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南后,这月觅医馆倒是极难寻得,叶子问了一路竟无一人知晓。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老者,听到是寻月觅医馆的,手捋了一把全白的胡子,想了片刻,这才开口“那医馆前几年就不再开门了。姑娘可是来瞧病的,还是另寻他家吧。不过那医馆里的大夫确是神的很,我那儿子当年患的怪病,还是那位大夫治好的。”
虽是口上说着让月离她们另寻他家,老人还是为其指明了方向。顺着老人指的方向,月离发现这月觅医馆竟是在一处及其安静的街道里。眼前的古宅两旁都个挂着一盏琉璃似的灯,在那灯光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我都等了你一天了,还不进来。”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叉着腰,嘟着嘴,一副你欺负了我的表情,粉嘟嘟的脸让月离忍不住捏了一把。那小孩顿时瞪起了眼,“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样子。我可是你师兄!”
“噗”,月离捂着嘴这才止住了笑意,“是,师兄好。”
“来了就进来吧。”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美的让人能忽略身边的一切,只因他的存在。比那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却也无法让人忽视他始终是个男子。即使月离用已经所有知道的美好词汇来描述他,也显得十分贫瘠吃力。
瞧着月离这般望着他发呆的模样,那白衣男子嘴角多了一抹笑意。他在冲我笑,意识到这点后,月离敢保证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傻。你看着那自称是你师兄的小孩冲你投来不屑的一眼,那眼神里写满了你真没出息五个大字。
“别发呆了,从今以后你要唤我一声师傅。”
“师傅……”美人竟是自己的师傅,月离重新正式打量起眼前的白衣男子,可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呀。果然美人师傅从小医术就很厉害。
过于安静的巷子,神秘的古宅,门口的琉璃灯,美似仙人的男子,一切的一切与此刻的月离注定纠缠不清了。
美人师傅唤作尘,没有姓氏,只有一尘字。除了每日让月离读些医书,识些草药,尘并不教她医人之术。倒是每日都会拿着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琉璃灯出门,傍晚时分才会回来。月离看着尘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天打着一盏灯到底有什么用,况且还是一盏几乎不怎么亮的灯。
月离瞧着今日的艳阳,从一堆草药里抬起了头,伸了伸懒腰,这几日美人师傅让自己那小师兄整日看着自己读医书,好识得这些药材,那小家伙简直比家里那老头还难缠,根本没有一点偷懒的机会。
“想来你也是静不下心来好好学习,就让豼貅这几日陪着你吧。”美人师傅当初说这话时,月离还满不在乎,可学了才没几日,在某小孩每日的监督之下,实在是让自己身心俱疲。月离表示你没听错,自己那小师兄的确是叫豼貅,山海经中执掌辟邪的神兽之名,真不知道他这名字怎么来的。
今日午时豼貅不知为何突然神色慌张,只留下一句他出去一会,就急急忙忙出了门。不过月离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可是可以好好逛逛这古宅了。“叶子,叶子。”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声,奇怪了,叶子去哪了。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逛吧。
月离今日才发现这古宅后院竟是有一棵开的极为茂盛的桃树,不过和自己梦里的那棵为什么这么的像。
“别动。再动一下,恐怕姑娘就要成为这桃花的养分了。”明明这话带着轻笑的语气,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月离听完只觉得一阵噬骨的冷风。脖子上的指甲又深入一分,已流出了少许的血来,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指甲竟也可以做那杀人的利器。
那女子见月离自个发起了呆,那指甲缓缓上移,抬起了她的下巴。月离这时倒是才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倒不是长的不漂亮,只是怎么都觉得这是一张没有特色的脸,自己记不住罢了。那一身粉色长裙,倒是让她记忆犹新,很少有女子如她这般似是天生就该着粉色。
“哼,真不明白我们明明一样,他对你为何这么特殊呢?”还没有等月离开口,她便倒是自己回答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就这样杀了你。”
