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书生游历至此,见一山,巍峨耸立,入九天飞云之端,不见其顶,不知其高,山中亭台楼阁交错,时有珍禽仙鹤飞于其间,叹曰:“仙山灵秀,楼阁雄伟,当是仙家之所在。”至山门,一巨石立于旁,上刻两字,’不周’,气势磅礴,隐隐中竟似包含天地大道,书生于山门前行三跪九叩大礼,’小生游历至此,见仙山灵秀,欲入山游览一番,又恐惊扰仙人,还请仙人示下。’片刻,一声音而至,轻柔婉转,似涓涓泉水一般沁人心扉,’偏居之地,少有人烟,今有贵客自此,本应亲迎,只因殿中尚有事务缠身,不得前来,失礼之处,客人见谅。山中景色虽好,然时辰已晚,客人远道而来自是路途劳顿,殿中已为客人备好上房,美酒佳肴,还请客人享用,小憩一夜。待到明日在游览山水也不迟。’书生俯身叩首道:’即是仙人安排,小生怎敢推辞,皆依仙人所言’………”山洞之中,巨兽虽然伤愈,但是体内灵力几乎已经枯竭,尚需时间恢复,王宇闲来无事,在洞中溜达时,在一杂草丛中,发现了一个破烂的札记。“可惜这本札记只有这一小部分能看的清了,大多只剩只字片语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王宇叹息道,他话音未落,那边巨兽猛然起身眼神怪异的看向他这里,仙儿则是躲在它的腿后,怯怯地露出丁点儿脑袋,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王宇正疑惑,却听身旁的水点点哀伤惆怅地说道:“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情情爱爱之类的罢了。”王宇顿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看向坐在身旁的水点点,这种感觉和在那夜渭武湖中一模一样。水点点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们又见面了。”然后又看向那边的巨兽,“没想到小紫你原来可以长的这么大。”
“前辈,你们认识?”王宇对巨兽问道。
“她就是仙宫的主人。”巨兽凝声道,却见水点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它脚后躲着的仙儿。
“看来,这条路是行得通的。”水点点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巨兽低头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仙儿,霎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无比惊讶,轻轻叹道:“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水点点凄惨一笑,眼神逐渐冰冷下来,“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全部,若是能让他活过来,就算与天下为敌,即便毁了这个诸天万界又如何,天帝也好,圣人也罢,他们或许活的太久了,麻木了,已经腐朽到只知天理,而不知人欲!”她的话音越发愤恨,就连面目也变得无比狰狞,一股充斥了暴虐怨忿的恐怖气息似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这扑面而来气息,吓得巨兽和王宇大惊失色,仙儿更是把身体卷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不过好在这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水点点深吸一口气,愧疚道:“抱歉,我状态很不稳定,我的心境自那时起就已经彻底乱了,加上为了维持这里,这些年心魔日益加深,越发容易失控了。”王宇和巨兽见她恢复了正常,皆是长吁了一口气,刚才那股气息实在可怕至极,那气息之下他们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覆一般。“不过也好,算是提前感受一下吧,到时候也好有心理准备。”水点点说道。
“啊?!”王宇听到这话,感觉有些生无可恋,光是这一次就够惊悚的了。
水点点淡淡道:“就要变天了,这一次不同往年。”她看着王宇,又变得那般忧伤,“你和他确实很像,不过轮回已止,再无往生来世,终究也只是相似而已。”
“他?”王宇看向了手中那本残破的札记,想起了那故事里的书生。
“札记里故事写的很好,我也很喜欢。”水点点轻声道,“时间很紧,还是先做正事吧。”说着把右手伸到王宇面前。
王宇微微一愣,忽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雕花玉佩递给她。水点点收回右手,看着手中的玉佩低声呢喃道:“竟然是这样,难怪………。”那玉佩在她手中散发出淡淡青光,在王宇看来除了青光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水点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几乎挤成了一个川字,到后来竟是一脸的震惊,似乎那玉佩中隐藏的信息只有她能看见,王宇和巨兽面面相觑,很难想象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能让她这样的强大存在露出这般表情。她微微抬头,手中的玉佩化作点点青光散去,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宇,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前辈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发虚。”王宇怯怯道。
