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赵琳还处于失恋的阴霾里,恰逢舍友小小的哥哥要结婚,另外一位室友便说“小小,家乡风景特别好。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小小总是说她的家乡美丽,形容的像世外桃源一样令人向往。大家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小小虽然表情十分为难,可也拗不过舍友米米的坚持,赵琳也想出去散散心,大家也便订上了日程。
赵琳订了十二点的火车票,早上一行人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在火车站街边餐馆吃了早饭,还有点时间一行人沿着街道往前说说笑笑的进火车站。四个小时的时间,赵琳已经置身于寒冷刺骨的荒芜之地。赵琳对贵州的第一印象大概也是同谚语一样“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
小小的家乡在贵州白箐山,地势严峻,入眼皆是连绵不绝的巉崖。从城里坐车一个小时下车,还要转乘摩托车才能上去。陡峭的公路,没有水泥铺面,绵绵细雨,让地面的泥化为一摊稀。而车轮留下的痕迹,却一条比一条深,像是被人用力凿出来的一样,雨都盖不了。赵琳同另外一位舍友兮兮同坐一辆摩托车,颠簸的路她生怕掉下崖去。越往上乡间的路越来越窄,公路两边地里头随处可见都是干活的农民。一路胆战心惊的到小小家门口。小小在学校生活得不算拮据,衣服包包都还算得上好,手机更是当下最流行的品牌。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家庭环境会是这样,甚至可以称得上穷壤。三间小瓦房,门前地里种了许多青菜,捉襟见肘的父母站在门边,举目望着众人,温柔的笑意挂满了脸,热情的跑来给他们拎东西,纯粹的双眼将瓦房都变得富丽堂皇。小小突然好像变的气愤,笑也不笑的往家里走。她妈妈抢着要给她拎行李,小小却带着指责的语气说“家里面你都收拾干净了吗?都说同学要来,你怎么还穿的破破烂烂的?多丢人呀!”小小妈妈脸上尽是慈爱的笑“小小,这不丢人呀!妈妈本来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小小进门把门砸得很响,赵琳都吓了一跳。
一座座山峰,一直延展到目所不及的天边,让人有一种错觉,是它们撑起了天。这里没有城市的喧闹,看不见匆匆来往的人流,寒冷的天,却使人清爽。
小小父母杀了一只养的肥胖的黄鸡,热情款待他们。鸡肉放在一旁灶火上炒的金黄,在加水熬制,香气扑鼻。本来不饿的几个人瞬间饥肠辘辘。赵琳几人挤在火炉边取暖,炉肚里柴火烧的劈哩叭啦。矮炉上放了一只被烟煴的黑漆漆的胖茶壶,蒸气从壶嘴中吐出,水沸溢了。小小妈妈拿出为酒席自置办来的瓜子边说边笑“我们这个村是有名的贫困村,来客人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是小小的同学,都别嫌弃她。赵琳笑着回“怎么会呢?阿姨,我们觉得挺好的这里,我们也都是好朋友,小小拿我们当朋友才带我们来,我们自然拿她当朋友。
闲谈了一句,小菜开始往这边上,全是农家风味的菜肴,熬着鸡的锅已经往火炉上端,边煮边吃才是好味道。小小爸爸和他哥哥一样腼腆的不爱说话。她哥哥文化不高,小学毕业就肆学务工,人看起十分清秀,反倒和这山峰相同,却又和这里农村黄土地不相同。小小妈妈一直招呼说“你们尝尝这个,可能你们没有吃过,不过味道却极好。”赵琳和另外一个舍友,都尝了一口,没吃出来是什么东西。有点像面粉,不过味道却真的出奇的好。小小妈妈解释道“这是肠包肉面,我们本地农村杀猪爱做的好东西,也是平日里必不可少的菜。”赵琳没有去过农村,但是也知道在农家待客习俗里,这已经是很高的规格。这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赵琳很捧场的喝了三碗鸡汤,赞不绝口。小小妈妈笑得都合不拢嘴。这顿饭吃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温馨和乐的氛围。
隔日,天还没亮,鸡鸣声便在安静的空气里传开,待天一亮赵琳就起了。四人睡在瓦房搭建的板层楼上,农村人都爱建的阁楼。一番矮天地,让人都不能直起头。家里没有多余的床被,同挤在一张小木床上稍微动一下,嘎吱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这一夜属实没有睡个好觉。起床刷牙洗脸。她没有因为简陋的环境而发脾气,没有因为白鞋上沾满了污泥而不开心。恰恰相反,鞋面的污泥可以洗去,内心也像是被山峰洗涤,沉稳,自由。小小的家在山峰顶上,有着一览众山小的风光,远处伟岸的山峰也变得侏儒。
