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星期三的上午八点整,李彬刚在办公室落座,手机就响起来了。他一看,是邓青云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平静地问:“邓老板,是邓榕回来了吗?”
邓青云回答说:“邓榕昨天下午四点就回来了,可是今天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我老弟去催她上班,喊了半天没有答应。一推开房门,发现邓榕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我老弟刚想发火,仔细一看觉得不对劲。他走近一看,邓榕的右手搭拉在床边,地上一摊子血。就带着哭腔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去车把邓榕送到医院急救。我心急火燎地把她送到了医院,可经医生检查,已经没救了。医生说,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估计昨天晚上一点左右就死了。”
“你把我们要找她谈话的事告诉她了吗?”李彬问。
“是的。”邓青云回答:“我告诉她李厅长是我的初中同学,有什么就说什么,千万要如实回答,不要紧张。”
李彬心里十分难受,对弟弟李民被害案的侦破过程已经死了三个不该死的人,如今又增加了一个。可难受归难受,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好邓榕房间的现场,同时要做好邓榕亲属的工作,把尸体送到法医室进行检查。他拨通了赵军和王雁的电话,叫他们火速到他的办公室来。
十分钟后,赵军和王雁都到达了李彬的办公室。李彬要王雁带两个女刑警把邓榕的尸体送到法医室检验,他和赵军奔赴邓榕自杀的现场。
二十分钟后,李彬和赵军的警车就到达了现场,还好,现场似乎没有遭到破坏。这是一间典型的未婚女孩的房间,面积大约二十平米。整个房间充满着浪漫、温馨的气氛,房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房间里贴满了当红明星的画片和房间女主人在各地风景区旅游的照片。李彬凝视着房间女主人的照片,这是一个漂亮、时髦而阳光的女孩。照片上的她笑得曾经多么开心,说明她对这个世界曾经有过十分美好的憧憬。干净整洁的床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布袋熊,房间的书架上除了摆满一些金融财会方面的业务书籍外,还有十几个造型各异的芭芘娃娃,说明这个女孩热爱自己的工作,业余生活也十分丰富而浪漫。在梳妆台上,赵军发现了用一把木梳压着的一页纸,打开一看,是镇政府用的公文纸。上面是邓榕写的遗书。赵军匆匆看完,立马交给了李彬。
李彬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你们是无比关爱和呵护我的最亲的亲人,请原谅我走了这条不该走的路。自从我知道那个人死的时候竟然是跟一个十九岁的女服务员睡在一起,我的心就彻底地死了。即使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他曾经给我许下过多么美好的诺言,给我描绘过两人世界多么美好的愿景啊!我被他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谎言彻底地感动了,也被他道貌昂然的外貌给迷住了,竟心甘情愿地怀上了他的孩子。眼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还要面临着在法庭上作证的尴尬,我和我的孩子都不愿意面对这种羞辱,也不能再给我的亲人脸上抹黑,我决定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爸爸妈妈的女儿哥哥姐姐的小妹绝笔
这个年轻女孩的绝笔书又是一份对弟弟李民血泪斑斑的控诉,李彬内心如波涛汹涌,但他脸色平静地把这张纸交给赵军说:“马上交技术处进行笔迹鉴定。邓榕的手机找到了吗?”
赵军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找到。我也正在纳闷,邓榕的手机到哪儿去了?”
“去问问她的父亲,据邓青云在电话中说,是她的父亲第一个进入自杀现场。”
“我刚才出去已经找过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极为疼爱这个女儿,所以精神几近崩溃。他说,他当时只想到赶快救人,没有看到过手机。也没有想到过要去找女儿的手机。”
赵军看了看李彬同样凝重的神色,又接着说:“除了邓榕的父亲母亲,第二个进入这个房间的就是邓青云了,是他把邓榕送进医院进行抢救。但是如果是邓青云有意识地拿走了手机,他是不会承认的。”
李彬开始苦苦思考在邓榕自杀这件事上,自己有没有做得不到位之处。邓榕与李民的关系,是了解李民案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因此找邓榕谈话将是案件侦破中不可缺少的一步,这应该是没有错的。正是为了照顾一个年轻女孩的自尊心,李彬才特意告诉邓青云,谈话的地点要征求邓榕的意见,这一点,也应该没有问题。为什么在邓榕的绝笔书中出现了在法庭上作证的问题?是不是邓青云不希望我们找邓榕谈话,故意在电话中对邓榕进行了恐吓?为什么邓青云把李民与邓榕的关系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邓榕已经怀上了李民的孩子这件事邓青云已经知道了吗?
李彬的电话响了,是王雁打来的。王雁说:“尸检的结果证实,邓榕已经怀孕三个半月了。”
尸检的结果是意料中的事。邓榕自杀的动机也简单明了:一个曾经对生活充满着美丽憧憬的阳光女孩,面对相爱的人的背叛,面对未婚先孕的事实,还被威胁要到法庭上作证,终于心理崩溃,走上了自绝的道路。李彬越想越感到自责,通过邓青云对邓榕与李民关系的有意淡化和遮掩,自己应该知道邓青云害怕自己与邓榕的直接接触,可当时自己的感觉却是邓青云的有意淡化和遮掩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亲侄女的面子和荣誉,看来他对邓青云的心狠手辣还是估计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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