“记住,我叫桃月,桃花的桃。”竟还有这个姓,不过她给月离的感觉却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总感觉很久以前自己应是认识她的,甚至是日日相伴的。也是奇怪,明明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月离自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痛。下一刻,还掐着月离脖子的桃月这时却已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后,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堆血。月离看着地方的鲜血,皱了皱眉头,一直认为血这东西若是动不动就吐出一堆来,那人恐怕也是一个可移动的血袋吧,此时亲眼所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警告过你的。”美人师傅还是那身白衣,但此刻倒是不再虚无的像画一般了,浑身散发着冷气。月离总觉得师傅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但还没来得及细看,自己倒是很没有骨气的晕了过去。
月离再次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脖子上裹了厚厚的一层绷带,转个头都极为艰难。
“你总算醒了,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笨。不过那桃月竟真起了杀心。”豼貅的声音突然从床边传了过来,才让月离的思绪从一遍一遍重复的梦里彻底归回现实。“你能先扶一下我脖子,我想坐起来,今日睡了一天,有些长了。”许是第一次瞧着有人经历过这般流血事件后,还能如我这般淡然处之,豼貅嘴角扯了扯,脸上肌肉也随之抽了几下。
“感觉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无可救药了。唉!”豼貅那家伙换了一身黄色的连体衫,插着腰,手捂着额头,一幅小大人形象。明明看着很可爱,只是这嘴是越来越毒了。
月离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呼吸着属于桃花的独特香味,其实夜晚的小院很美,月光照在整个小院里,和院中的那棵桃花树上,只是今天白天所见的桃花还开的极为茂盛,怎到了晚上这桃花凋落却显得格外的多。现在想起来,这棵桃花树和梦里的那棵不止是相像,就连那树的纹路,枝丫的方向都一模一样,不过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吧。
“醒了就过来吃饭吧。”
“师傅?”
尘今日不再是一身素白,雪白的衣袖衬着红色的云纹,少了一份飘渺之感。
“脖子上的这个可以去掉吗?不能动脖子真的好难受。只是流了点血不用弄成这样吧。”月离戳了戳脖子厚厚的纱布,嘟着嘴向尘吐槽。
“不可。”
”我又不痛。”
“你感觉不到痛?”尘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不会痛的?”尘的手极为修长白皙,此时月离的手正在这双手上躺着,被这双手的主人号着脉。“不知道。这事很严重吗?”
尘放开月离的手,盯着桌上的米饭,半天才开口“无碍。”
简单的两个字让月离本来提着的心一下突然落在了地上,弄得自己紧张兮兮的,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极为特殊的病,结果最后只有无碍两个字。
豼貅终于肯从他的晚饭中抬起他那高贵的头颅了,一脸正经地说道“绝对是因为你太笨了,反射弧太长。”
月离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对貔貅比划了比划,这破小孩,明明长的很是可爱,却总是喜欢损自己几句,一点都没有小孩的样子。
“对了,桃月到底是什么人?”月离差点忘了那个白天想要杀自己的人,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桃妖。”
“那女子竟是妖怪,这世间竟还真的有妖怪。”原来那些话本子里的妖怪之说还是真的,月离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人生第一次见到的正式的妖怪竟然想杀自己,这可怎么办?话本子里好像也没有写出解决办法呀。
“当然有啦,你这无知的凡人。你眼前不就有一只吗。”身后的 豼貅也吃完了晚饭,明明身高不够,还非要站到凳子上拍拍了月离的肩。
“ 豼貅。”听到尘开口, 豼貅叹了口气,拍了拍手,索性叉着腰,一副小大人姿态的离开了。
见月离吃完了,尘望着自己开口道,“离儿,你随我一起来,我今日教你一些号脉之法。”见月离还坐在原位上,皱着眉头,一副苦瓜脸,尘摇了摇头,索性回过身来,牵起了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月离望着美人师傅和自己相连的手,听着自己变快的心跳声,脸上挂着自己没意识到的傻笑,但为什么受伤的我还要学习呀,唉,美色和学习不可兼得。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消失一天的叶子此时才回来,怀里还抱着咕咕,一脸紧张的看着月离,准确的来讲是看着她脖子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
咕咕听此也抬头瞧着月离,可感受到尘的视线后,鸽身不由抖了抖。
月离将手从尘的手里抽了出来,挠了挠头,“这可说来话长,你今日去做什么了?怎么一整天都找不到你人。”
“今日一早咕咕就想往外飞,还偏偏非要我跟上。最后领着叶子逛了大半个苏城。”说完还锤了锤微酸的腿,幽怨地看了一眼怀里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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