明天小小哥哥就要娶亲,村里也就四十多户人家,帮忙的乡亲陆陆续续的来,推豆腐,洗锅碗瓢盆。人都堆在门前,好生热闹。有人将圈养的肥猪赶出来,肥猪吃的笨笨的,都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能也只是笨想留念这一刻人间。六七个大汉,将猪按在了长桌上,猪的嚎叫响破了天,胆大的小孩凑上去,看的起劲。小小妈妈忙上忙下,小小自顾的拿着手机坐在火炉边,山里信号不好,网络都打不开,也没想着去帮点忙,她在玩俄罗斯方块。赵琳同另外两个室友在同村里阿姨捡菜,虽然都没做过,但也学得像模像样。这个小小的村庄,在雾蒙蒙的天空中,呈现出一种远离现实的沉寂,沉寂中又蕴藏着一抹凄凉。赵琳只要鞋面染泥就爱去水管边冲洗,有人说“小姑凉爱干净。可是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污泥他不看我,我不能看他。小小妈妈在收拾着,明天带去接亲的礼数,冲站在一旁的小小哥哥说“该有的礼数要有,明天可别怠慢人家,嘴巴放甜一些。小小哥哥认真听他妈妈说话,扬起的嘴角都抑制不住笑容。正还说着远房亲戚就来,小小妈妈十分好客,见亲戚来,忙站起来迎接。小小哥哥也赶忙接过亲戚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一同招呼人进门。后面,赵琳被拉去布置婚房,三间小瓦房,腾出了一间做婚房。其实布置的器材只是红彤彤的气球。赵琳几人吹气球都吹得嘴发酸,普普通通的红气球在他们布置下都洋洋得意的挂在墙上笑着。所有人都在忙碌,可是小小不为所动,依然坐在火炉边,仿佛不动的人不是她是火炉。
小小爸爸见人越来越多,也让小小赶忙起来帮忙,需要什么东西也帮忙同村婶婶们找一下,泡点茶水给他们喝。小小面无表情的说“这些农活我又不会干,再说找什么东西我指不定还没他们熟悉。”于是小小爸爸无奈的同小小妈妈说“那么大的人了,什么都不会做,给人看了像什么样?”小小妈妈瞪了小小爸爸一眼“姑娘本来就不会,难得回来,读书又累你就让她休息一下。”人多小小爸爸也不想吵,气愤的说了一句“都是你惯的。”农村差不多都是一样,实实在在的庄稼人,难得有事聚在一起,嘴巴都不会休息。兴致勃勃的讨论“别说这家姑娘还挺有出息的,听说还考上有名的医学院。不像我家的那么大的人了,一天就只会放羊,只看肥羊,不看娘,连和我说话都是不耐烦。又听人说“人家姑娘可听话,这两口人从小就对这姑娘好,一天地里都没下过,不像我家的简直是和泥巴一起长大的,一天没个姑娘样。”
赵琳听得懂他们讲的方言,说的搞笑的话也会随笑。阿姨他们都会夸“这姑娘性格真好。”他们都是一双粗糙的手,有些头发已经花白,黑黝黝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带着庄稼人的朴实无华,埋隐在喧闹的世间独自光彩。晚间吃饭小小妈妈没看到小小,便让哥哥去找人来吃饭。哥哥皱眉出言拒绝“她在屋里睡着,我不去,那么大的人,饿了她自己会吃。”小小妈妈疼爱小小,自己本身就喜欢女儿,加上有了这一个女儿更是溺爱的不行。自己跑去叫小小出来吃饭,小小头蒙在被子里,不耐烦的出声“你们自己吃,等会儿我再起来吃。”小小妈妈“姑娘,你一天都没吃点什么东西啦?要不要妈妈菜饭拿来给你,在屋里吃。”小小回“你烦死啦,不要,我等会自己起来吃。”小小妈妈“那等会儿你起来,菜冷了你叫我,我给你热一下在吃。”此时,赵琳正站在门口不吭声,小小父母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和善,虽然家境贫穷,但不卑不亢,总是笑脸迎人,对待小小更是捧在手心。赵琳也是在父母的爱意中长大,她更明白父母的爱无私伟大。她想到了崇拜文人,热爱文学的父亲。总爱把读死书会变成书呆子,甚至于成为书橱。挂在嘴边。前几天打电话告诉她最近在看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已读到了谩骂这一篇章。他孜孜不倦地告诉她“鲁迅先生怼天怼地怼的都是实事话。”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天空一样悠远。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总把爱当做世俗的沙粒。
凛冬的早晨寒意很浓,山峰都被遮挡的只露出脚。天还不亮,有些亲戚便要来给新郎的新床铺上新被。一群人围着,亲戚边铺边说着祝福的话。欢笑连连,喜气洋洋。赵琳心想,如果我那喜欢的人,有一天和我谈婚论嫁,亲戚朋友都来,会不会比这还热闹?结婚?喜欢的人?她在想什么,那比登上珠穆朗玛还难。想想心里便一阵阵难过,有时候真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有情感,那些快乐的人是怎么心照不宣的表现出来的,明明是那么痛苦 。
