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这里要做些准备。”
老陈看红绫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满是疑虑,但又见她不想说的样子,只好带着张宇回值班室。
快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到里面正站着个黑胖子,两人一眼就认出,这不就是上次那个老人的子女吗。
他来干什么?
“快,快带我去看我大爷!”黑胖子焦急的跑了过来说道。
“怎么回事?”老陈问。
“有急事,别问这么多,赶紧。”胖子火急火燎。
莫名其妙,老陈一阵无语。只好拿起桌上的钥匙带着胖子去停尸间。
张宇也跟了过去。
来到停尸间后,老陈刚打开水晶棺,胖子便一把拉开了老陈,迫不及待的弯腰伸手在老人身上摸索着什么。
找了半天好像还是一无所获的样子,看样子很着急。
“找什么呢?”老陈问。
“你们整理仪容的时候,有没有碰过我大爷身上的东西?”
“没有啊。”
这时张宇正站在水晶棺的旁边,面色沉重的往里看着。
他心惊的发现,之前里面摆放的几个寿桃,好像少了两只。
这并不是他这个人比较细心,而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个怪梦。
梦里老人吃的就是和这一模一样的寿桃,张宇这才对其特别关注的。
寿桃真的少了两只!
张宇心里开始发毛,就像几只毛茸茸的黑蜘蛛在身上爬来爬去。
黑胖子又在水晶棺的里里外外仔细的寻找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失望的让老陈带着他离开。
出门的时候老陈问胖子,老人明天就火化了,家属有没有通知到,让胖子一定要安排好,别出纰漏。
而胖子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简单说了句到时候都会按时到场的。然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夜里张宇的心总像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事情发生的太诡异了。
他决定再去看看那个水晶棺里的老人。
十二点多张宇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来到了停尸间门口。
走廊内漆黑阴冷,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发出的砰砰砰的声。
在刚打开门的瞬间张宇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神经瞬间像琴弦一样绷紧,往里面一看,瞬间瞳孔放大,只见目光所在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缓缓的走着,发出踏踏踏的声音。
那白色身影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往嘴里送着,发出咀嚼的声音。一口一口的咬着张宇脆弱的神经。
这是有人在吃尸体吗?
“啊!”张宇惊呼出声。
那白色的身影被叫声吸引,一下转过脸来。
张宇一看原来是水晶棺里的老人。
这老人之所以显得白,是因为他身上披着条白色毛毯。就是他在水晶棺里盖的那个。
现在的张宇浑身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见鬼了!
老人出声了“小伙子,别害怕,我只是饿了,吃了点东西,顺便出来松松筋骨。咳咳咳这里还挺凉的。”老人又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你是人是鬼?”张宇声音发颤的问。
老人伸出枯黄的右手摆了摆“我不是鬼,放心。”
张宇面色稍缓“那。。那么你怎么被送到殡仪馆来的?是他们搞错了?”
“没有,我只是装作假死的。”
“为什么?”
老人坐在椅子上“那就说来话长了。”
张宇被带动了好奇心追问“说来听听呗,我很想知道。”
老人看张宇感兴趣的样子,而且自己好几天没人找他说话了,闷得慌。现在有人愿意听他唠叨,他又何乐而不为,于是便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老人说,他家是镇上的大户,就是所谓的有钱人,年轻的时候努力拼搏,干了几十年,终于有所成就,在五六十岁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开始做大,累积了不少家产,整个家族也都占着他的光,在镇上颇有名望。家里的小辈们都拿他当神一样的崇拜,所以老人的晚年过的还是很舒坦的。
只是老人的人生还是有缺憾的,所谓的缺憾就是他至今都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是老人快六十岁时候生的,她现在二十多岁,由于是晚年得女,老人对这个心肝宝贝特别的疼爱,就把她送到国外留学,现在正在读研。
老人本来打算把自己的遗产留给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可是这个女儿在国外上了几年的学,接受了很多西方思想的洗礼,现在很有想法,她说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创造想得到的东西,不想不劳而获,这个遗产她不愿意继承。
老人无奈,只得尊重宝贝女儿的想法,但万贯家业总也要找个人来继承把,最后也只有把公司留给自己的侄子辈。
当老人那些子侄得知了老人这个想法之后,个个都像流着口水的恶狼一样,紧紧的盯着老人这块肥肉,生怕有人先抢了去。
然后老人身边就开始热闹了,每天膝下都有小辈们围绕在身边,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嘘寒问暖的,阿谀的笑脸,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她身边争相表现着,时间长了这些子侄们甚至开始起了纷争,搞得整个家族都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老人知道,这些后辈并不是真正的孝顺,他们这样无非就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家产。
但老人又不想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家产被这帮不成材的子孙败光。
于是就和他的堂弟商量,要考验他们一下,在他们详细的商量之后,便拟定了个计划。
就是老人假装归天,然后送到殡仪馆,给了殡仪馆一点好处,让里面管事的配合一下,别走漏了风声。
等老人出殡之后,看哪个小辈对自己最真心,又没什么不良嗜好,就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继承遗产。到时候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张宇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刚来上班的时候,老陈说的禁忌这么的莫名其妙,什么不准乱跑,不准和死人说话什么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张宇还以为这殡仪馆真的就这么的神经病呢。他终于明白了当初的缘由。
张宇道:还有你亲生女儿知道这事儿吗?
