的忘记。疼痛,也一遍遍的伴随着。
疼痛也是一种记忆,虽然每次也会被粉碎。但重新发生时,它却也会伴有片丝的清醒。每次清醒的疼痛时,都能够记起上一次的疼痛。
雪阳这个词语,每次都会伴随着疼痛同时出现。当我终于能在剧烈的疼痛中记住这个词语的时候,也许已经发生了千万遍。
雪阳,已与疼痛连成了一体。
也许付出了千万次的头疼欲裂,才换来了记住这个词语的机会。
但是,雪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当疼痛再次来临的时候,我勉强凝聚起意识,堪堪保住了记忆。我,已在涅槃中重生。
雪阳……你一定要记住自己是谁!
一个淡弱的声音,飘荡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随时都会散掉。
难道……雪阳是我的名字?
我啊的一声,强忍住碎裂躯身般的疼痛。
我不停的重复着雪阳这个名字,期待着黑暗中的声音再现。终于,它再次传进我的心神中。
雪阳……雪阳……
慕的,一个灰白头发的半老头,虚影般的出现在我面前。
老爹!
老头的影像乍一出现,便触动了我的本能。我脱口而出,叫了一声老爹。
悠忽间,老爹的虚影瞬间不见。似乎影像太过虚化,已无力显化。
老爹!老爹!你在哪里?
我在黑暗中寻找,想要老爹再次出现。
雪阳……雪阳,你要集中精神,想着我的样子,我才能显现……
老爹的声音再次出现,似乎已能与我简单的沟通。我不假思索,立刻加强了对老爹的凝思。
果然,老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由开始的断断续续,慢慢的已能聚显不散。
我不是你老爹,只是借用你记忆里最深刻的人来唤醒你。
老爹的音容笑貌下,吐露着此刻最无情的言语。看着那一派古稀,我终于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痛有很多种,但只有触及灵魂的,才叫心痛。这种痛,有一股摧枯拉朽之势。相比而言,之前的头疼,简直就像挠痒。
我是你的内心,所以知道老爹是你从不肯轻易提及的痛。只有用你最痛的人,才能将你唤醒。你记住,只有跟随自己的内心,才能拯救你的最痛!
老爹说完冲着我微笑起来,突然间一根被炸出梁柱的钢筋,瞬间洞穿了老爹的胸腹。
我呵的一声,从久沉中醒来。一切的记忆觉知,皆已恢复如旧。
惟有心如刀绞般的痛,是新添的伤。
灵剑神阳被无穷无尽的业灵,包围在灵海中。虽极力挣扎,然脱困无望。
原来超调局的次声波攻击,无意间唤醒了我的惧念心魔。惧念瞬间俘获了本神,以致灵神突然失去了主宰,才会被业灵逼迫返回了灵海中。
而在惧念心魔的场景幻象中,我不得已再次经历了上次的逮捕行动。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我几欲消死于无尽的黑暗。
这个时候,多亏了妄念主心魔的心痛疗法,才将我唤醒。只是这心痛,让我不得不再次面对老爹。
也许,屈从心魔,真的能够救回老爹。相比与此,我的成仙大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音?!
从碎忆中醒来,我扫视了一周,大概弄清楚了情况。意外的是,从超调局的人群里竟然发现了小音。
此时的小音,栗色长发螺旋垂肩。制服下的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一眼看起来,既精炼果干,又透着淑女范。
只是,看小音的神情举止,并不像认识我的样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然加入了超调局。
当年我因为她,被超调局追捕。如今,却又在这超调局里遇见了她。
命运,何其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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