洗得亮堂堂的婚车出发了,大家都在等待他的回归。一睹新娘子的芳容。气氛热烈,大家围绕着这三间瓦房,谈论的话题和笑容变得更多。赵琳也乐呵呵,可是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她的身后有人在议论纷纷的说“这是谁家的姑娘,一点事故都不懂,人家这是办红事,她怎么穿着一件白色衣服?赶紧叫她换一下。”赵琳愣的头都不敢回,只听小小爸爸说“城里姑娘,哪懂这些。”赵琳,带来的外套就这一件是干净的了,看起来最体面的。早上小小还特意说“你就穿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好看。”好看在哪里呢?她不知道,总归穿一件干净的衣服是没错的。赵琳想或许是当地老一辈的习俗,也没说话,回去翻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外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呢?谁知道?婚车满身污泥的回来,却像极了勇士。
新娘来了,大家围拥而上,许许多多的打量在新娘进了新房,都还在门框上。随着新娘送亲而来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小伙,用贵州话来戏称他们是“葬爱家族”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像丑角搭戏。小小招呼众人进屋喝酒聊天,另外两名室友也在,赵琳听的泛泛。那些小伙一个劲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钉在了她身上,让人又恐惧又讨厌。她不习惯和陌生人相见就能谈笑风生。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那么轻浮。见所未见的生活。她不腼腆,不高贵可是这样的行为不免令人发怵。《浮士德》中浮士德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有单纯,贞洁才从不认识自己和自己的神圣价值!而谦逊卑微才是布施恩泽的大自然最高的赏赐。许许多多的人我们不能发声,因为结果不会是对的,那只是自己强词夺理,是在饶舌。
听他们欢天喜地的谈论,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无知,没有一个知识点,她能听懂。小小说道“在城市你就越能明白,有钱人不一定也有见识,他们所谓的见识,往往不过是虚荣,加上小气。”赵琳”脸都成为常青树。大放厥词的女生,谈吐颇为张扬,小伙听不懂还在问来问去“为什么这样讲?那像我们没钱,反倒是一种好事。”小小笑“你不懂我在城里面上学,那些有钱人都是在外面养女人,起码像我们父母都是守着自己的炉和灶,不乱搞。”赵琳听不下去了,一根棍子打翻一船人的俗话,她是不会理解的。况且她也不精通相面术,一眼便能看透潜藏的鬼胎,富人不过正中下怀。
她站起身去到旁边一间房的火炉边烤火, 小伙同小小说“你这朋友真漂亮,一看就是城里养的人,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见那么白嫩的女生,给我介绍介绍。”小小嗤之以鼻“你这没见世面的样, 人家有钱着呢?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么个穷酸样。”小小想着赵琳也不在也胆大了起来同室友说“不过后来赵琳和吕句真的没联系啦!”室友答“没有吧?我也没有问过她。”小小“这也太搞笑了吧?估计是人瞧不上她,也就她那大小姐的架子,估计是受不了。小伙一脸八卦“怎么她让男人给耍了?”小小“也是自作自受,大小姐的优越感,谁能给的了?室友兮兮劝告“不要说了,说多了就过分了。