水点点浅浅笑了笑,对巨兽说道:“小紫你带小家伙出去走走,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这个孩子说。”巨兽点了点头,带着仙儿离开。
“坐吧。叫我雨姨就行了。”水点点对王宇招了招手,温柔地说道,“还有些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能回答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前………不,雨姨,为什么你会选择猫儿?”王宇坐到她身旁问道。
“你和她一样,你们体质都是很特殊,你们跟其他人终究是不同的,至于原因,如果有一天你能到了我这般的境界,或多或少就能接触到一些。至于她体内的异样,在湖上那一夜我就察觉到了,不过现下的我也是无能为力,至于别人的话,你们这一界里应该只有小寒有那个能力能做到了。”
“小寒?雨姨指的是顾前辈吗?”王宇问道。水点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是他。“雨姨,可以给我讲讲顾前辈,他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即便他明明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也让觉得很不真实,就像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一般。”
“他的来历我也不知道,那年他倒在山门外,伤势极其严重,我虽对医术丹药上造诣颇深,也花费了数十年才将他的伤势大半治愈。他的伤势很复杂,那时我的修为还没有后来那般强大,但也看得出那是被大道法则直接攻击造成的,我一度怀疑是天上那几位圣人的手笔,不过他否认了。他伤愈之后修为几乎散尽,于是他重头再来,以武入道,不过区区百年的时间,便以修炼至人道巅峰。这样的天赋简直太可怕了,就算是仙界也未曾得见。在后来,他去游历世间,再见面,是我突破那年,那年与他交手,他虽然败的很彻底,但是我看得出,他是故意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想为人所知的过往和秘密,我也不曾去追问深究。”
“雨姨你当初那时是什么境界?”王宇好奇道。
“准圣。”水点点轻描淡写般的说道。
王宇却是内心无比震撼道:“没想到雨姨已经到了这种高度了,若是没有发生当初的那些种种事情,假以时日想必雨姨也能成为悟道成圣吧。”
她轻轻摇头道:“你把圣人想的太简单,准圣已经是绝大部分修行者的尽头了,纵使天赋卓绝惊艳世间,如若不是先天生灵也绝踏不出那一步。所谓先天生灵,乃天地大道孕育而生,本就是它们的一部分,所以才有那一丝成圣的契机。”
“原来如此。”王宇明白道,犹豫了一下,问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答案都在那札记里,到了仙宫若是你们找完整的札记自然就会明白,心伤往事,我不便多言,以免触动心魔。不过当年之事,已经牵扯太大,我甚至隐隐感觉背后有圣人的插手其中。”
“顾前辈当初也参与在其中了吗?”
水点点摇了摇头,“那时他若在,事态断然不会发展成那样。”
“雨姨似乎很信任顾前辈。”王宇道。
“他那个人总是很靠谱的。”水点点轻笑道。
“对了,雨姨之前说的成功了一部分是什么意思?”王宇又问道。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大抵就是寻一条生路罢了,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还是行的通的,不过我想就算是圣人也未必能将他走到尽头。”水点点低着头似乎有些黯然神伤,“若是有朝一日,你踏入地府就会明白了。”她浅浅一笑,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沧桑和无奈。
“最后一个问题,雨姨你是谁?”王宇表情相当认真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不要在他人面前提及,顺便送你个礼物。”话毕,她附身在王宇耳边,低声轻语,王宇的表情随着那入耳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惊讶,几乎目瞪口呆。水点点说完,便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裙摆上的尘灰,“好了,我也该走了,这孩子已经到极限了,我在仙宫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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