老人道:不知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想打扰到他,只是让堂弟谎称她亲生女儿正在回来的路上。
额……
和老人聊完以后,张宇想到红绫的事。
“粉红兔”明天也要出殡,到时候亲友会来见她最后一面,不知道红绫有没有把人家的脸处理好。
张宇怀着求知的心情来到粉红兔的尸体前,她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盖着白布,张宇伸出手缓缓揭开那已经洇透了的血红白布。
匆匆用眼光一瞥,发现那粉红兔的脸还是老样子,很吓人,血里糊茬的,眼眶里深深的大洞也没修补好。
这个红绫在搞什么?忙活了半天尸体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明天她要怎么向庄小鱼交代。
莫非她这是不想干了?准备破罐子破摔?
……
第二天,由于今天殡仪馆比较忙,张宇又被叫来加班了。
他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只负责接引家属和疏通拥挤的人群。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老人的告别仪式。
这时整个悼念厅里人满为患,嘈杂声纷乱,老人的家属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外面还有另外一家也在排着队,这是那个叫“粉红兔”的网红的家属和朋友,看样子人数也不少,那队伍跟长龙似的。
大厅内正放着哀乐,进行着悼念仪式,庄小鱼嘹亮的嗓门正在宣读着悼念词。
说完了悼念词,然后的流程就是家属亲人朋友上前看老人最后一面,跪拜鞠躬什么的,气氛很是伤感。
不过张宇发现那只是表面,刚才张宇还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老人的灵前鬼哭狼嚎的样子。
但转眼过后,就在大厅外面和别人在那里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张宇暗说:真是个不孝子。
老人虽然是年纪大,寿终正寝,算是喜丧,但她也不能这样啊。
刚才在灵前鬼叫的时候表情就很浮夸,现在终于露出本相了,真他妈会演。
张宇仔细的观察着这帮亲友,发现基本上全都是在做样子。
他们也许就是在参加一个必须参加的聚会,履行一些有必要的礼节,然后就当作没事人一样的回家了吧。
这真是个人情淡漠的社会。
等悼念仪式结束后,老人被送去焚化炉火化去了。
当然不是真的把老人给火化了,那只是老人和殡仪馆人员演的一出调包计。
被推进焚化炉的只是一副空棺材。
不一会儿第二批家属来到了悼念厅,庄小鱼又开始大声朗读她的台词。
一个个家属排着队瞻仰着死者“粉红兔”的仪容。
张宇特地去灵前看了一下那个“粉红兔”。
当他看到“粉红兔”脸的时候,一下呆住了。
“粉红兔”的脸竟然恢复如初了。
她正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棺材里,一身黑色的礼服,嘴唇上还有她那个标志性的黑痣。
最关键的是她的脸,现在正画着精致的妆容,白里透红的完美无瑕。
这不可能!这是红绫画的?红绫是怎么做到的?
她是神仙吗?张宇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发生再古怪的事情,张宇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了,他已经习惯。
就像老陈曾经说过的话,见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张宇还是自以为是了,等一会儿的遭遇就会给他来个晴天霹雳。
张宇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回到了化妆室,一进门他就吓破了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那个人就是“粉红兔。”
她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宇大叫了一声准备逃跑。
“喂张宇你跑什么?回来啊。”那个粉红兔说话了,不过仔细一听声音有些不对,有点耳熟,这是红绫的声音。
莫非是鬼上身?不对啊,要上身也是粉红兔上红绫的身啊,怎么反过来了,张宇难以理解,身心在崩溃的边缘。
这时一只大手拉住了张宇的胳膊,张宇刚想大叫,转头一看是老陈。
老陈安抚着张宇平和的说“别怕,那人是红绫,她是实在迫不得已才把自己化妆成粉红兔的样子的。”
“对呀,哈哈。”红绫边在化妆镜前卸着妆边说。
不一会儿她便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张宇结结巴巴的道“踏马的,你们是真的牛批,差点没把劳资胆给吓破“。
……
一个月之后张宇辞了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不好干才离职的,只是他感觉这工作太晦气了,整天和死人打交道。
长时间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身上阴气太重了。
走在人群里,别人都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跟遇到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都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样子白惨惨的,跟鬼一样。
张宇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了,这份工作工资再高,他也不想干,不能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是算了吧,干脆离职。
到外面找份薪资低一点的工作,也总比在这里强。
主要他还是想沾沾阳气,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好转回来。
张宇又给他朋友和珅打了通电话,问有没有好的工作介绍一下呗。
和珅在电话那头说:有,我有个朋友是个验尸官,他那里现在正缺人手。活也不难干,主要是帮他打打下手什么的。
张宇:……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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