赵琳内心已起了雾,这豆腐渣的壁墙,她们是不知道根本没有隔音,声音说的那么大,她肯定能听到。气从心来真恨不得离开这里,任何一个无赖都可以讽刺挖苦她都可以,不管对她嗤之以鼻,她都能接受。可是他们不能,她诚心诚意相待的人,自己怎么会像一个欠债人坐在那,听他们闲话?小小越发大放厥词把别人的伤痛摆在明面讨论“不过是个被人耍的可怜人。小伙“能把她耍的也不是一般人吧!小小看着它们笑的不可言喻“怎么羡慕,可惜你们连号都排不上。小伙来了兴致“你知道怎么挂号。”小小和另外一位室友还在笑,室友兮兮脸都黑了。没等说话只见赵琳沉着脸去到小小面前“你说,你继续说,我站在面前听你说。”于是刚才还在谈论的人,一下子噤若寒蝉。赵琳怒“刚才不是说的很起劲吗?你倒是说呀!”室友兮兮来拉赵琳,四周的人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小小妈妈也走进来,站在赵琳面前,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不问原由开口就道“你干嘛要欺负我们家小小。”赵琳真是不知道自己愚蠢还是他们无知,连青红皂白都分不清。赵琳看着小小“你说我欺负你了吗?小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到真像是赵琳欺负了她一样。头顶的微光闪烁不定,光线越来越弱,昏暗已从四周逼近,赵琳低下头,心胸正如夜色是一样深沉。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真是难堪。算了,是她错了,她不该无理取闹,她更不能打扰今天的喜事。
她不发一语的坐回火炉边,心里委屈,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吓的赶紧擦干。可是为什么哭呢?小小爸爸冲小小妈说“让她不要在家里面哭,要哭去外面哭。”从里往外看去,还是雾蒙蒙的天。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你看连哭的自由都没有。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赵琳爬上阁楼,打开阁楼的手电灯收拾东西,她听到有人爬上来,以为是室友,连头都没有回,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床上,像是早有预谋,商讨好,有人捂住她的嘴,有人使劲的摁住她。粗糙的手游历在她的身上,她奋力反抗,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她像待宰的羔羊,泪流满面。那些人兴奋的称赞“等会看她还能不能趾高气昂?不过这小妞皮肤真白,不知道是不是处。一声比一声狂兴,”赵琳还能听到楼下的欢笑声,一声比一声笑得高昂。她的心被人撞死。牲口羊群,一个接一个的上,泪水占满了她的脸,谁能感受,谁能体验她彻骨的痛处?到最后赵琳都不会反抗,这一幕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这说不清的。外面本就雾蒙蒙的天肯定已经被赤裸裸的弄得更黑。他们伴随着那探戈舞曲欢快的说“这处在我们手里也不算可怜,这才是被人耍”。另外一个小伙“快点玩玩就算了,等下真惹出祸来。另外一个说“小小说的没错,这样果然挂号了。一席话,赵琳心里有什么东西死了。停歇了下来,小伙说“我们放开你,可是你不能叫人。赵琳点头,她开口的第一句是“你们不要看我穿衣服。三人笑的淫荡“哪里我们还没看过。赵琳真痛恨自己,现在还在想着该死的自尊。两位室友兮兮和米米爬上阁楼,赵琳还在穿裤子,内衣都还来不及穿。米米一看不等赵琳说话,就吓的发出尖叫来宣扬,小伙子这才吓的惊慌逃窜,室友米米追着叫骂“狗日的东西,你们这些狗日的东西。室友兮兮泪眼婆娑的过来,那双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惊慌,牙齿都吓的不停的打颤。她不断的说“怎么会这样,这些天杀的,你怎么样!第一次赵琳在她的身上听到了,除去安静冷淡以外的恐慌。多么不合时宜。赵琳表现的异常镇定,自顾自,斯条慢理的穿衣她说“兮兮,你别大惊小怪的,什么都没有。她频频扣错纽扣,出卖她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下,她想到的是,谁信呢?她的清白呢?可是真的算不算呢?算不算被狗给奸了。这样的喧哗,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了些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了什么。关心的人少,看戏的成分多。室友嚷嚷着要报警,小小,这才知道害怕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出声,又笑出声嘴里小声的嘀咕“她终于和我一样。大人听不清也以为他为赵琳而伤心,因为此刻在所有人心中,赵琳早已失去了贞洁。
