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并非孤单

徐末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

王凡的那一击多少还是有点难受,如今,偶尔会咳嗽一两下,带出一点点血丝。

“少爷要不要吃点东西?”思思平日话不是很多,见徐末心情不好,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毕竟在她看来,能吃点能吃的东西,总归是幸福的。

徐末扭头露出个难看的笑脸:“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官道不是很太平,一会会儿就过了三波骑着快马背着长刀满脸横肉的凶人,他们仅仅是打量了徐末和思思两人几眼,一看是半大的孩子,骂骂咧咧的快速离开。

走了半日,到达了一处驿站。

驿站门口有个亭子,名叫观雨亭。

说是个亭子,寒酸的只剩下枯藤支撑变得摇摇欲坠,看着亭子坐着的几个人,徐末眼睛涌起雾霭。

亭子几个人也看到了徐末,他们站起身,指指点点,开怀笑声传的很远。

“看,那是你们二师兄,个子还是那么矮,半年不见现在还变得那么黑。。。。。先前他不总是说要保养么,娘们唧唧,这保养的成黑炭了。”

“徐师兄步伐依旧矫健,看样子修为大有长进啊。。。。。”

“竹渊的满师姐还是那么瘦,真让人心疼,师叔祖真是偏心,这么多年了也不给师姐调理下。”话音落下,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一俏丽女子,站在身侧,恶狠狠说道:“竹渊的事情轮到你天权说话,闭上你的臭嘴吧。”

杜猛望着师兄,师兄望着远方,其余人好奇的打量着这破亭子,指指点点。

徐末和思思是跑着进了亭子,原本乱糟糟的心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徐末拜见大师兄。”

“思思拜见向师姐,赵师兄。”

赵正大师兄和向晚师姐赶紧扶起两人。

徐末和思思又拜见了其余几位师弟。

竹渊就来了向师姐,天权的七位师兄都来了,这也是徐末泪目的缘故。

向师姐不喜欢和男人呆在一起,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接满未央,也就是思思。

见到思思后,白了几位师兄弟一眼后,拉着思思坐上大青牛就走了,好似一刻也不愿意待。

赵正师兄看着众师弟调侃的神色,摊摊手,板着脸,肃道:“看我作甚?我又不是臭男人?”

一阵哄笑。

几人买不起马,所以骑不了马,加上师父喜欢骑驴子,上行下效,天权的几位师兄都买了驴子,一方面是师父的原因,另一方面是钱财的缘故。

“师弟这一行耽误几天,师兄弟众人放不下心,赶了一半的路程。”赵正端坐在毛驴上,看着天边的白云,轻声解释道。

“在易水城耽误了些时间,仇人的踪迹不是很好把握,怕出意外,耽搁了,师兄还莫怪。”徐末歉意道。

赵正轻轻一笑,弯腰俯身扯下一把蒲公英的花朵,挑了几个顺眼,塞到嘴里,剩下的全部塞到毛驴嘴里,拍了拍手,说道:“有什么好怪的,咱们七人一体,当时可是在湖边拜把子的。”

“那时候大家都小,怕当不得真。”

赵正认真的看了徐末好一会儿,颇有些失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你身份日后连累了大家。”师兄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可你要知道我们几个也不知吃素的。”

三师兄米泊拍着毛驴跟着并排走,闻言嗤笑道:“话要说清楚,是我们几个,不包括你。八百姓赵的金兵看着你,要是没有岱舆给你担保,你到这里都够呛。”

四师弟青珣挽着剑花笑道:“不知道师兄你怕什么,告诉我是谁,我派几个人,人头隔日给你拎回来,我家虽然抵不上先前,但势力还是有。”

米泊照着青珣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喝骂道:“打打杀杀,打打杀杀,除了这个就不会动点脑子?白瞎了你的家世传承!”

青珣捂着脑袋,委屈辩解道:“临走时我娘这是这么说的,能用武力说话就不要娘们唧唧。”

五师弟章禾,六师弟姜水,七师弟杜猛因为辈分问题不好接话,但皆都有些跃跃欲试。

“事情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徐末打断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这事情蛮复杂,我到现在只捋清了一点点,所以说暂且放一放,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正拍了拍一心吃草的毛驴,叹口气道:“回来就好好休息吧,事儿总会有水落石出那天。”

徐末看着蓝汪汪的天,喃喃道:“我有点想念我的小菜园了,还有我的小鱼塘了。”

赵正嘴角露出笑意:“那就走快点,回去吃你做的烧菜,你种的那些菜长势喜人,七师弟每次都格外的照顾。”说罢对着杜猛挤挤眼。

杜猛哭丧着脸,猛地干嚎道:“做好的兄弟几个一人一轮回,会做饭的不算。到头来,每次浇粪都是我,每次挑粪的也是我,每次洗粪桶的还是我,我我。。。我太难了我。”

米泊强忍着笑意,回道:“诶诶诶,师弟,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全是抽签决定,一切安排都是天意,你每次抽的是这些活,那是天意如此,现在你放苦水,莫不成以后不想吃好吃的不成?”

