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不知道,歇斯底里,总有一个人会在在不起眼的地方温柔地注视着他,
注视着,
注视着……
“殿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说话的少女秀雅绝俗,自有一灵之气,肌肤娇嫩、神闲、美目流盼、桃腮带含辞未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芷红?我……我就看看。”少年蹲在墙后面,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殿下,您……又在偷看太子殿下吗?”
“我……”
容时站起身,“芷红,我们回去吧。”
“殿下,您……”
“没事儿,不用扶,我这个病我自己知道。”容时支撑起不堪一握的腰肢,“走路我还是会的,没那么矫情。”
“殿下……太医说过了……”
“只有三年了?哈,我早就知道撑不了那么久,你还总说这病会好的,怎么好?各种能人异士都看过了,不也无能为力?”
“……”芷红不说话了,
几步路的距离他们却走了很久……
(倾华宫)
⼀弯新⽉划过精致的⾓楼,给⾼墙内洒下⼀⽚朦胧的光,倾华宫⾥显得神秘⽽安静。
“殿下,很晚了。”芷红端来一碗汤药,“该喝药了。”
“殿下?您……在看星星吗?”
“下雨了……哪会有星星?”容时笑笑,又向窗外看去,
雨珠像细腻的针,嘀嗒嘀嗒,落在手上却也慢慢地淌着。天色变得很昏暗,几乎看不到一颗残星,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滴很像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珍珠,朦胧地闪着微光。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要是真有星星就好了。”容时又笑,
“殿下,别担心,会有星星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殿下这么好,上天一定会赐下繁星的。”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傻?”
“……”
“再好有什么用,我是个罪人,大罪人。”容时自嘲地笑笑。
“殿下……你不是罪人……”
“不然为什么上天如此罚我?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还有这古怪的病,我几乎都尝了个遍,大概我上辈子是个罪人,所以今生让我赎罪,是吗?哈哈。”
芷红答不出来了,只好换一个话题:“殿下……先喝药吧。”
“嗯……”容时顿了顿,“不用这么唤我。‘殿下’这两个字我可不配。”
“殿下,你配的,绝配。在我眼里,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
容时愣了一下,自嘲地笑:“那我想看星星,你给我吗?”
“会有的,这世界上最美的星星,会有的。我定会亲手奉上。”
“哈哈,那祝我好运吧。”容时将那碗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咳咳……比上次的甜呢。”
“殿下,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容时接过糖果,顿了顿:“芷红,辛苦你了。”
“嗯……不辛苦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芷红,你要不要找一个新的主子,找一个富的,王权贵族的那种,不会像我一样体弱多病,不用那么麻烦,拿的钱也多。”
“我永远追随殿下。”
“哈哈,我有什么好的,你看上我这张脸了?卖进青楼其码赚三千两呢。”
“不会,殿下,会好的,会好的。”
“我好久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了,芷红 ………… 我好像只有你了。”
芷红沉默了……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深夜)
容时沉浸在睡梦中,
他又梦到了温言……
可梦也有自己的限量空间,太多的哭泣留映在梦里,太多的泪水徘徊在梦里,于是,梦像一般,载满了惆怅,载满着忧伤,不知所向,最多只是一些漫无边际的空想罢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走出去才可以释怀呢。
在这样一个充满缺陷的世界里,我们连对自己真诚都做不到。
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梦醒时分, 满眼凄凉, 满是荒唐。
他真的不甘愿这样在人群中,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他闪耀的柔和的月光。
他差一点点可能就会劈头盖脸一顿骂过去,
他差一点点就会控制不住泪水哭泣,
他差一点点就忘了,
他自己是谁啊?
他的朋友?
他的爱人?
都不是……
他只是一个罪人
一个胆大包天的大罪人。
他没有资格去吃醋,
没有资格去生气,
没有资格去哭泣,
没资格吃的醋最酸了。
他真的好恨,
恨他只能这么静静地看,
恨他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
甚至没有拥抱拉手,
他甚至想过换一个人喜欢,可他做不到。
在幽深暗蓝的海底,我屏住呼吸。如果说记忆会像繁星璀璨,最明亮的那颗⼀定是他。让我闭上眼睛,回想温言的⾳容笑貌。他是我寂寞永夜⾥,唯⼀的光明。他是⽆垠深海上空,唯⼀的星星。
他从不施舍一点点的月光,
他却心甘情愿为此沉沦。
毕竟他爱他,
如鲸向海,
似鸟投林,
不可避免,
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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