一开始,泪水早就打湿了破旧的棉被,屈辱和死亡,那么多悲苦,堵住了赵琳的心胸。这种屈辱和强奸她有什么不同。她说“我想离开这。没有办法,比起活下去,自尊和体面更重要。兮兮哽咽着说“我们得要报警。赵琳沙哑着嗓子说“我没事,我还是好好的,不需要。这句话,她像是回答自己,又像是回答别人。她穿着自己来时的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干净的外套是她最后的体面,她拿着自己的行李,慢慢吞吞的下楼。她表现的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三位小伙都跪在小小父母面前,说是闹着玩,根本什么都没干。小小爸爸也不想被着灾殃闹得惶惶。小小哥哥面目怒气问“要不要报警。小小妈妈过来一把扯过小小哥哥“你是不是病的不轻,家里面今天是办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小小哥哥目光坚持,只要赵琳一回答,他就报警。对于这份行为,赵琳打心里感动。可是这也不缺乏在场所有人打量赵琳的目光,“昨天”她是怎么把这些青面獠牙吃人的家伙看的那么慈爱。那么多异样眼光,她那么爱自尊,高尚的优越感会缝起她的嘴巴。说出的话,自己把自己鄙薄。她对着他们脸色轻松“算了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用不着报警。”室友米米支支吾吾“可是你,可是你。赵琳目光慎人的看着她,像是她要说出什么话,她的目光可以是箭矢。米米小声的同小小说“她连内衣都没有穿,身上你不知道都是..........。赵琳不管不顾,不听不怒。她往包里拿出五百块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现在沙哑的不行“本来想明天走给你,钱不多,哥哥你收下,祝你新婚快乐。小小哥哥说什么都不收,赵琳说“在拉扯下去就不好看了。堂堂男子汉,红了眼眶,一直说“真对不住你了,真对不起。赵琳摇头“你没有错,什么事都没有,如果犯错,该道歉的人也不是你。
没有文化也不要自卑,因为他做了一个有良知的好人,比一切学问都值得肃目。
赵琳刻在骨子里的自尊和教养,让她不能疯疯癫癫,大吵大闹。黑蒙蒙的天,连路都看不清,兮兮从头异常的清醒,一直最安静的她,赵琳认为最少交集的她,这时也一句话都没有说,收拾东西下来,在她的身边说“走吧,要不要我扶你?赵琳摇头。 天真黑,都看不到侏儒的山,失足跌下山摔死的新闻都比这来的更加体面。小小哥哥让人开车送它们下山,赵琳没有拒绝,山路崎岖,漫漫黑夜,她是走不出头的。
车灯此刻都变的薄弱,满是污泥的公路,被人吵醒了安眠,脸上写满了疲倦,对面那头山的轮廓,怎么也看不清。赵琳摇下车窗,淅淅沥沥的小雨打进来,冷风刺骨,赵琳却觉得炽热。兮兮说“如果觉得难过,你可以哭,哭的再大声都没有关系。赵琳摇头“今天都流干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流过的眼泪了。赵琳问“你说如果我往山上跳下下去,会死吗?兮兮回“不会。”赵琳“为什么。”兮兮回“活着都不怕了,还怕死吗?赵琳自嘲的笑了一下“比起死我宁愿体体面面的活着。”可是难过吗?木偶没了知觉,已经算不上难过了。只是失望,失望自己的纯真友谊。
她想了很久很久,为什么不难过?因为她太高贵,太干净了。她明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是真的,她会死的。小小家里墙龛里有一尊“观世音菩萨”的佛像。像前摆放有香烛和贡品。这个苦不是在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菩萨面前磕几个头就能被垂怜,这种罪过不是磕几个头就能化解。
一个人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的罪过,光是这份愚蠢和恶意都不值得被原谅。
一波三折,让赵琳回来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躺了几天,很多人认为她什么都拥有,可是她不知道她自己拥有什么,天下事不如意常有八九,谁能断定她就是一生如意的人。她回到学校上课,每一位同学,她都能叫得上名字,人还是原来的,一位都没少没变,可是又说不清哪里变了?好像变的只是她一个人,又好像是所有人都变了。赵琳开始打量他们的目光,注意他们的言辞,注意人心隔肚皮,注意他们带着别有目的。
当她开始质疑别人是否真诚的时候,自己对待他人的真诚也在流失。
小小依然可以和同学打闹玩笑。她依然穿着名贵的衣服,提着奢侈的包包,明晃晃的在人人前走来走去。不是穷乡僻壤的丑小鸭,而是通都大邑的白天鹅。而唯一变的是小小同兮兮借笔记,兮兮再也没有借过她。唯一变的是她同赵琳变得生疏,像谁也不认识谁?唯一变的是四个女生的团体像大饼一样被分做了两块,气氛微妙,剑跋扈张。