不说还好,米泊师兄这么一说,杜猛哭的更厉害了,眼泪珠子都出来了:“什么天意如此你们就骗我。六师兄修的是天人合一道,他只要想,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出现去河里抓鱼这样的上上签。

不就上次粪水撒到了脚上了吗,这都半年多了,你咋还不消消气。就算你有徐师兄所说的洁癖,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怎么都该洗的干净了吧。”

看着姜水又开始了干呕,徐末已经放弃了,放弃解释心里洁癖这样专业名词。

驴子的耐性很好,走的不快不慢,因此,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骑驴出行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师兄弟几个吵完了,然后谁也就不理谁了,骑着驴,干生闷气。

赵正好歹想起来了自己是大师兄,环视众师弟,干咳几声,郑重道:“我觉得吧以后干活咱们还是轮班吧,抽签是有点不公平,轮班就很公平,大家觉得呢?”见众人不搭话,大师兄微微有些尴尬,微微抬起头,道:“既然大伙尊我为师兄,那么我觉得鱼塘的鱼苗补充这种劳心劳力的活儿我就当仁不让了。”

姜水淡淡瞥了眼大师兄,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洗菜这种活我最合适,你们可吃的放心。”

米泊听罢,赶紧接上话,说道:“茶米油盐,最好,我包了,家里有资源,我腿勤,多跑几次山下也无妨。”

徐末摊摊手:“我可以种菜,我不觉得掏粪种菜是个让人难受的活儿。”

青珣闻言,大声质问道:“难不成让我们几个做菜?我做的狗都不吃,你们确定你们敢吃?做饭这活,我觉得还是徐师兄您最合适,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了,所以我认为这事儿师兄还是多担待点。”

众人闻言赞许的点点头,非常默契。

“祖上曾是猎手,咱们不能总吃鱼肉,鸡肉,所以,野味包在我身上!而且师弟最近正在研读药草,打猎途中,顺手搞搞草药,对诸位师兄弟身子修为都是极好的帮助,我觉得,野味这活儿舍我其谁?”章禾夸夸其谈,颇有舍我其谁的架势。

杜猛又哭了,这挑来挑去,这挑粪种菜的活儿不还是轮在了自己头上,哭的那叫一个惨。

“这活我一并接着,师弟你好好修炼就是。”

杜猛不哭了。

赵正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老好人。”

徐末听见了,淡淡道:“以后施肥后我会单独做一道美味孝敬大师兄,还请大师兄赏脸点评。”

赵正闻言,板起脸,严肃道:“既然如此,我觉得我可分担一二,这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操守,老二觉得呢?”

“此言甚善,当浮一大白。”

“既然除此,日后就五日一考验诸位师弟吧,共勉。”

队伍响起了一阵哀嚎,杜猛嚎的最惨。大师兄被三师兄将了一军,反过来,师兄祸水东引,道貌岸然,无话可说。

七人行了十五日,过山过水,终于到达了岱舆,这一路的长行算是倒了终点。

“我要洗澡,洗澡,洗澡。。。。”

“我要睡觉啊睡觉啊睡觉啊。。。。”

“我要吃好的好吃的好吃的。。。。。”

“在听到谁发出的鬼叫,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也不看看这是那里,嘴里污言碎语,成何体统。”一道呵斥,悠悠传来。

喊叫声戛然而止。

赵正啪的打开折扇,循声望去,然后气势猛地拔高,如那孤峰突起,直插云霄,厚重的气势压得鸟雀断了啼鸣:“老子师兄弟就是喜欢叫,宗门诺大,什么时候轮到野狗乱吠,开阳的眞趋,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呵呵,丧家之犬,也敢言野狗二字?”眞趋落在树尖,猫戏老鼠般轻佻道。

赵正闻言立刻就红了眼睛,收起折扇,抽出腰间细柳软剑,整个人变得暴戾异常。

无他,大师兄的身世一直是他内心的逆鳞,亦是睡梦中的梦魇,这一块伤疤看似无所谓,但在大师兄心里,自己的生世是他永远的痛。

就在大师兄即将丧失理智的那一刻,徐末越众而出,笑嘻嘻道:“眞趋师兄,是不是又吃了满师姐的闭门羹?想想也是,满师姐才跟我师兄一块儿出游归来你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自古多情空余恨,眞趋师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说罢看了一眼大师兄,接着说道:

“善妒者多无德,山主常说的话,难不成师兄从未学习过?”

站在树尖的眞趋气的身子发抖,修为不稳,为了不出丑,只能落下树尖,双眼都能喷出火来。

“怎么想打架?”二师兄走到徐末身前,淡淡道。

“怎么想打架?”众师兄弟齐齐上前,同声质问。

眞趋咬咬牙,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年底,希望各位有个好运气。”

“眞趋师兄你先别走,我有句话没说完呢。”眞趋脚步一顿微微扭了扭头。

“我忘了说,这次出行可是向师姐跟赵师兄我们一起去的,把臂言欢,河山秋色,花前月下,以后记得少去找师姐,我怕赵师兄会不开心呢!”

“你找死!”眞趋怒吼。

“怎么想打架?”众师兄弟在次齐齐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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