赵爸爸以前有个毛病,赵琳把他俗称文盲来取笑。春秋战国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大分裂时期,春秋和战国是两个时期。赵爸爸总是把它们混淆,要不战国在前,春秋在后,要不总爱混为一谈。赵琳还说,光是念出来都觉得读不通,赵爸爸是怎么混淆的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不过后来,在谈起时,他却分的格外的清楚,怎么做到的?却没有人知道。如今赵琳知道,那必然是格外深刻的方法,不然让一个混淆的人分清主次,比让一个大舌头的人读清楚“zhi和zi”还难。事到如今,小小连最起码的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无关痛痒的说过。赵琳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小小变了。或许一开始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只是她太迟钝了,开智的太晚。结果只是她再也不会真诚的去相信任何一个人,想恸哭,悲愤,揶揄自己。
上课老师说人体死亡最先丧失的是视觉,最后失去的才是听觉。可是活着恰恰相反,最开始相信的是听觉,最终相信的才是视觉。一次课堂结束,老师还没有出门,小小就忙着凑上来叫兮兮中午同她们一起出学校吃饭。一副献媚,其喻意而言表的样让人心知肚明。兮兮头也不抬,一副不搭理的模样,小小又开始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进攻说“好兮兮,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吃吧!你放心,是有人请客的。可是她低估了兮兮,兮兮不为所动,冷冷淡淡的抬头看着她说“我只吃赵琳出钱请的饭,其他的我看不上。”赵琳把人视作无物无声,提包就走,兮兮收拾东西拔腿跟上。小小看着它们从门口转角消失,对着米米冷嘲热讽出声“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你说她有什么好的,比我高贵在哪。”可能她不懂,一个人能决定事情少之又少,命运早就安排好了她的每一步。米米也不解“为什么你要对赵琳有那么大的敌意?一想到,赵琳为人大方,知礼。以前总是给他们送礼物,出门从来不用他们买单。为人和蔼,虽然有点公主脾气但也没有公主病。也就小声的发表“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呀!小小鄙夷的看了米米一眼,不回答,大概是自卑,别人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自己怎么也不能拥有,也是是嫉妒在作祟。赵琳边下楼边同兮兮说“如果你想去你可以去的,不用顾及我。”兮兮同她脚步一致,往前边走边回“我虽然穷,可是我知道什么人的饭该吃,什么人的饭不该吃。”这时的赵琳对兮兮也没有了原来的真诚,她会觉得兮兮不过也和它们一样,看中了她的提款能力。
回到宿舍,她给赵爸爸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赵爸爸非常高兴。话还没说热乎就听赵琳说“爸爸,你能不能给我点钱?赵爸爸还以为多大的事,一听完话就笑着回“果然是自家孩子,又没钱了才能想起我来,你同李叔说你要多少让他汇给你就好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赵琳突然有些哽咽,把赵爸爸吓一跳,急忙问“怎么了呀!琳琳,是受委屈了吗?赵琳摇摇头“就是有点想你和妈妈了。”赵爸爸刚才那股激动的情绪突然消失的无踪无影,小女初长成,离家这么久,现在才知道想他们了。他说“有事多和舅舅,舅妈说说,好好念书,等爸爸有时间我就来看你。”赵琳都不敢出声,一个劲的流眼泪。她话也不说的掐断电话,室友兮兮陪在她身边,一副怕想不开的模样,可是一句话都不说,她总爱在语言匮乏和富饶之间徘徊,她更像一个满身秘密的人。她真是一个怪人,一个和余年一样安静的连存在感都没有的怪人。她总是跟在她身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她很少言语,就算说话也言简意赅,她最多是用她的行动来说了什么,可是越是小心翼翼,越让人不安。一次赵琳边往宿舍走边说“你用不着这样,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我告诉过你答案的。你越这样,我越觉得倒像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我们用不着这样,你也用不着可怜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可以拥有无数个朋友。”可是兮兮回了话,她说“我知道,可是赵琳,你就像一个裹了小脚的人,你以为裹住脚就没事了吗?你连正面她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赵琳语气淡然“什么才叫有事?什么叫没事?又能怎样,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我又何必去计较。兮兮回“不去计较,你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和自己较真的人又是你,说不去计较的人也是你,这说不通的。你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出了问题。
赵琳心底的秘密被人窥探的一干二净,脸上明显带了被人揭穿的怒气,伪装的再好的皮囊也有了罅隙。她愤恨的把包摔在地上,一脸怒气的看着兮兮,目光里都是愤恨。她怒不可遏大声问“什么问题?那你说,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什么是真的,你们谁是真的,你来告诉我,谁是真的,什么是真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们这种人低俗,虚伪,假仁假义,别总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兮兮神色不明,她缓缓弯腰捡起她的包,手指拍去包上的灰尘,双眼泪目。可能是在大雨天,独自在雨中奔跑过,所以她更能知道被雨淋的滋味。她说“如果我是这样的人你会好受一些,那我宁愿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想去改变,我希望你可以不用去想,世界上会有好人坏人之分,你可以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是可以像原来一样,勇敢洒脱,敢爱敢恨。你可以认为世界上没有恶人,没有最难的灰色,你的世界依然是彩色。你可以永永远远的忘掉,你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你可以认为一个坏人做错了事,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赵琳像是听不懂,现在自问自答“好人是谁,坏人又是谁。谁做错了什么?我说没有发生什么,那就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又或者我说发生了什么,就真的发生了吗?我认为,我最痛恨的就是我认为,都是我认为所以我才无知,才是一个任人拐骗的傻瓜,你和她们都一样,不就是想让我亲口说出那天发生的事,不是吗?兮兮摇头,一双哀愁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没有人喜欢听秘密,真正的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没有人会关心发生了什么,只会关心这个发生改变的人。”
赵琳流泪,生来就顺风顺水的她,何时?变得脆弱。她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理想中的大学,纯真的友谊,真挚的爱情。为什么事情总会在往相反的方向走,是哪一步踏错。她不敢直视兮兮的眼睛,落荒而逃。或许是因为此刻她在兮兮的身上看到了余年长大的样子,因为他们的眼睛太像。神秘而悲伤。可秘密是什么?是打开潘多拉的宝盒,里面爬满的都是骇人的虫卵。
有人说这样的文字,它是太矫作了,太远于人生了。文学必须直接有关于人生,且解释人生的问题。这样的文字是不是太轻佻了。看不清逻辑思维,乱七八糟,可我依然不管不顾,想起来就落笔。会有人质疑真实吗?世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答案是有的。后来在写这一篇故事,我日日夜夜的想起赵琳,总是在半夜惊醒,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于是怎么也无法入眠,为她恸哭。同时也在憎恶那些贪吝的人,沆瀣一气地为她带去高塔般的监楼,如果不是它们,她的世界本该不是那么暗黑。而在后来的生活中,我确实是按照《理想国》中的这句话来生活:人生的态度是,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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